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舌与唇,滚烫得吓人,甚至他贴触上她的面颊也隐隐透着一股热气,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他病了。可他的唇舌如此热情,他的大掌如此有力,他的胸膛如此的令人心安……
她不禁回吻上他,相对于他占有似的霸气,她的吻温柔而胆怯,像是怕他发怒似的,青涩地安抚着他……
邵千阳却想起什么似的倏地把她推开——
骆以菲难为情极了,一张脸躁红不已,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现在,他是怎么想她的?一定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她明明已经选择了另一个男人,却又在这里吻他,连她都无法谅解自己,他又怎么能够?
该死的,她究竟在干什么?
骆以菲懊恼地咬唇,泪都快掉出来,她赶忙起身要走。
“我去帮你煮粥——”
一只大掌拉住她——
“我只是怕把病传染给你。”邵千阳目光灼灼地望住她。
她愣住了,她什么都没说,他却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知道她在难受什么?
真的是……太过分了!为什么他对她了若指掌,她却连他的心思都猜不透?何时,她骆以菲对人的敏感度低成这样了?她在这男人面前,就像个三岁孩子,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逃不过他的眼,她的心也像个三岁孩子,急巴巴的想要得到大人所有的爱与关注,只要可以,就想伸出手去紧紧攀住对方,索取自己想要的安全感及生下来便渴望的爱。
突然发现,原来秦牧宇和邵千阳在她眼中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对秦牧宇是爱慕与想望,对邵千阳却是依恋与渴望。她习惯远远看着秦牧宇,等待他有一天朝她走近,但她却一点都不喜欢远远地看着邵千阳,习惯的……是他眼神中的温柔与笑,是他总是突如其来的吻与拥抱。
当这一切都消逝无踪,她便开始无所适从……
骆以菲看着他,内心有些慌乱,因为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自己所发现的。
“真的不去看医生吗?”骆以菲对他笑笑。“如果你不去看医生,今天晚上就让我来照顾你,明天如果你还没能退烧,就一定要去医院,这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邵千阳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闪烁的眼,突然伸手去抚她的脸,当他掌心温热的覆盖住她微肿的面颊,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痛吗?”他问。
她摇摇头。
“因为我被打了,不委屈?”
她又摇摇头,朝他笑了笑。“是我的错。”
他沉了眼。“错在哪儿?”
她再摇摇头,不想说,也不能悦,只能幽幽地望着他,在心里轻轻叹息。
“你去床上躺好,我帮你弄冰敷袋敷着睡一会儿,等我煮好清粥再叫你起来吃一点,嗯?”
她又对他笑了,那么甜,却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回去吧。”他又赶她走。嗓音淡淡地,透着一股疲倦。
“我今晚不回去。”
邵千阳疲惫的用手臂抵着头。“要再陪我睡一晚吗?”
骆以菲一愕,全身都僵住了。
“你留下来,就要有这样的认知跟准备。”
“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只是想吓我——啊!”她的腰陡地被一双手一握一提,转瞬间已被拉到他身上,身子密密的与他贴合。
他目光炽热的瞅着她,双手扣紧了她的腰让她无法逃离,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深切的感受到他胯下的欲火燃烧得有多么旺盛。
她红了脸,无助又脆弱的望着他。
“我是认真的,现在你感觉到了吗?”
他一再警告,她却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是把他想得太伟大,还是她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光是以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角度,不关情爱,她在这夜里的存在就已经够危险了,她却毫不自知,真是让人气闷至极。
“你在生病,邵千阳。”她又气又羞的瞪着他。
“那又如何?我现在就可以证明那一点都无损于我要你这件事。”
“一定要这样吗?我只是想照顾生病的你——”
“我死不了,一点小感冒而已,而你的存在只会让我病情加重。”
“让我帮你煮好粥我就走。”她还在坚持。
他瞪着她。她也瞪着他。
最后是他妥协了,松手让她从他身上滑下去。
***
晚上十点三十分,手机在响,骆以菲掏出来看了一眼后就默默地放回去。
晚上十点四十九分。手机又响,骆以菲同样掏出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她站在厨房炉子前,一手抓着勺子均匀的搅动着锅里的粥,另一手则搁在围裙的口袋里紧紧握着不时震动着的手机。
今天剧组是排大夜班的戏,所有演员不论大小牌都要跟着熬夜,照理说,虽然摄影组有几位资深摄影师及助理在帮忙拍摄工作,但负责指导及主要掌镜的秦牧宇应该也很忙才对,却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她,其实她可以接起来说她已经睡了这样的话,可是她一向不习惯说谎,说了一点点的谎就全身难受,再加上她不想在邵千阳家接秦牧宇的电话,只好就这样放任电话响了。
就这一夜吧,让她安静的守着他,算是感谢这男人曾经为她做的一切,不为过吧?
心里这样想,却是说服自己的成分居多,连她自己都觉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因此越来越心虚,心不在焉到搅动粥的手被滚滚的汤汁烫了好几回才知道痛,疼得嘶了几声,过一会儿又被烫到,这次是手直接碰到锅子,烫得她反射性地缩回手放在嘴里吸了吸!
一只手却不知打哪儿横过来抓住她的手,拉到了水龙头底下冲水。
邵千阳盯着她左一块红右一块红的纤细小手看着,心里涌上一股恼。她的手机又在震动,连他都感觉到了。
“接电话告诉他你在我这里,不然你就现在马上回饭店,选一个。”邵千阳冷冷地下了指令。
骆以菲幽幽地仰头看着他,他的黑眸深处此时此刻没有半点的妥协。
“你在怪我吧?”她微微对他一笑。“我也在怪我自己。怪自己不知好歹,怪自己幸福来了却不懂好好抓住,怪自己美梦成真了却不懂得珍惜,怪自己把这一切的美好变成了混乱……我不能接电话告诉他我在你这里,我当然不能这么做,你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你现在就走。”
他一直都知道秦牧宇是她的梦,打从她为了那叠明信片跟一个持刀的歹徒拉扯半天,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当时,他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或许,他是希冀过她可以爱他比那个男人再多一点的,就算只是多一点点也好,或许他就可以拥有她。或许,他有想过要蛮横霸道一点的,甚至更小人一点,她都可能很快地属于自己。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连那一丁点的希冀都放弃了,因为他希望她快乐、幸福,如果她的快乐、幸福是在男一个男人身上,他势必要放手的,又何必让她左右为难?他甚至连她回头他也不要她的话都说了,他还能怎么做?
为了她,他都杆内伤了,很重的内伤,光想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牵着手走在一起,他就可以气苦到心痛,她却偏要一再撞进他的心,任他怎么推也推不开,若不是懂她的那点真性情,还真以为她居心叵测,故意玩弄两个男人于股掌之间而自得其乐呢。
“可是我很想很想留下来照顾你,真心诚意半点不假。”骆以菲说完,觉得胸口好痛,她抽回水龙头下的手,转身去关瓦斯,再搅动粥半晌,拿起一旁的大碗盛了七分满,然后端到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