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奸商出任务(上):犀利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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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继续往前跑,直至那长椅前头,皇上眯紧双眼望住着她,屋里鸦雀无声,所有的视线全集中在她身上。

  陆茵雅毫不掩饰的回望皇上,那是极其无礼的目光。

  每每见皇上,他总是温和相待,可这回帝王的肃杀威仪却明明白白地在她眼前张扬,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给死死掐紧了,但她没心虚、没畏惧,甚至连转开双眼都不曾,她就这样与皇上紧迫对视着。

  她再往前走两步,慢慢地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磕一个头,第一次,她这般谨慎、细心地完成这个礼。

  “皇上,这件事,不是坜熙做的。”陆茵雅出声,屋里气氛陡然骤变,不管是皇上、皇太后、皇后、瑜妃、阅熙、壅熙或其他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瞠目结舌、一瞬不瞬地望向她,好像是被谁扼住脖子一般,一口气提不上来。

  尤其是皇后和壅熙,那眼光,好似她是颗碍眼鸡蛋,非要将她吞进去不可,若不是气氛太凝重,她猜,自己会笑出声。

  重石压上众人心头,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只能偶尔听见憋不住时喘出来的粗气。

  生死攸关呵,她到底是走到这一步了——“是吗?那么是谁做的。”皇帝问出在场每个人都想问,包括茵雅也想知道答案的一句话。

  一抹无奈浮上心头,她懂了,为什么婆婆要对她说:通常,人们承担的不是命运,而是选择。

  她做出选择了,接下来,她必须承担。

  “回皇上的话,是我做的——”

  第十一章 代罪羔羊

  话出口,覆水难收。

  一种放松的感觉漫上心头,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都随着这句话流出,消失无踪,她暗自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而满屋子的人却因为她的话,惊得无所适从。

  壅熙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花,眼看就要成事,竟然冒出个程咬金,坏他多方计划,他偏头望向皇后,她脸色深得像古井,看不出一丝波纹。

  陆茵雅就跪在那里,壅熙明显的怒不可遏竟让她涌起一股无以为名的畅快感,她想,她一定真的笑了。

  她垂下头,接下来该作主的、该决断的、该选择的,全不关她的事了,她可以置身事外,再不需牵牵绊绊。

  不知道经过多久,皇上才问出一句:“为什么?”他的声音如烙红的细铁,自她的肉、她的筋、她的骨一层层穿透,笔直刺入她的心底。

  陆茵雅下意识抬起眼,望向以英明睿智著称的皇上,他的面色尚称平和,只不过一双黑眸却深如黑潭,教人无法窥探心意。

  真像呵,坜熙也是这样不发一语,天生的威势就能逼出人们的心底话,瞬间,她恍若看见坜熙。

  她微微一笑,不是因为已经置生死于度外,而是因为她已做出选择,最困难的一关已过,接下来的种种状况之于她,不过是轻而易举。

  “因为嫉妒、因为恨。”皇上一怔,忍不住蹙起眉。

  皇太后脸上有着惊疑不定,瑜妃脸色苍白如雪,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陆茵雅微微偏头望向皇后,端庄秀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抿成一道线,略垂的双瞳,并末把眼光放在她身上,而壅熙双拳握得死紧,额上爆出一道青筋,很恼恨吧,千般设计、万般谋略,竟让她这枚天外飞来的棋子,坏了整个局。

  原来,胜负只是弹指间的事情,一瞬眼,输赢换人,成败转换局面。

  真真想不到是吧,一股遏抑不住的成就感自心底涌了出来,她感受到生命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畅快。

  她望向皇帝,他还在等待她的答案,于是她柔声开口回话。

  “皇上不知,自我和坜熙成亲以来,他从未正眼看待过我,他虽未曾明说,但我比谁都清楚,他想娶的并不是陆茵雅,而是陆茵雅的家世、陆茵雅的背景。”

  “我是何等高傲的女子,自小,父母亲悉心教养栽培,不论知识学问、琴棋书画、歌技舞艺——他们的努力,绝不是要养出一个深闺怨妇。”

  “但我确确实实成了不折不扣的怨妇,一个个无名、无背景,甚至连半个字都不认得的女子进了王府,她们粗俗鄙薄、她们目光狭隘,可这些女子竟得到坜熙的偏宠,这置我的骄傲于何地?”

  “涂诗诗进府之后,我被迫搬出主屋,坜熙的态度让她确切明白,我不过是有名无实的王妃,不足为惧。于是她日日挑衅,妻妾间明争暗斗,我费尽心思依旧无法拉回坜熙的心,我输了,输得彻底,然我的自傲自尊却不容许自己低头。”

  “直到坜熙略过正妃,决定带涂诗诗入宫庆贺皇上生辰,我再也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我喂了白虎‘雀舌’,买通宫人在皇上的椅垫中摆入‘猫眼’,我满腹妒恨,我要的是坜熙的百口莫辩。”

  这话半真半假,半实半虚,知悉内情的或许会夸她一声好文采,编得出这样一番文章,不知道内情的,或许真能唬过。然而,堂上或坐或站的——全是知情人。

  她承认,自己是个糟透了的戏子,没表情、没抑扬顿挫,连眼泪都舍不得掉个几滴,把一出戏演得这般不尽责。

  可有什么关系,皇上要的不过是一个代罪羔羊,有人将罪顶了去,坜熙就能不被圈禁,能够继续完成他的丰功伟业,而皇上将不会损失一个好儿子,并争取足够时间对付韦氏家族,纵观全局,何乐不为。

  “既要坜熙百口莫辩,怎么又说了出来?”皇帝沉声问。

  “后悔了,我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又是宗人府、又是圈禁,没办法,女人家见识浅,看事不深。”她越演越随便了,几声揶揄后,才发觉自己竟然大胆至斯。

  皇帝怔愣,惊讶神色自眼中一闪而过,他没想到有人敢用这等口气同自己说话。

  陆茵雅才管不着,反正命都要不保了,哪里管得了他是皇天还是后土,是真龙天子还是平民百姓,十几年来受的教养在这刻尽皆抛却,她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惬意,原来呵——自寻死路也有这等好处。

  皇上猛地起身,双手负在后背。“随朕过来。”她揉揉跪得发麻的双腿,一瘸一瘸地跟在皇上身后离去,她忘了向皇太后施礼,忘记在这种地方应该谨慎恭敬,也忘了满屋子的静默是自己造就出来的效果。

  穿林过廊,她在皇帝的带领下进入寿永宫,一入正殿,汪公公就拚命对她使眼色,令她跪下,本想再豁出去一回合,但想想,算了——她安安分分跪地,安安分分等汪公公给皇上奉茶,安安分分静待皇上发话,安安分分地等待皇上平复心情,赐她一个好死。

  “你们都出去,在庭下候着,若有妄言妄动者,杀无赦!”皇上突然开口,吓得众人面面相颅,没人敢违背皇上旨意,依序退了下去。

  陆茵雅腑首低跪,直至一双金黄色为底、青龙为绣的靴子出现眼前,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当头罩下,她不自觉地缩了缩双肩,捏紧拳头。

  “为什么?”皇上的声音轻轻地飘了下来,是和方才同样的一句,但这回,语调带上几分柔软。

  她一顿,闭了闭眼睛,再抬眼,凝望皇上。

  “因为我不想坜熙当那头代罪羔羊,所以,我抢着当了。”

  “你知道些什么?谁告诉你的?”

  “这等事,何必需要谁说。这段日子坜熙承受的无妄之灾,已经多到不需要再去想象,就可以理解出来龙去脉。”皇上背着手,目光炯炯地直视她,问:“不是妒恨吗?不是怨坜熙从未把你放在眼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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