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了要先拜堂?”她挣扎着,不肯顺从。
“我改变主意了。”他用力按位她肩头,制止她反抗,“谁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一边说,一双手将她紧紧裹好的衣襟用力向外一扯,“我就说你穿得这么整齐也是白穿。你这身子……嗯,还有股处子的味道,想来那位一心只有凤朝的大义王爷,应该还没来得及对你下手吧?”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从击间哆哆嗦嗦地说:“他是个木头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是啊,连梅树精都没能勾搭上他,他这个童男身最后还不知要便宜了谁呢。可惜我对玩男人没兴趣,否则……嘿嘿。”
尹清露的双手在身侧骤然谋紧,她可以忍受别人羞辱自己,却不能忍受别人对凤疏桐出言不逊。
她恨不得立刻跳起来一剑刺进莫随园的心脏,封住他这张恶毒的臭嘴,偏偏情势所逼,此对此刻她只得一忍再忍。
“呵呵,相公真会说笑。”她配合地干笑,全身猛地一颤,无法抑制地绷紧,因为他如游鱼般冰凉得溜的手掌已经钻进了她衣内。
“其实你不必故意傻笑。”莫随园的眼神扰如正在玩弄猎物的夜叉般,阴鹜得意,“你傻笑的样子很难看,我倒希望能看到你尖叫着又哭又闹,这样一来,说不定连那边的凤疏桐都听得到呢!”
说罢,他重重地吻住她——对昙花来说,最渴望和最恐惧的,都是黎明。
昙花害怕见到光明,却也渴望见到光明。光明对于万物来说代表新生,但对于昙花来说却代表生命的终结。
凤疏桐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只在父亲的书房中看过一幅父亲亲笔所绘的“子夜昙花图”。画中那株娇羞得不堪一触的紫色幽昙,栩栩如生得仿佛会随时从画中化身人形走出来。
那就是他的母亲,给子他生命的那个人。
母亲没给他留下过只书片语,他甚至不知她当初为何会放弃自己的生命以成全他的出世,是因为爱吗?还是因为宿命?
也许如此,和灿烂的白叁相比,他天生更喜欢幽暗的深夜,无边夜幕中璀璨的星子和咬洁的月华,总能让他的心绪宁静如水,许多疑问和困惑,在黑夜中也都能思索到答案。
他是谁?他从哪儿来?他因何出生在凤朝、能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他的生命,会如何终了?
第9章(1)
天地之间,任何的生命无论大小、无论长短,都有生有天,每个生命到来都有其意义,而他则延续了先祖的使命,就是为凤朝燃尽自已的最后一簇光芒。
他的命,在外人眼中看来玄妙且神圣,因为他半仙半妖:可在敌人眼中,他的命又脆弱而可笑,因为哪怕只是一道小伤口,都会让他血流不止。
所幸只要他的求生意志够坚定,想要将他击垮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偏偏讽刺的是,现在他只能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一凝住所有心神,他将周身气血集中在一点,丹田之内的热气越来越强,好似随对都会鼓涨爆裂。下一瞬,气血骤然逆转,由热转冷,刚才还是酷热难耐的热流,弹指间就变成了凝水成冰的寒气。
倒转的气血让他心脏负符不了这突变,在急速狂跳了十几下后,碎然停止——又是这个熟悉的老地方?
凤疏桐长呼出一口气,望着面前那条宽宽的大河,河上夜复一夜摆渡的舟子还在,而他身分已改。
今日,他不是涉江救人的闯入者,是命数已尽的一缕孤魂。
“涵王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有人远远地喊着,转瞬来到他眼前,是上次送他的那名鬼将。
他苦笑道:“一言难尽,我今日……算是阎君的阶下囚了。”
鬼将上下打量着他,这才发现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他的元种,而是魂魄。
“王爷怎么会……”鬼将异常诧异,“上次阎君还说您的命数责不可言,寻常人伤不了您?”
“若不是寻常人呢?我毕竞不是天帝、不是如来、不是阎君。”凤疏桐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寒喧,于是恳切地说:“麻烦请带我去见阎君。”
阎罗殿上,今日冥火簇簇,油锅铆刀一应俱全,不晓得阎君要发落什么人。
鬼将将凤疏桐带进来的时候,阎君正在懒洋洋地修指甲,旁边刺官一本正经地宣读着——“韩域张久天,在阳世素有恶名,百姓朕名上告其虐待妻女、鱼肉相都。本月初十,此人因酒醉堕水身亡,百姓恳请阎君重判,勿使其来世再生为人。张久天,你可有辫词?”
阶下一名漂勇大汉虽被黑白无常锁拿,却梗着脖子喊道:“小人不服!”
“不服又怎样?”阎君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既然得罪了亲友邻里,又素无善行,便该重判你。”
“大王,我手日也是求神念佛的大善人啊!每月初一十五,谁不知道我张大善人会在家门口大摆舍粥棚,供穷人享用。”
刺官冷笑道:“你那个舍粥棚不过是挂行善之名,将家里陈年发霉的稻谷同一些不值钱的糠致熬煮在一起让穷人吃,每喝一碗,还要为你家扛一袋粮到仓库之中,充当不要钱的长工。”
“这人看来的确不可救药,否则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他死后还不放过他?好了好了,我也懒得听他的判词,尽快把他打发了就是。”阎君不耐地摆手。
刺官立刻大声喊道:“打入猪界,三生三世不许再转世为人。”
张久天刚才还满脸强硬的表情瞬间软化,衰求道:“阎君,求您放过小人一命,小人愿倾家荡产——”
“已死之人,休想拿阳间财物利诱我。本王岂有你想的那么贪慕钱财?”阎君真是听腻了,厉声道:“再要罗唆,就把你丢下油锅炸一炸。”
见黑白无常将人押了下去,凤疏桐微笑着在旁边拍手,“阎君赏罚分明,不愧是地府之主。”
阎君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仿佛这时才看到他,“涵王是来找本王讨要那块肉的?”
“岂敢?”凤硫桐躬身长揖,“我今日来,是有事要求阎君相助。”
阎君眯眼打量他一下,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不该来的时候自己非要来,来一次就罢了,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难道地府是个好玩的地方吗?这次究竞是谁杀了你?”
“是我自己。”他平静地回答,“而且,我想请阎君再给我一天阳寿。”
阎君睁大眼,有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自己要自杀,又要我赐你阳寿?世上哪有这么好笑的事?”
“阎君通天彻地,难道会不知我现今遇到了什么困境?”他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我!。性命相搏,是为了凤朝的兴衰,阎君也统辖着凤朝子民的魂魄,难道不愿出手相助吗?”
“我只管阴间的鬼魂,不管阳间的兴衰,你想死是你的事。既然你已经死了,就是本王管辖之内,来到这里的鬼魂,从没有再讨要阳寿回魂的事,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身分特殊,若是想求本王为来世安排一个好归宿,我倒是能看在与你先人的交情上,帮你这个扮。”阎君笑眯眯的瞅着他,倒像等不及想将他玩弄于股掌间。
凤疏桐神色从容的说:“阎君,我知道阴间有阴间的规矩,也知道我讨要阳寿是强人所难,无奈情势所逼,我也不得不强阎君所难了。阎君若是执意不允,请恕我大胆冒犯……会就上次令我割肉救人一事,在天帝面前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