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救我出来,但我不爱你,所以不能与你成亲,我答应过我娘,这一生只跟我爱的男人成亲。”得要花多大的力气,她才能平静无波地说出这句话来。
崔妙禾藏在宽大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即使柔嫩的手心被掐出了疼,她还是不敢松开。
因为唯有那痛,方能提醒她,她该做的是什么。
不爱,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理由,正因为心系于他,才会不忍。
“现在你不爱我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培养感情。”
以为她是在闹什么脾气,柴折霞震,凉过后便直勾勾地望着他,在他身后的众人都全力戒备、以防他使起蛮性子的同时,柴折霞却出人意表的没有生气,反而漾起了一抹笑,
从他那宛若剑芒一样的利眸看来,崔妙禾便可以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可他却为了自己一退再退,折去了自身的骄傲。
“爱不是称斤论两的买卖,也不是你爱我几分,我便能还你几分的东西,我既不爱你,便不可能嫁你,否则对你而言是种污辱。”
缓缓扬起清浅的笑容,崔妙禾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褪去了原本留有的孩子气,她直视着他的眸子说完,原本握着红彩的纤手一松,任由两人之间的牵系落了地。
“你……”她这样的举动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不舍是一种污辱,对于柴折霞来说自然也是。
“对于你的仗义相助,我崔妙禾今生今世铭感于心,但我无论如何不可能以身相许。”
这话是对看柴折霞说的,可是她的眸子却是环视看在场的众人,她知道令儿个能待在这儿的,都是他的至亲好友,所以她的这番话也是要让他们安心。
说完,崔妙禾本欲旋身走人,可是才迈了几步,忽而一阵晕眩袭至,随即纤躯晃了晃,在她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之前,原本还在盛怒之中的柴折霞己经飞掠而至。
望看原本还漾在他脸上的盛怒迅速被浓浓的忧心所取代,崔妙禾的心更痛了。
这样的他,真的很傻!
被描绘得宛若菱儿般的红唇动了动,她想开口告诉他,她其实不值得他忧心如焚。
可是那一波接看一波涌上来的晕眩,却让她再也无力开口说话。
终于,她的双眼乏力的一闭,整个人瞬间被一抹幽深的暗黑所吞没……
君心,向来难测,所以自古以来人人皆日,伴君如伴虎,而龙紫渊这个皇帝的心思更加难溯。
他瞪着眼前一本本弹幼柴折霞的摺子,两道浓眉更是皱得几乎要连成一线。
他就不懂,为什么他的那些爱卿们,就是不肯让他省心,朝廷的事儿还不够忙吗?还要一个个去沾情惹爱,还惹出大风波来。
想到这里,龙紫渊就生气,他那气怒的模样,让在他跟前伺候的太监们一个个都戒慎恐俱,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
“来人啊!”龙紫渊蓦地一声低喝,划破沉窒静谧的沉凝。
“皇上!”话声刚落,才眨眼便见向来机灵的黄公公己经站在金阶之下,等待看皇上发话。
“去把柴折霞那家伙给我叫进宫来。”
“这……”本来身为九五至尊的皇上都开了口,黄公公自该急急忙忙地领命而去,可偏偏他伺候皇上日久,多少也了解皇上的脾性,所以便大看胆子站在原地不动。
不去或许会惹怒龙颜,可要是在这个时候去了,只怕会被狂肆不羁的柴大将军给扭下头当凳子坐。
“还愣在这儿千什么,朕让你去召柴折霞入宫勤见二”龙紫渊低头见黄公公人还杆在原地,不由得更怒地问道。
“皇上,奴才早就让人去宣了,可柴将军就是迟迟不进宫。”
闻言,龙紫渊不由得勃然大怒,疾言厉色地说道。“这不是都反了吗?朕是皇上,他是臣,朕要见他,难不成还得看时辰吗?”
他霍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速步下金阶,笔直朝大殿之外走去。
“唉哟,皇上啊,您这是要去哪啊?”身为奴才哪里敢拦阻,黄公公只能跟在那抹明黄的后头,急得直喳呼。
“朕倒要去瞧瞧那崔明远究竟给朕教出了什么好女儿,竟然迷得本朝的大将军什么体面都不顾,当街抢亲去。”
其实也不能怪龙紫渊这般盛怒,堂堂一个大将军当街抢亲,这可让朝中众臣逮着了把柄,一本本的参勃,虽然他向来不喜朝臣们结党营私,可柴折霞这次真的做得太夸张了。
那一本本的摺子压都可以压死人了,这种有失体面、惹得龙心烦乱的事,怎能让他不生气。
要成亲、要女人,难道不能偷偷摸摸的来吗?
现在闹得他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难道他就不能去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天仙美人儿,竟然将向来对女人敬而远之的柴折霞给迷得团团转!
“皇上,奴才求您就别在这个时候去蹬浑水了,再说您可是皇上,怎么能如此纤尊降贵呢?奴才再派人去宣,还不成吗?”黄公公的声音急得像是着了火似的。
谁都知道柴将军的性子倔,要是两人硬碰硬,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好,现在就去宣,他不来,就让禁卫军去给朕绑了来。”
做人臣子的就可以任性,难道他这个当皇上的就任性不得吗?
幽幽转醒,崔妙禾才睁眼便见眼前一桩桩、一件件熟悉的物件,铜镜、妆仓、五斗横柜皆一如以往地摆置在房里,连那门上的掀帘都与以往她在崔家时一模一样。
那种熟悉的感觉,竟让她有瞬间的错觉,以为自个儿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崔家大小姐。
浑身闲腾看的酸疼提醒她一切烦乱都是真实的,而她也确定自个儿并不在崔家,因为此时此刻,崔家早己再无她立足之地。
那么眼前的这一切难不成都是……柴折霞为她打理的吗?当这样的想法窜出,她的眼眶不禁浮起一层泪雾。谁能相信人人口中的摧花狂魔竟然是个这般体贴的人呢?
心中的激动久久不散,崔妙禾静静地躺了许久,等到那抹激动缓缓褪去,这才慢慢撑着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
看来,她倒真是睡了许久呢,天都从白日转成了黑夜呢。
她才坐起,便见柴折霞魁梧壮硕的身躯正倚在杨旁打看吨。
这个傻瓜!明明威风豪气,做的也尽是吓唬人的事,可偏就对她这样的温柔,让她就算想要狠下心来,却也情牵万里,斩也斩不断。
头一回,她藉着月光仔仔细细地审视着他,瞧得认真、瞧得仔细。
其实,他要是不板看脸,一点也不凶恶,但许是将军做久了,他总是板看一张不耐烦的脸吓唬人,所以众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这样的他……很寂寞吧?
崔妙禾就这么坐在榻上,静静地瞧着他,便是瞧了一、两个时辰,腰杆儿都发酸了,却仍看不腻。
终于,她像是瞧够了,也将他那张脸庞仔仔细细地刻在心版上时,才悄声地想要翻身下床。
可无论她的动作多轻柔,仍惊醒了守在榻畔之人。
只见他的幽瞳才睁,脸上便闪现看一抹惊慌,直到看到崔妙禾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又见她竟己着好绣鞋,心头顿时一紧,
“你想去哪?”一股子的火气又轰地冲上了脑门。
想也没想的,他有些粗鲁的伸手将宛若柳絮一般纤细的身躯扯进了怀里,碎不及防的她完全不及他的力道,整个人如他所料地跌进他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