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当干柴遇上烈火时,是没有分寸这回事的。”桃花好笑的说:“总之,你记得叫他戴保险套。”
屠欢满脸通红,忍不住脱口回道:“他戴了。”
“噢。”桃花轻呼出声。
刹那间,沉默在电话中蔓延。
天啊,她是猪头,如果她妈之前不确定,现在也百分百确定了。
屠欢抚着红逶的脸,只觉万分尴尬,谁知下一瞬间,母亲却冒出了一句。
“他技术好吗?”
她羞得无地自容,斩钉截铁的道:“我不要和你讨论这件事。”
桃花又笑,然后才柔声问:“小欢,你开心吗?”
她停顿了一下,才羞怯的应了一声。
“嗯。”
桃花抚着心口,微微一笑,温柔的说:“开心就好。”
屠欢心头一暖,只能道:“帮我和爸问好。”
“我会的。”桃花又轻笑,说:“他今年弄了一棵好大的圣诞树呢,耿野和莫森一起在上头装了灯,我们打算一路摆到农历年,你回来应该还看得到。”
她可以想象家中此刻热闹的模样,只能哑声说:“妈咪,抱歉我没来得及赶回去。”
“没关系。”桃花摇摇头,柔声交代道:“好好照顾你自己,知道吗?受了伤就不要到处跑来跑去,知不知道?”
显然无论她再怎么说谎,都还是瞒不过母亲。
她轻笑,只能点头道:“嗯,我知道,很晚了,你早点睡吧,Bye。”
然后,她终于不舍的收了线。
屠欢抓着微微发烫的手机坐在沙发上,思乡的情绪莫名上涌,可她清楚,如果她带着这么大一块的瘀青回去,老妈会更担心,老爸铁定会再次将她扛上床,把她软禁在房间里,然后用那双大眼睛沉默但担心的看着她,与其如此,还不如继续待在这里放假。
至少她在这边真的可以放松下来。
她放下手机,环视这到处都被防尘布盖满的屋子,只觉得这儿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
既然接下来她和他得在这里待上好几天,她想那些防尘布不需要继续盖着。
思及此,她站了起来,将那些白布一一收到了洗衣篮中,她记得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有看见自助洗衣店,好像还有间超市,也许她可以过去买点食物回来。
早上她在咖啡店看到新闻说,这两天还会再下雪,备点粮食总是没错的。
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他才刚出门半小时,她住的饭店离这里有段距离,她想她应该能在他回来前去买些东西。
他打开门时,没想到会看见一室的缤纷色彩。
屋子里甚至传来了食物的香味,他忍不住退了一步,查看自己的门牌。
门牌号码没错,而且他的钥匙确实能开这扇门。
他转回头,再次看向屋内,屋子里的家具,确实也都是他的,只是防尘布都被人拿掉了,沙发上出现了他从没见过的两只拼布抱枕,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盘饼干,旁边还有一株人造的小型圣诞树,它大概只有一百公分那么高,但上面挂满了不同颜色的LED彩灯,它们不时闪烁变幻着,这里亮一下,那边闪一会儿,不停的发出五彩的光芒。
他迟疑的拖着她的行李走进门,穿过玄关之后,看见那个女人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像个美艳的女巫般,拿着一只木勺子在搅拌汤锅里的东西。
他确定那只锅子是他的,但他没有木头勺子。
她还穿着他的毛衣,但裙子依然是那件他的围巾,赤着脚踩在木头地板上.看起来性感得要命。
而她身后的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盘热腾腾的食物,切好的面包、削过皮的水果、炸得金黄酥脆的炸鸡。
她在这时转过身来,看见他时,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嗨,你回来啦。”她端着盛好的汤,将它放上桌,瞧着他道:“真刚好,我的汤刚煮好呢,来吧,把外套脱了,东西放着,洗洗手来吃饭。”
他眨了眨眼,只能乖乖听话脱掉了外套,走上前洗手,然后在桌旁坐下。
“我刚去买了些必需品。”她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笑问:“你不介意吧?”
他摇摇头,他不介意,他只是……
环顾四周温暖欢乐的气息,他想他只是不习惯……
这里对他来说,一向只是暂时停留的地方,与其说是家,它更像个旅馆,他从来没想过,它能是这个样子的。
“你去哪弄的这些东西?”他盯着那被她垂挂在灯罩下及窗户上的金色雪花装饰,她甚至沿着窗户也装饰了那些LED灯。
“前面的超市。”她心虚的赶紧把炸好的鸡块分到他盘子里,“快,趁热吃。”
见他低头看着餐桌上印着圣诞红的餐垫,她忍不住解释道:“它在特价。”
“我没见过这盘子。”他好奇的再问。
“它也在特价。”她辩解的说:“很便宜的,我想说反正盘子是消耗品,多一点比少一些好。”
“我想,沙发上的抱枕也在特价?”
“当然。”她眼也不眨的说。
他安静了下来,没再追问,只是抬起头,瞧着她。
眼前的女人一脸镇定,仿佛她没有狂买一堆东西回来,把这边布置得像圣诞嘉年华。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但她只是低着头,红着脸。
“我想,那间超市是在疯狂大出清吧?也许我等一下应该也去看看。”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说到后来,已经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教屠欢也不禁笑了,只得抬起头,尴尬的承认。
“噢,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过头了,我本来没打算弄成这样的,我只是想去买些食物存粮以防下雪,但我妈说家里弄了棵圣诞树,害我在超市里看见它时,忍不住一时手痒就买了。”
她好气又好笑的自嘲着说:“然后你知道,弄了这个,没弄那个好像又哪里不对,我妈总是什么东西都要配上一套,过节时一定会搞得热热闹闹的,等我回神的时候,情况已经失控了。”
他想她确实不是故意的,他笑着将热烫的炸鸡送入口,没想到一吃之下又愣住了。
那味道真好,比市面上卖的好上太多了。
他惊讶的看着她问:“你哪学的厨艺?”
“我妈教的。”屠欢笑着说:“好吃吧?”
“嗯。”他没空再多回答,只忙着将那外酥内软肉多汁的炸鸡送入嘴里。
“我还是我家厨艺最差的呢。”她笑着告诉他,然后一顿,举起叉子更正:“不对,我爸比我还差,他只负责吃,我还多少会煮一两道菜呢,虽然我对煮饭没太多兴趣,但我妈坚持我太挑嘴,外面食物若是太难吃,我要是自己不会煮几道菜,一定会宁愿饿死。”
“我相信。”他笑着回答。
“嘿,你可比我还挑嘴耶。”她抗议的一挑眉。
“但必要时,我什么都吃得下去。”他轻松的吃掉手中最后一口鸡肉,还忍不住舔着手指上的肉汁,另一手伸手再去拿另一块炸鸡。
她猜他确实是,几次相约吃饭,他虽然挑食,但他不浪费食物,他还是会把那些难吃的食物吃下去,而且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先吃掉难吃的,然后把他最爱的留在最后慢慢吃。
那是个奇怪的习惯,她只在少数几个人身上看见过,而那几个人童年都过得不是很好。
看着眼前这慢条斯理,但却一口接着一口吃着炸鸡的男人,她心中莫名一紧,忽然间,知道他以前一定挨饿过。
他吃到甚至忘了再找话说,她好笑又心疼的瞧着他,帮他眼前那不知不觉被喝光的汤碗,再盛了一碗番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