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诗作赋我也并非行家,姑娘若是要我品评,也找错人了。”寂明道人还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
尹清露才不管他爱不爱听,清了清嗓子,把自己唯一记住的头几句大声背了出来,“竹生荒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耻染……染.....”后面的内容她记不全了,不禁暗骂自己记性太差。
寂明道人脸色大变地瞪着她,像是看到什么妖魔鬼怪。“这,一这首诗是谁让姑娘背的?”
没想到刚才那样闲云野鹤般、吃了秆地铁了心对她不闻不问的寂明道人,竞然只听了半首诗就吓得脸色惨变,令她忍不住心中又惊喜又气恼——真的又让凤疏桐赢了!
她得意地昂起头,“谁让我背的您先不必管,您若是不跟我走,我就放火烧了竹林,看您肯不肯走。”
寂明道人连忙说道:“走、走……这就跟姑娘一起走。”
尹清露成功把人带到涵王府,当寂明道人抬眼看到“涵王府”大门的区额时,不禁长呼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地说:“原来是涵王召见。说一声就好了,只是来访老友而已,为何要故弄玄虚地吓我这个老道?”
但是,走到厢房外,一发现地上那条浅浅的剑痕,他便逮然吓得脸色灰败,转身就要走。
尹清露急忙拦住,“观主要走?”
寂明道人苦笑道:“我若现在不走,就要丢命了。”
“你若是现在走了,也保不住性命。”房门开了,凤硫桐就站在门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王爷,咱们当初相识对就说好了,只做聊友,不涉生死。王爷的大事我不管,我只要道遍自在的日子,王爷又何苦……为难我呢?”
凤硫桐淡笑回道:“观主将道观没在这京城之内,不就是为了沾惹尘事吗?连我这个自认尸跳出三界、不属五行口的人,都做不到真的出尘离世了,你这竿小小的凤尾竹在大难将至前就能明哲保身?”
尹清露大吃一惊,以为自已听错了,打断他们问:“你们说的凤尾竹,一是什么意思?”
凤疏桐笑着说:“那是都国的一种国宝之竹,砍下其竹身制笛,据说可以笛响十数里。”
“不对、不对!”她挥着手,膛大眼睛,“我是问你刚才说的凤尾竹,难道是指……”
他哼了声道:“就是你眼前这位想要袖手旁观、溜之大吉的白胡子老道。”
尹清露是猎妖之人,也算见过世面,一般人口中的奇闻轶事在她听来都稀松平常,可寂明道人竞然也是竹妖,还是出手她的预料外,这让她好一阵都没有缓过神来,整个人闷闷的。
凤疏桐看出她的心思,安抚着她笑,“你不必觉得自己无能,他可不同于普通的小妖,修道有两千年了。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在此,也未必能一眼发现他的真身。”
“所以你不首捉妖,是因为你自己本就是妖?”此时她才不侍愿地开口问话。
寂明道人揉着鼻子解释,“不全是因为这个缘故。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得罪凤皇。”
“这又是何意?”她转而看向凤疏桐。莫非凤皇下旨让寂明道人去捉妖,他是怕自已捉不到后,惹怒了凤皇?“凤疏桐,你答应过我,若是我把他带回来,自会和我讲明真相。”她瞪着他,眼神中满是威胁。今日他要再辽遮掩掩,她就要拂袖而去了。
第5章(2)
他无奈一笑,对寂明道人说;“你看我身边的麻烦何其多。先是凤皇选给我的那个梅树精,现在又是这丫头对我颐指气使的。”
寂明道人陪笑道:“王爷是人中龙凤、仙家风骨,桃花劫自然也多一点。”
尹清露仔细捕捉到他们对话中的关键字眼,“梅树精是凤皇送给你的?”
“可以说是。”
“凤皇不知那女子是妖?”
“知道。”
“啊?”她有点头晕了,“知道她是妖还要送给你?可是……当日我和他说起你身边有妖气时,为何他还让我继续捉妖?”
“那是为了引你上钓,让你与我继续为敌。”
“他为何要这样故弄玄虚,使我和你为敌?”
凤疏桐黑眸一闪,“因为,他就是妖王。”
尹清露走进凤栖段,心头忏评直跳,猎妖这么久,她从没想到妖王就在自己的身边。
她今日本不必来见妖王,可是凤疏桐希望她来,只因为昨日他和妖王的那场大战她明明在场,若是不向“凤皇”享报,反而显得奇怪。
“他一定怕你我联手,所以你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亲自走这一趟。我这边有寂明相降,以他两千年的功才,对付一般小妖绰绰有余。”
他的话让她终于定下心,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皇宫内,宫内的气氛如常平静,宫女和太监们见到她时也都微笑问好。
然而她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却在心中想——
这宫中还有谁是妖?
堂堂凤皇,怎么会成了妖王?
凤疏桐说妖王不过是化身凤皇鸡占鹊巢,那真正的凤皇又在哪里?是生是死?
可惜,这连凤疏桐都不知道。
她立在殿门口,夺魂铃和碎邪剑在这里全无反应,面对法力高强的妖王,她的护身法器自然失去作用,所以,她在对答对更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她深吸一口气,听着太监在内享报,“陆姑娘来了。”
接着,凤鹏举的声音响起,一贯的温和,听不出任何波澜,“请她进来吧。”
她揉了揉嘴角,尽量挑起几分笑容,然后才迈过台阶,走入殿内。
“尹清露参见陛下。”在凤皇面前,她一直以真名自称。
凤鹏举微笑地看着她,“尹姑娘,几日不见,有什么好消息要和朕说吗?”
她稳了下心绪,顺着接话,“清露就是要和陛下说一件重要之事。”
“哦?什么事?”
“涵王,一与妖案有重大牵连。”她的话让凤皇露出惊诧之色,“你这话的意思是……”
“昨日我与涵王同乘一辆马车,路上他遇到一名奇怪男子,后来两人以法术相较,一请问陛下,可曾知道涵王也会法术?”
他沉吟半晌,“朕是听过一些风声,都说涵王并非常人,他虽未曾在朕面前露过什么法术,但朕早当他是异人。你还记得朕第一次见你时,就和你说过涵王是个玄妙之人吗?即使他会用法术,朕也不奇怪。那么……昨天到底谁胜谁负?那个男子又是谁?”
“清露并不知那人身分,因为涵王一直不肯透露。当时战况激烈,清露怕涵王如果败了,生死堪忧,涵王毕竟出身尊贵,我也不好袖手旁观,于是出手相助。不过那人虽然走了,未必以后不会再来找涵王的麻烦。”
“他什么都没告诉你?”凤鹏举幽幽问道,声音比手日的和照多了几分阴郁,让尹清露倏然想起昨日那诡魅的妖王真身。
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坚定地摇摇头,“涵王似有重大事情隐瞒,坚决不肯吐露。清露只是个小小猎妖师,也不能刑讯逼供,只好作罢。”
“那你这一日一夜都在哪里?”
“在涵王府。”
“为何?”
尹清露被他的追问逼得差点说溜嘴,将凤疏桐受重伤的事情供出来,她语塞了须臾,立刻找到一个藉口,“因为涵王府中曾有妖孽作祟,清露想知道那人会不会再来找麻烦,只好近身守候。”
凤鹏举想了想说“涵王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不想告诉你的事,自然不会和你透露一个字。既然他不肯说,那你就回宫休息吧,不必跟在他身边,例惹他怀疑了。”她在心中暗叫不好,若答应了他,自已岂不是就要和凤疏桐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