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仍是满面笑容,拿着手提包走出门,还不忘深深地看他们一眼。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只剩下沉重的安静,她不禁转过头去,面对三楼的窗户,想要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詹姆士用力的关上房门,走近床边道:“千万别想逃,你一离开这间餐厅,就会被勇哥那群人抓走的。”
她诧异地抬起头,因为他说的竟是中文!原来他根本就会中文,他一直在听她和老周的对话!
“你……”她以眼神控诉着。
“别用这么大的眼睛看我,当心眼珠子掉下来。”他继续以中文说。
“我留下来对你是个麻烦,等我伤好了,我就要离开。”尽管不明白自己以往的个性,但她相信她是个有骨气的女人。
“不管是不是麻烦,总之我管定了!你救了我,光凭这一点,我就得对你负责。”
“我救了你?”她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做。
“我不知道你和勇哥那帮人有什么纠纷,但这是我的地盘,不容许任何人撒野。他们杀进餐厅来的时候,我用飞刀解决了几个小混混,后来勇哥想对我开枪,是你以身体为我挡下了那一枪。”他据实以告。
“这一档……”她抚着自己的肩头,那伤处仍是疼痛不堪。
詹姆士坐到床边,两人的呼吸更加接近了,“是的,就是这一枪。”
“是吗?我想不起来了。”就连她自己也不懂,她怎么会替他挡了这一枪?究竟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呢?
“转过身去,我得帮你换药。”他拉开她衬衫的领口,露出她白皙滑嫩的肌肤,那诱人的美景足以夺走任何男人的理智。
但詹姆士的表情却毫无变化。
纪雨湘也不动声色,就那样任他拆开绷带、涂药、绑上绷带,甚至没有一丝皱眉,仿佛那是最自然、最轻微的一件小事。
他瞥见了她额头上的汗珠,这该是椎心刺骨的痛,她却表现得毫不在意,可真是一个好强的女孩,不是吗?
他很快的结束了这件事,包扎伤口对他来说有如家常便饭。
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只是顺便问及,“对了,我在受伤昏倒以前,曾对你说过什么吗?”
这丫头太不可爱了,想问就问,何必用这种语气?他在心中哼了哼。
“你是说了一些话,但是……我并不打算告诉你。”
她如猫一般的眼睛登时瞪大,“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他故意逗她。
她咬着下唇,半声也不吭就别过头去,直瞪着窗外的街景。
真服了这个女孩,她实在够呛的了。他将她转过身来,两人视线相望,却谁也不让谁。
“那时你说你叫做纪雨湘,若你死了,骨灰要送回台湾。就是这样,满意了吗?”
“我叫纪雨湘?我是台湾人?”她的眼中总算流露出一丝脆弱。
詹姆士比较喜欢她这种表情,但他不希望自己看得太久,以免失控,于是他站起来道:“如果你没对我说谎,那么就应该是这样了。”
他走到门边,看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便道:“雨湘,我知道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但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旧金山没有任何地方能收容你。”
她没有回答,微噘的红唇却说明了她别有计划。
詹姆士在心底叹口气,看来,他真是给自己找来了一个大麻烦!
第三章
演出吧
“从一开始就能预料的剧情,
我终将毁在你手里。”
就是这句台词开始
我不想这是场戏
詹姆士离开后,房里安静下来,好象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但这并未持续太久。
在一阵敲门声后,三个意大利男人走进来,在纪雨湘看起来,他们三个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只除了年纪上似乎有些差别。
“嗨!小美人!”他们以特殊腔调的英文说道。
“你们是谁?”她也以英文回答。
“我是贝利尼,本店的经理!”
“我是罗西尼,本店厨师!”
“我是普契尼,本店领班!”
纪雨湘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贝利尼?罗西尼?普契尼?这似乎部是歌剧作家的名字。”难道这三个男人有所谓的“艺名”或“花名”吗?
贝利尼笑咪咪地回答:“因为我们的母亲很喜欢歌剧,她差一点就可以登台演唱了,但那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所以,她只好在家唱歌剧给我们的父亲听。”
罗西尼则强调:“我们也都很会唱歌剧喔!尤其是这三位名家的作品。”
最年轻的普契尼朝她风度翩翩的行了个礼,“从今天起,歌剧三兄弟为你效劳!”
他们三人分别执起她的手亲吻,如此热情的意大利风格,让纪雨湘淡漠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我失去记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叫纪雨湘,来自台湾。”听到这话,贝利尼、罗西尼和普契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可却不是因为她的失忆症。
贝利尼道:“很抱歉,我们的中文实在不灵光,请让我们称你为玫瑰吧!”
“玫瑰?”纪雨湘从没想过这么艳丽浪漫的名字。
“是的,不论是中国玫瑰、台湾玫瑰、香港玫瑰,都是一样的,美丽的东方玫瑰!”罗西尼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
普契尼则叹息道:“玫瑰,你将会是旧金山最诱人的玫瑰!”
纪雨湘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他们似乎部把她看成了玫瑰的化身。
于是,在她的首肯之后,三兄弟便喜孜孜地称她为玫瑰,且开始忙上忙下的,为她烹煮美食、冲泡咖啡、摆好餐具。
这对他们而言是极其快乐的工作,他们甚至高唱了起来:“Caronomecheil
miocor!”(威尔第歌剧《弄臣》之名曲:‘亲爱的名字’) 等她用过餐后,他们仍围在桌边不肯离去,一径痴痴地望着她。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纪雨湘被看得都有点不自在了。
“你不能穿男人的衬衫,虽然你这样也很性感,但美女还是该穿美女的衣服!”贝利尼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冲出门去替她买衣服了。
“这房间需要玫瑰,大量的玫瑰!”罗西尼也抓起外套去帮她买玫瑰。
至于普契尼呢!他则拿把椅子坐在房门外,傻傻笑着,“我也很想去帮你做点事,但老板交代过,我得在这好好的看着你才行。”
老板?那个叫詹姆士的男人?那个喂她喝酒、替她疗伤的男人?
仅管同是意大利男人,但她很清楚,他和这三兄弟绝对不同。
一小时的时间里,纪雨湘经过沐浴打扮,有如重生为人,当她一打开房门,就发现歌剧三兄弟都站在那儿等待着她。
“我就知道你会适合这套衣服!”贝利尼兴奋的说。
“比我想象得更漂亮,来,拍张立可拍!”
“美女和玫瑰,相配极了!”罗西尼夸张的说。
纪雨湘穿着一身蓝色花边裙,配上白色蕾丝小外套,巧妙地遮掩住她的肩伤,加上一双黑色皮质短靴,让她看来就像一位美丽的意大利女郎。
对于他们热情的赞美,她并不感到特别开心,反而冷冷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贝利尼理所当然地抬高下颚,“相信我,有关于女性的身材,意大利男人是最具有观察力和鉴赏力的!”
纪雨湘却不怎么相信,“是吗?该不会是趁着我昏迷时偷看的吧?”
罗西尼连忙摇手,老实的说:“不!不!我们没有这个荣幸,那只有老板才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