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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怕……我怕像刚才那样——差一点失去你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第6章(1)

  自全家被抄以来,因为一直在逃亡中,薛琬容每晚都带看悄悄不安的神情恐惧入眠,所以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但今晚,她又失眠了,不是因为恐俱,而是因为喜悦。

  殷玉书的那句话一遍遍在她心头回荡,她反反复复地想看,胸腔内充满了一股温热的力量。

  她与他,十几天前还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今,她竟已能为他拚却性命。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她是任人欺负的卑微弱女子,而他高高在上如同神只般。是第一眼从他身上看到的凛然之气,让她孤注一掷地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他身上,所幸这一眼,她没有看错人。

  “君为女萝拿,妾作冤丝花……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

  她想起了几句古诗,不禁脸红心跳,一夜痴痴傻傻,但惊喜过后,更多涌上心头的还是忧虑。

  她与他,即使有机会开始,又怎能有个美好的结果?她的真实身分是要隐藏一生的,而以现在的身分来说,最多也不过做他的侍妾。

  倘若他的家人因为两人的过分亲近而去追查她的出身来历……毕竟她曾说过一些蛛丝马迹,只要想去查,天城中一个月之内被抄家的有谁?那答案岂不是呼之欲出?

  思来想去,她都觉得事情不妥,虽然今日两人没有再进一步明确表态,可她若纵容自己被他宠爱,结局的悲惨可想而知。

  于是她又开始万般悔恨,后悔自己当时为何要依附他?恨自己为何任由一颗心陷落?如今若是伤心,只怕伤的已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心了……而她何曾想过要伤他一丝一毫?

  她是不是该就此远离?不如明日天未亮的时候就悄悄离开,无声无息地独自远走吧。

  他或许会不解、会困惑、会诧异、会失望,但在两人情根深种前一刀斩断总是好的,断绝了后患,他便不会因为知道她的真实身分后再度震怒,而她,也不会因为自己身分的泄露给他带来麻烦。

  半夜,她起床了,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她的衣物都是他差人准备的,因此依然是孑然一身。而离开将军府后要去哪里,她心中也没有任何的打算,只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说。

  但手指刚触到门栓时,她又顿住了。

  今日他遇到的刺客和之前肩膀上那骇人的伤痕,有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现在的他正处于危险之中,她怎么能就这样不告而别?

  也许,她留下来还可以为他做些事,至少当刺客的刀锋再砍向他时,不管他肯不肯、愿不愿,她还是会冲上去为他挡刀。

  其实眼下她也还有件重要的事,若离开了这里,只怕也不方便做了,那就是透过他,结识仇人许德亮的儿子许翰云。

  如今许翰云虽然不记得两人小时候的事,但似乎对她颇有兴趣,她绝不能错失了这天赐良机。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倘若是天意要让薛家留下她这个活口来报仇,那么就让她完成自己的使命吧。

  至于和殷玉书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感情,假使她做不到收放自如,那就让她厚颤无耻地多在他身边栖身一段时日,再多贪恋一会他的温情吧。待她完成要做的事情之后,她就会走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殷玉书也是一夜未眠,却并不是因为薛琬容的事情,而是为了刺客。

  两名属下都已经从各自被派遣任务的地方回来,也分别带回了消息。

  诸葛涵道:“九门提督说,这件事他已经压下来了,对外就说是江湖争斗,但必须上呈给皇上知道。”

  罗汉庭则说:“我去兵部的时候,丁大人还不在,但我已经和兵部侍郎朱大人打了招呼,朱大人答应全力帮忙侦办,所有相关卷宗都将在今晚调出,爷如果要查看,随时可以去兵部查阅。”

  “让他们自己查去,我暂时不便出面。”殷玉书沉吟着,“只怕明天免不了要入宫一趟,和皇上交代清楚这件事了。”

  “可是……亲城大捷,爷受伤之事皇上始终不知原委,爷若和盘托出,会不会有故意欺瞒皇上的嫌疑?”诸葛涵有些担心,“之前爷入宫面圣,也没有和皇上说这件事吧?”

  “原本我是想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不公开自己受伤之事,这次潜入我军的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还不清楚,此人也许是我殷家的宿敌,也许是朝内看殷家不顺眼的政客,我若是告诉皇上,只怕满朝文武就都知道了。但现在既然刺客追到了天城,已经威胁到天子脚下,我再不禀告,就是真的欺瞒皇上了。”

  “老将军那里……也还不知道吧?”

  “这种事暂时没必要惊动他。”

  “可爷受伤之事,末必能一直瞒得住。”

  殷玉书沉默片刻,忽然说道:“这件事先放一边,诸葛,你替我去查件事。”

  “什么事,爷?”

  “最近在城中的大户人家,有哪家是突遭变故、举家败落的?”

  罗汉庭不解地问:“查这个和咱们的案子有关吗?”

  “是和一个人有关。”殷玉书淡淡道,眼前仿佛看到一双盈盈泪目。那丫头到底是从何处来?又究竟是谁?直觉告诉他,她绝非是个普通丫环这么简单。

  她是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却在生活上全无经验;她对人情世故非常了解,可却又谨慎不安得像是随时都会被任何人事惊动。

  她总像是在逃避什么,包括逃避他追问的眼神。如果他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将她留在身边,那就必须知道这件事的答案,这远比知道刺客是谁更重要。

  薛琬容虽是被殷玉书带进府的下人,但因为他特别“关照”过,所以府内没有人敢给她派什么活儿。

  对于她的身分来历,不少人也纷纷揣测,将军身边从来不带女眷,殷家的下人也多是男丁,除了小姐有几个丫鬃、老夫人的院内有几个丫环和老妈子之外,殷家是个绝对阳盛阴衰的地方。

  因此入府之后,她始终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殷玉书出门时如无特别交代,也不会带她一起去。

  而殷玉婷因为一开始和她闹了那件不算愉快的买点心小事,也就不找她了。

  这样无名无分地住在将军府中,她心中也着实不安,偏偏只要她去找管家要差事,管家就一阵苦笑。

  “琬儿啊,将军既然说了要你暂时养伤、不用做事,你就别为难我了。”

  “可我那点小伤早就好了。”她急切地表示,“哪怕就是厨房打个下手也好,好歹让我做点事吧。”

  避家很为难地说:“不是我不给你派活儿,是你万一受了点伤,将军会怪罪我的。厨房那种地方,也不适合你去。”

  薛琬容无奈,只好另寻他法。

  路过一个跨院的时候,正好一名丫环跑出来和她迎面遇到,也没看清她是谁,劈头就问道:“老夫人要的银耳汤怎么还没有做好?你去催一催。”

  她欣喜不已,想着自己终于有个机会做事,忙答应着转身就跑。

  但她不知道厨房在哪里,好不容易才拉到一个家丁问去厨房的路。

  家丁讶异地看着她,“你是新来的?要去厨房做什么?”

  “老夫人要的银耳汤还没有送到,要我去催一催。”她答得理直气壮。

  家丁还是古怪地看看她,不过也指了路。“沿着石子路一直走,看到那排蓝瓦的房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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