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衣服脱一脱,准备上床睡觉。
“要睡回你曼哈顿的豪宅去睡!”她咆哮。
“那间房子已经卖掉了。”他把枕头拍松,舒舒服服地躺在右半边的床上。
“什么?”她眨了眨眼。
“你不是不喜欢它,觉得它太冰冷吗?那我们在这里住一阵子好了。”辛玉衡古铜色的胸膛被米白的被单衬得更加宽阔雄伟。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从他一出现,她就觉得自己仿佛在跟火星人讲话,完全无法沟通。
“总之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他拍拍旁边的空位。“快睡吧!你明天一早还有课不是吗?我也得回公司一趟。”
香娜像只愤怒的老虎,在床前面踱来踱去。
他突然之间冒出来,然后就一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属于她家一员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她还在生气!
不过她在气什么?
香娜有一瞬间错乱。对了,钱,支票,把她赶出来。
等一下,这些好像刚才谈过了?
谈过了吗?她的错乱越来越严重。
最后她怒吼一声,又跳回床上,把他整个人坐在身体下。
“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回来做什么?”
辛玉衡睁开眼睛。
修长的大掌懒懒的扶上她的腰,轻轻一个蠕动,她迅速感到薄薄的被单下,有个鼓鼓的东西顶住她。
懒洋洋的热流从他们隔着被单碰触的地方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但她固执地要求一个答案。
她眼中不只是固执,在那层骠悍的表象下,他看见了深深掩藏的脆弱。
从不怜香也不惜玉的辛玉衡,心头又有了一抽的感受。
“你。”他扶住她的腰,长指轻柔地揉抚。“我回来找你。”
“我。”她重复。“为什么?”
为什么?
好问题。
“因为你让我想继续下去。”
“什么?”她皱起眉头。
“你救了我两次,我想跟我的救命恩人在一起。”
“只有一次。”香娜不懂他的两次是哪两次。
“第一次在那间破工厂里。”他轻声说。
她是如此的充满生命力,眼中都是对弟弟的担忧。当时她明知道弟弟可能扯进不法的事,而他们俩没有任何资源可以运用或求助,但她没有放弃。
她留了下来,努力帮她弟弟挣脱出泥淖。
这一点触动了他,当时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在那一刻,她让他想再撑久一点。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因为她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手足。
如果情况转过来,瑶光,开阳和其他人,都会不顾一切的为彼此牺牲一切,像香娜对山姆那样。
从何时起他竟然忘了这些事?
是她让他记起来。
“山姆本来就不会伤害你的。”香娜盘起手瞪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第二次是在你家客厅。”他继续道。
不过不是因为她阻挡了那个人对他开枪,而是让他看见,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为了另外一个人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即使另一个人她甚至不喜欢。
在相处的短短的日子里,香娜。弗兰切斯卡不断让他看见人性善良的部分。天知道他已经有多久不曾去在意人世间的美善。
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很美好的,是她让他重新看见这一切。
是她让他有了再走下去的心意。
他不想放开她。
香娜盯着他的胸膛,沉思片刻。
“你为什么不想继续下去?”她突兀地问。
“……因为我累了。”
“生命里本来就有许多事会让我们疲惫,也总是会有美丽的事物发生,这就是生命美丽的地方。”
“现在我知道了。”
“你以前不知道吗?”她轻声道。
“或许我曾经知道,但时间太久,我已经忘记了。”他静静地说。
她的手指落在他的胸膛,无意识地游画。
“艾立尔斯,你叫我离开的时候,我很伤心。”她终于承认。
“对不起,我有一些事必须处理,我只是想让你趁着这段期间安定下来而已。”
“你为什么在乎我们安不安定?”
“因为你和山姆……你们是‘美丽的事物’。”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他以为自己心力已近末途时,是她让他看到远方还有更美的风景。
在这一刻,香娜知道,她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阴晴不定又古怪难测的男人。
“那你以后还会让我生气吗?”她软软地画着他的胸口。
“会。”他点头。“不过如果发生了,你最好告诉我,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要老是期待我会猜得懂。”
完全不罗曼蒂克,果然是他的作风。香娜把笑容捺回去。
“好吧!给你一段试用期。”她终于同意。
身下的胸肌一紧,扶着她腰的那双手突然往下溜,她发现情况不对,连忙挺直身想警告。
“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啊!”
太迟了,下一分钟,他已经在她体内。
香娜咬着下唇,吃力地蠕动着下半身,适应他巨大突兀的入侵。
“你太过分……啊!”
恶劣的男人扶住她的腰用力一顶,所有语句在她喉间破碎。
他呼出胸口憋住的气息,极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不管开阳那呆子是怎么想的,我要你绝对有很大的部分是因为你的rou体……”
“辛玉衡!这就是会让女人生气的话!”她咆哮。
一阵大笑包裹住他们俩,连同他深切的欲望,一起灌注进她的心底。
尾声
“玉衡找你麻烦了?”天机轻笑。
这是她的炼丹房。光线暗淡,青烟袅袅,她的眉目仿佛隐在雾里,一时间有些看不真切。
杨克轻轻嗯了一声,胸口的内伤依然有些淤塞,不过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也好。”天机淡淡地道,“辛苦你了。”
她站起来,走到唯一的一扇长型窗户前,看着纽约的夜色。外面的万家灯火比没开灯的屋内还要明亮。
杨克无声地走到她身后。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天机从来不跟任何人解释她的行为,但杨克没有露出任何惊异,只是一如以往的没有表情,静静站在她身后。
“玉衡好冷,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已经许久许久了。”她轻轻地道。“他冷到对这世间的一切不再感兴趣,对我们其他人失去眷恋。我努力想将他从那一团冷意里拉出来,却总是失败……我知道他累了,他想退出。”
“所以,你要我出手暗算他,将他关到那一间旧工厂,再把情报和资金交给史塔加?”护卫的嗓音低沉如隐雷。“那对姐弟呢?”
“那对姐弟就是我们。”天机唇角浮起隐约的笑纹。
手足。亲情。家人。永恒不移。
她想让玉衡明白。
“这是很险的一招。”杨克道。
“这一劫,是我给他的选择。”天机对着窗外,没有焦距的眼中光华隐隐。
如果他放弃,她永远不会再复生他。反之……
“最后他反击了。”杨克低沉地道。
“是,他不想死。”天机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或许他只是这一世不想这么早结束,并不代表他想继续永生。”杨克深思道。
“那不重要,我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既然玉衡选择了生,她就不会再放手。
杨克轻轻点头。
“杨克,我尽力了。”她疲惫地道。“除了前五世,他们对其他世只有残留的记忆。我只能努力排除他们对每一世的牵绊,每一世都尽量活得完整。若非这样的用心,开阳这一世投生之时也不会因为我施术时精神不济,差点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