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你这样做,不给大哥面子,也让果果没台阶下。”
果然,她没猜错。“如果她没有台阶下,是不是就不会再来纠缠大哥?”她敌视所有对家人不好的外人。
“猜猜看,果果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大哥?”
“她另结新欢。”她平静回答。
她记得那段时间里,大哥像行尸走肉,彻底自我放弃,她还偷偷听见大哥对二哥说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果果为什么会爱上别的男人……
这种女人继续留在大哥身边太危险,倘若下次她又碰到喜欢的男人,会不会再来一次,甩大哥像甩鼻涕,半点不留恋?
“我们都以为是这样,其实不然。”
“什么意思?”
“果果得了胃癌,不得不回美国、回父母亲身边做治疗,她怕大哥会放下事业学业,硬要陪她走过漫长的疗程,也怕自己万一治不好,大哥会伤心欲绝,因此才说谎欺骗大哥,说她爱上别的男人。”
“这几年,对她和她的家人而言,都是相当辛苦的历程,她切掉了大半个胃,做过很多次化疗,一直到今年没有再复发的迹象,医生才宣布她抗癌成功。重获健康后,她第一件做的事便是飞回台湾找大哥……亮亮,果果她是爱大哥的。”
亮亮听完,无言。
“怎样?要不要进去把饭吃完?”他推推她的手肘。
思忖半晌后,她起身离开草地。“我想,我欠果果一个道歉。”
亦骅微笑点头,赶紧跟着起身,拍掉屁股上的草屑,与她一同走回屋里。
亮亮挺直肩膀,雄纠纠、气昂昂,一副准备慷慨赴义的样子走入客厅,她直直走到果果丽前后才停止,一动也不动。
她的气势,让綮然直觉地把果果护在身后。“亮亮,你要做什么?”
从不对她大声的大哥生气了,他的口气很差,像只老鹰般挡在前面,不准别人伤害他的幼雏。
大哥以为她要欺负果果,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抢着保护?
真好,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这样,会替她挡在中间,不让心爱的女孩受到任何伤害。
“果果,是个女人就站出来。”亮亮刻意使坏,让綮然神经紧绷。
“亮亮!”他本不让果果站出去,硬是将她困在自己身后,直到看见亦骅使了眼神要他安心,他才决定让到一旁。
亮亮看着果果瘦削的脸庞……这些年,想必果果很辛苦吧?可她的大哥,也不好受呀……
于是她说:“果果,你很幼稚,你完全不懂得替别人考量……”
她话一出,綮然随即谴责地望了亦骅一眼。
如果不是气氛略带紧张,亦骅肯定会笑出声。谁才是那个幼稚又不懂得替别人考量的女生啊?
“你凭什么替大哥决定?你凭什么认为大哥不愿意和你共患难?你凭什么相信你的谎话比起事实,对他的伤害更是少?”
亦骅叹了口气。亮亮对道歉还真是缺乏经验!
“知道你离开后,大哥有多辛苦吗?他抽烟酗酒,心痛得必须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他每天晚上都抱着你织给他的毛衣才能成眠……而他的这些痛苦,竟然是因为你的谎言?你,应该向大哥道歉!”
亦骅大皱眉头。看来,以后果果会被这“凶恶”的小姑吃死死。
果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住亮亮,眼眶里渐渐蓄满泪水,知道綮然有一个这样疼爱他的妹妹,她感动也激动。当第一颗泪水滑下时,她冲向前,在猝不及防间用力抱住亮亮。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坏了,我知道错了,我道歉。”
果果还真的道歉?亦骅和綮然忍不住互看一眼,有些哭笑不得。不到一年的董事长经验,让亮亮的威严大增了。
亮亮也被果果的大动作吓到了,她吞下卡在喉间的口水说:“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的,保证不会。”果果举起五指,诚心诚意发誓。
“如果你们决定在一起,就要有同甘苦、共患难的准备,如果今天生病的是大哥,你会不会抛下他转身离开?”
一边的綮然听了十分动容,那正是他想对果果说,却又怕说得太重的话。
“我不会。”
“那就对了。同样的,在那种时候,大哥也一定希望自已在身边支持你。”
“我懂了,对不起。”
亮亮抓抓头发,突然不好意恩起来。欠一句道歉的人分明是她,怎么从头到尾都是果果在说对不起?
于悬她红了脸,尴尬道:“你有空的话,再织件新毛衣给我大哥吧,上次那件被我生气剪碎了,我看不惯大哥为一个见异思迁的女生那么痛苦。”
这就是亮亮掠夺毛衣的真相?亦骅揉揉太阳穴。看来他们又错怪她了!
果果退后两步,吸吸鼻子、用力点头道:“亮亮,对不起,我回去马上织,织很多件,给綮然、给亦骅,也给你。”
“那……你吃饱饭了吗?”她别扭的释出善意。
“我陪亮亮吃。”果果忙不迭回答。
“以后你可以常来我们家吃饭,你……太瘦了。”
“谢澍亮亮。”果果话说完,扬起笑脸勾起她的手一起走向饭厅,把两个男人晾在身后。
綮然看蓿她们的背影,佩服的对亦骅说:“你竟然有本事让亮亮道歉?真有你的!”
“我没有做什么,但你确定亮亮那个……是道歉?”
“你不能要求她太多。”
“……也是。”
“走吧。”綮然拍拍他的肩膀,两人并肩回到餐厅。
饭盛,四人聚在客厅里聊天,果果谈起她的治疗过程,亮亮听得拢起眉尖。
一会儿后,她忍不住问:“那段日子,你不难挨吗?”
“当然难!好几次太痛了,躺在病床上,我几乎有寻死的念头,但是一想到爸妈的辛苦和泪水,便又没有勇气付诸行动。那时,爸爸说过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
“什么话?”
“不管是快乐、痛苦,它终究会过去的,不会影响你一辈子,那只是时间的问题,它早晚将在你生命里云淡风轻,所以,自杀是笨的,因为你怎么知道接在痛苦之后的不是快乐?同样,得意也是笨的,因为谁知道春风的背后没有心酸疼惜?”
亮亮想了半天,同意地说说,“对,快乐短暂,痛苦也不长久。”这是老天爷残忍、也是它仁慈的地方。
谈话间,电话铃响,亦骅坐在电话旁,顺手接起。
“堇韵?你好不好?”听到堇韵的声音,他整个脸都亮了起来,温柔的笑意随之扬起。
见他这样,亮亮垂下眼目,一丝苦涩在唇边蔓延。
但身为好妹妹,她应该露出笑脸,应该和大哥、果果一样,认真听着二哥的言语,并猜测姐姐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谁知道没多久,亦骅的温柔笑脸便褪色,唇角抿成一道坚硬直线,他依然认真倾听,可几分钟后,就淡淡的把话筒递如去说:“堇韵想和你们说话。”
亮亮接过话筒,而亦骅往楼梯走去,他转身的同时,她蹙起双眉。
“我是亮亮,姐你好吗?”她对姐姐有着愧疚,毕竟姐姐会被迫外放,她“功不可没”。
“我好得不得了。亮亮,告诉你,我要结婚了!”说完,堇韵就在电话那端咯咯笑个不停。
她能理解二哥的脸庞上,为何会有那种突如其来的僵硬沉默了。
第5章(2)
“他是个怎样的男人?”
“他是音乐家,会作词作曲,常常登台表演……天啊,我活到二十三岁才跟人家当起追星族,真是丢脸。”堇韵的口气里有满满的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