“原来你是担心这个。”红萼旋即转身告诉小喜儿等人:
“你们不必跟着,全部留在这里等候。”
“是。”小喜儿等人应声。
“赤珠,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请姐姐再稍等片刻。”赤珠转身喊着:“桑玛!”
“奴婢在。”桑玛快步上前。
“你去备妥两匹马。”
“是,奴婢这就去。”
“还有……”赤珠以似蚊子的声音嘱咐:“把你昨天带进宫的‘东西’偷偷放进鞍袋内。”
“王妃……”桑玛这才惊觉赤珠的意图,眸中流露惶恐之色。
“你愣着做啥?还不快去备马?!”
“奴婢遵命。”
红萼、赤珠两人有说有笑,并驾而行。
马蹄哒哒爬上山坡,一步一步朝着崖顶前进时,赤珠忽抽紧缰绳放慢马步至心中早就拿捏好的距离时,开口嚷嚷着:
“停、停下来!”
“停?”红萼依言停下马,抬眸望了眼崖顶,困惑问道:“你不是说奇花开在崖顶?而这里距离崖顶还有一小段路程呢。”
“奇花?!哈……”赤珠放肆的笑声在空旷的四野回荡,听起来格外刺耳。
“你笑什么?”红萼恼火的眸子愕然瞪大。
“我笑我信口胡诌的花,你竟当真。李红萼呀李红萼!你会不会也太好骗了?”赤珠一反平日嘴甜恭维的态度,轻蔑地昂高下颚,酸她一句。
“你……你竟敢骗我?”红萼微愣了下。
“是!我是骗了你。”赤珠一口认了。“可,若不投你所好,捏造这株双色奇花,你又怎会撇下成天围绕在你身边大专的奴仆们,只身跟着我走?”
“你骗本宫来此,究竟想做什么?”
“我要你从这世上永远消失。”
“永远消失?这……为什么?”一股子哆嗦由红萼脚底窜起,背脊寒毛一根根直立。
“因为,这世上若没有你,王才会注意到我。为了争取王的青睐与宠爱,今日非置你于死地不可。”赤珠眸底多了令人胆寒的狠辣、无情。
“死?”红萼没料到赤珠谄媚笑脸下包藏着一颗祸心,不由得毛骨悚然,质问:“原来你拿刺绣当借口亲近本宫,是为了伺机谋害本宫?”
“是。”事已至此,赤珠也没啥好隐瞒的坦言:“我知道王对你用情很深,一旦接获你因马儿发狂而坠崖身亡的噩耗,想必痛不欲生,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借由安慰王,趁虚而入,进而俘获王的心。”
“是吗?可我的马儿好端端地怎会无故发狂,害我坠崖身亡?依我看,你是拨错如意算盘了。”
“没错!马儿不会无故发狂,所以,我特地准备了一样东西……”赤珠伸手探入马鞍袋内,掏出一只鼓鼓的黑色皮囊,解开囊口缠缚的绳结,眸光嗜血地眯了起来,恶毒地咒骂:
“你、去、死、吧!”随即将黑皮囊用力往红萼身上丢过去。
“……”起先,红萼没看清楚从黑皮囊内掉出来的是什么东西,直到有一条掉落在马脖子上,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不断蠕动昂首吐信的蛇,吓得她花容失色,扯开嗓门尖叫:
“啊!”
而最最最令红萼感到惊恐的是有一条蛇,说巧不巧就掉在她的肩上,她顿觉脑门一轰,强忍住恶心、害怕,用力把蛇拨掉。
熟知她的尖叫声已使得敏锐的马儿焦躁不安的园地乱蹄踏步,此刻再加上她用力挥拨的动作,吓得马儿前蹄直立,昂头嘶鸣,往崖顶冲上去。
“乖,好马儿乖……”红萼柔声试图安抚饱受惊吓的马儿,无奈却不起作用,马儿继续往上狂奔,当红萼惊觉马儿快跑到崖顶尽头时,想抽紧缰绳迫使马儿停下已经来不及,她心里一灰,绝望地阖上双眼,恨声扬言:
“赤珠!本宫化作厉鬼也不会饶过你。”说完啊地一声凄厉惨叫,连人带马坠落崖下。
“呸!你化作厉鬼,我就抓住鬼术士收拾你,教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赤珠不甘示弱地对空回骂后,褪去一脸子狠毒表情,忖着:接下来我得快马加鞭带回王后坠崖的噩耗才行。
赤珠调转马头,两腿一夹马肚,逆风飞奔,任由劲风入薄刃般刮过她吹弹可破的粉脸,吹乱她梳得水亮的发辫,她一直跑、一直跑……很快地,咏花苑已在眼前,赤珠抿了抿嘴角,抿去诡计得逞的笑纹,放声哭喊:
“来人!快来人啊!不好了……”
“何事不好了?”小喜儿和桑玛正站在园里,有一搭没一搭闲磕牙时,听到赤珠呼天抢地的哭喊声,两人互看一眼,急急忙忙跑出去一探究竟。
“我……我……”赤珠大口大口直喘气。
“咦!王后跟您一起骑马出去,这会儿您怎么独自回来?王后……王后她人呢?”小喜儿的眼皮子猛地抽跳个不停。
“王后她……她……”赤珠欲言又止,艰涩地舔了舔唇。
“王后她怎么了?求您快说呀!”小喜儿皱眉心焦。
“王后……王后坠崖了。”赤珠逼出喉间的话。
“吓?!”小喜儿呆若木鸡,吓懵了。
“王后的坐骑不知为何突然发狂往崖顶冲,我想拦也拦不住,眼睁睁目睹王后和马一起坠崖的可怕一幕,我整个人吓傻了,待回过神,赶紧回来求救。小喜儿!快!你快去亲太宰大人命禁卫军统领出动人马火速下崖搜救,待我喝杯水喘口气,随后就赶至崖边与你会合。”
“好!小喜儿这就去求见太宰大人。”六神无主的小喜儿带着一道前来的宫女匆匆离去。
“你们也都退下吧。”赤珠说着。
“是。”隶属咏花苑的宫女转身鱼贯走开。
“桑玛!你留下。”赤珠叫住走在最后面的桑玛。
“是。”桑玛心里发毛,不寒而栗。
“你在发抖?是不是担心你带进宫的蛇惊吓到王后的坐骑,害王后坠崖的阴谋一旦被查出,将小命不保,所以,怕得直发抖?”
“不、不是的……”桑玛吓得狂摇手,为自己提出辩解:“桑玛是衔王妃之命,才将蛇带进宫。”
啪!赤珠狠掴桑玛一记耳光。
“蛇是你带进宫的,也是你亲手装进黑皮囊放进马鞍袋内,这时候你想撇清,不嫌太迟了点?”赤珠眸光一闪,露出盈盈浅笑,软硬兼施:
“王后坠崖必死无疑,而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因此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真想将石沉大海,不是吗?话说回来,你若敢对外吐露一字半句出卖我,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作伴,黄泉路上才不孤单,你听清楚了吗?”
“王妃,请放心,桑玛一定守口如瓶。”桑玛信誓旦旦地捣着被掴红的热辣左脸颊……唉!自己奉命行事,巧妙地将蛇藏在满是花苗的竹篓夹层带进宫,如今却变成谋害王后的共犯。
“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好啦!没事了,你陪我一块儿去崖边妆模作样开心一下,免得教人起疑。”
“是。”
“莫统领!搜救状况如何?”接获红萼坠崖的消息,急得油煎火烧的格萨王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路,算算已有两天未曾阖眼,总算赶至出事的崖顶,他跳下马背,劈头就问。
“回禀王,微臣派出近五百名卫士攀岩垂降至山谷展开搜寻,至今只找到跌得粉身碎骨的马尸,以及散落一地的珠钗玉簪,尚未寻获王后娘娘的下落。”
“……”格萨王眉头深锁,不发一语……未寻获即意味红萼尚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