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策冷冷看他一眼,“你身为参谋,没有及时拦住他,以至犯下大错,我该连你一块儿治罪才对。”
樊世朝也只好闭了嘴,对宋石龙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见状他先是愣了会儿,很快就想开了,“好,就当侯爷心疼我老宋,让我先休息几日,过几日上阵杀敌时,我宋石龙一定冲锋在前,绝不含糊!”
看着他被带走,樊世朝不禁叹气道:“侯爷,老宋他……”
轩辕策沉声下令,“放话出去,就说宋石龙触犯军纪被重罚,火器营暂时无人代管。”
樊世朝双眸一亮,忽然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禁暗暗赞叹。此计妙哉!
慕容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午时,并不太确信这条消息的真假。
“轩辕策不是蠢人,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宋石龙跟着他历经许多大小战役,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因为打了几炮就贸然把他换掉?还要再探。”
说完,侧目转向另一名探子又问:“继昌侯的兵马呢?怎么还没赶到?”
“继昌侯的兵马在距离这里两百里的地方忽然遭遇敌人火静袭击,粮草被烧了不少,继昌侯正在原地整军,清点损失。”
可恶!“轩辕策算准了继昌侯是靠不住的家伏,所以故意用这种招数。传令过去,今晚天黑前,不管他是步兵还是骑兵,一万兵马至少要先抵达五千!”咬牙恨声道。
“小侯爷,安南侯那边传来消息说,金谷关的炮兵像是撤了阵形,有慢慢回撤的迹象,他准备今天晚些时候就争取巴我们大军会合。”
慕容眉思忖着,莫非宋石龙被抓之后,轩辕策的炮兵真的成了散沙?可这是他的关键一子,棋盘之上岂会自杀?
“让两位侯爷的大军全力与我们会合是当务之急,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只怕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周围几员随军大将纷纷出计献策。
遥望着江南对岸依稀可见的座座营帐,慕容眉想像着,如果自己是此时的轩辕策,会出什么样的对策克敌制胜呢?
“小侯爷,京中两位大人来信,希望您尽快结束此战,以免供给不足,作战时长,人心思变啊……”
一声声紧紧催逼让慕容眉的眉心越皱越紧。这轩辕策是存心要和自己打一场澳时耗力的大战,自己这边越是着急,就越有可能败北。
毕竟自己既不是朝中掌权者,也不是可以左右战局的人,这一仗想胜,实在是难如登天。
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那么……就密传我的口讯下去,命令所有援兵必须于今夜子时前赶到,明日天亮之时,就与江南叛军做个了断!”
慕容眉猜想,轩辕策应该料不到自己会如此速战速决,虽然敌方的阵形已经摆开,但不可能有全军一起迎敌的准备。
自己出了一招险棋,结局如何……就交给天来裁决了。
炮火连天,杀声四起。
轩辕策站在江边,漆黑撞眸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一场惊逃诏地的厮杀,却面无表情。
樊世朝急匆匆跑来,急声劝道:“侯爷,您不要单独在这里站着,实在危险。万一有敌人摸上岸来行刺您……”
“孤雁岭和金谷关怎么样?”他开口询问。
“守得牢牢的,您放心吧。安南侯的人马被阻在金谷关的关口,动弹不得。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虽然撤走了火器营,却早已暗渡陈仓,派了两万人马埋伏在关口之内。继昌侯也真是没用,走到还差三十里的地方突然掉头跑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轩辕策轻轻领首,“叫老宋去水上看看,若能过江,就去江北的岸上走走,也不用有多大动静,把江北为首的那几个人能杀就杀,能抓就抓。”
樊世朝领命,却又迟疑着问:“那慕容眉呢……”
“活捉最好。这个人,我留着有用。”他微微一笑。“他还年轻,这一战已经算是打得不错了,只是缺个引路调教之人罢了。”
“侯爷,别忘了您是他的死敌,您该不是想要亲自调教他吧?”樊世朝看出他的意思,不禁诧异。
“有何不可呢!”轩辕策笑得意味深长。
第3章(1)
夜幕降临之时,大战已到尾声,各营都在忙着清点死伤和俘虏的人数,宋石龙却一路跑到轩辕策的大帐门前,扯着嗓子笑着喊道:“侯爷,您看我给您把谁抓来了?”
他命人抬了一口箱子过来,重重地放在大帐内的地上。
宋石龙一边打开箱子一边兴奋地说着,“我的战船快到对岸,就看到江北一条船翻了,那船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就叫人去打捞看看有没有逃兵或者死人。没想到一捞之下,还真捞了一个宝!”
箱盖倏然打开,里面蜷缩着一个纤瘦的身影,全身都已被水浸湿,在箱子中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轩辕策的瞳眸猛地紧缩,几步奔到箱子旁,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好,可以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呼吸。他急急地将她从箱子中抱出,对还在一旁等着领赏的宋石龙喝道:“军医呢?她若死了,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依旧是那条貂毛的大麾,他瞬间将她包裹得密密实实,拂开她脸颊上因为濡湿而服贴的几续秀发,他又看到那张纯净潜澈的面容。
包加苍白的面孔,与毫无血色的唇瓣看上去令人心弦纠结,仿佛怀中这条生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悄然逝去。
难道他与她这么无缘吗?即使得到,也不能拥有?
他冷笑着,将嘴唇贴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你休想死,只要我活着,无论鬼神,都不能把你带走。”
她无声无息,浑身瘫软得仿佛只能任他摆布,唯有紧遂的眉心,是失去意识的她唯一可以对他做出的反抗。
姬明烟因为受了冰冷的江水浸泡,使她即便失去意识依然感觉身子从里到外的沁着寒意,像被无数根针扎过似的。
但她在替意识中依然咬紧唇瓣,没发出一声申吟,直到沉重的月即洽可以张开,看到头顶大帐朱红的颜色,她定定地出了好一会儿神,才终于确定自己在哪。
记忆里她掉进了江里。江面上风浪很大,小船无法平稳地带她离开,她落水时听到不少人的惊呼,但是冰冷的江水几乎一下子就将她的手脚冻僵,让她违挣扎呼救的才气都没有。
但即使如此,她落水的地点明明在江北,为什么醒来时会在江南的大营?答案显然只有一个……江北已经全面失守。
她轻微地发出一声似申吟似叹息的声音,身前不远处,几乎在同时就响起轩辕策淡淇又促狭的声音,“真的醒了吗?还是依然神志不清?认得我是谁吗?”
她循着声音找他的身影,而他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还举着一杯酒,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看她,但脸上的表情并非是她以为的胜利者该有的那种得意的笑容。
他只是很关切地敏着眉,低下身子,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在她唇边呢浓,“嗯,头不热,还好你没有继续发烧,否则回去的路上会很辛苦。”
“回哪里去?”她艰涩地张开唇,喉呢很干渴,以至于她望着他手中的酒杯,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渴望的神色。
“自然是回我的临江侯府。”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似乎她的意愿在此刻已经不值一顾。但也许是怕她会做出太激烈的反抗,他又轻轻地道出一句威胁,“不要和我玩寻死觅活那一套,因为我不喜欢。一个真正的好女人,应该懂得如何维持她在男人心中的形象,到底是该高贵优难,还是像个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