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兔儿微怔。赵夫人知道励守峰跟她互有爱意?
“守峰一直当绣香是妹妹,一切都是绣香自己一厢情愿……”赵窦贤容说话的同时,两只眼睛正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兔儿。
在她眼里,兔儿是个有着清灵秀逸容貌的女孩。她目光澄澈,虽出身贫寒,却不畏缩。
“守峰会喜欢你,我一点都不意外。”赵窦贤容目光温柔道,“你确实是那种会吸引他的女孩。”
兔儿讶异,“赵夫人不认为兔儿身份低微,配不上少爷吗?”
“一点也不。”她由衷地说:“事实上,我得你们十分登对。”
兔儿惊疑的看着她,难以置信,“赵夫人,您……”
赵窦贤容轻轻执起她的手,而此举让兔儿的心情莫名的激动起来。
赵夫人的手温柔又温暖,透过那指尖的接触,她感受到她满满的善意。不知怎的,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守峰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他一旦打定了主意,做了决定,就不会退缩。”她唇角轻扬,“我相信他对你亦是如此。”
“赵夫人……”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奇怪,但她真的忍不住眼泪。
见她掉下眼泪,赵窦贤容的胸口不知为何一紧。“孩子,你怎么哭了?”
“真的很抱歉,我只是突然……”兔儿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只好尴尬的笑着并抹去泪水。
“来,别哭。”她凝睇着她,“你真的叫兔儿?”
兔儿抹去眼泪,“是的,赵夫人。”
“你父母为什么帮你取了这么有趣的名字?”
“那是因为我颈子后面有个红色的兔子胎记。”她直言。
闻言,赵窦贤容和在她身后的奶娘都陡然瞪大眼睛,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说什么?红色的兔子胎记?”她微微颤抖着。
兔儿未察觉有异,只是下意识的将头发撩开,“嗯,就在这里。”
说着,她稍稍侧身,赵窦贤容跟奶娘都同时看见她颈后那熟悉的印记。
“小姐,那……”奶娘激动地唤道。
赵窦贤容以眼神制止了她,奶娘点点头,闭上了嘴巴。
“兔儿,你爹娘呢?”又问。
“我爹娘在我还在襁褓中时被盗匪打劫杀害,幸好我养父范老爹救了我……”虽不知赵夫人为何对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兔儿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听了兔儿的话,赵窦贤容倒抽一口气。
那兔子胎记,还有爹娘遇害的事情,让她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女孩就是她当年不能留在身边的私生女。她原以为女儿已经死了,却没想到老天垂怜,让她得以在活着的时候再见到这可怜的孩子。
看着兔儿,她泪如雨下,不能自己。
“赵夫人?兔儿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看她对着自己掉眼泪,兔儿疑或地问。
“不,我……我只是听了你的身世,觉得不舍。”赵窦贤容缓缓的伸出手,温柔的抚摸兔儿的脸颊,“孩子,你吃了很多苦吧?”
当她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兔儿感觉到她的指尖在颤抖。但她的手好温暖、好温柔。她未长记忆就没了双亲,虽然范老爹疼她,她却不曾感受过母爱。
她想,被母亲疼惜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兔儿不苦,范老爹视我如己出,虽然日子穷,但是我们一家子很快乐。”兔儿怯怯的看着她回答。
赵窦贤容泪出带笑的瞅着她说:“是啊,我看得出来那位范老爹将你教养得极好。”多想告诉兔儿,她的母亲没死,她的母亲就在她眼前。
但她不能认,因为这是个她必须带进棺材的秘密。
当初计划着先将孩子送至乡下,待她长到十来岁,再以依亲为由接回家中。没想到造化弄人,竟让她们从此分离。
可想想,老天爷待她不薄,让她原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女儿出现在她面前。
“兔儿,我一见你觉得欢喜……”赵窦贤容以巾拭泪,笑视着她,“如果你愿意的话,让我收你为义女,如何?”
“赵夫人?”收她为义女?她们素昧平生又初次相见,她竟要收身份卑微的她为义女?
“你不乐意吗?”赵窦贤容微蹙眉头,有点落寞。
“不,不是的,兔儿受宠若惊、不胜惶恐……”
她握着兔儿的手,紧紧的捏着,像是担心一松手,兔儿就会飞回月宫去。
“答应我吧。”她殷切地要求,“若你愿意,我立刻就跟我姨娘说去。”
“赵夫人,我……为什么?”她不解的看着她,“我只是个卑微的丫鬟。”
赵窦贤容摇头轻叹,“千万别那么说,你一点都不卑微……”
一旁的奶娘上前一步,“是啊,兔儿小姐,你就答应我们家小姐的请求吧。”
看着眼前温柔又亲切的赵夫人,兔儿内心有着复杂的情绪。
她想要有个母亲,如赵夫人般。但,合宜吗?
“兔儿,答应我吧!”赵窦贤容近乎哀求地道。
迎上她湿润的、温柔的、期盼的眼神,兔儿拒绝不了她。但这件事,真过得了老夫人那关?
听到赵窦贤容欲认兔儿为义女时,励老夫人真是既震惊又狐疑。
但即使心里满是疑窦,还是拒绝不了态度坚定的她。
当然,听闻此事,最为高兴的便是励守峰。
就这样,兔儿成了赵窦贤容的义女,并至赵府祭拜赵氏列祖,且拜会义兄赵天昊及义妹赵绣香。为了庆祝此事,赵窦贤容在府中设宴款待,列席的都是自己人,当然,励老夫人及励守峰都是座上宾。
宴席上,赵绣香以缺席抗议,但还是阻止不了此事的进行。
甚至结束后,赵窦贤容还邀请兔儿在府中留宿。
应是环境陌生,兔儿直到深夜还无法入睡。她起身至园中散步。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令她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离奇的际遇。
老天爷的安排总是出人意表,她本是个临冬城的穷丫头,却遇上了皇商励守峰并来到天城。而现在,她更意外的成了已故镇北将军赵破军家的一份子。
接下来,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奇怪的事儿等着她?
“你这偷儿。”突然,她身后传来了一道愤恨的声音。
她一怔,猛地回头,只见赵绣香正站在不远处恨恨的瞪着她。
绣香气恨她,她一点都不感意外。她抢了她的峰哥哥,现在还成了她的义姊。
“绣香妹妹……”
“谁是你的的妹妹?”赵绣香上前来,两只杏眼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这不要脸的偷儿,先是偷了我的峰哥哥,现在连我娘都偷!”
兔儿歉然又无奈的看着她,没解释也辩驳。
不管绣香有多痛恨她,现在她们已经是义姊妹了。看在义母的份上,身为姊姊的她当然要宽待妹妹一些。
“你到底给峰哥哥和我娘施了什么邪恶的法,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喜欢你?!”赵绣香气恨的质问她。
“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必说,只要从我眼前消失!”赵绣香愤恨的瞪着她,“都是因为你,我才如此可怜!”
“绣香……”
“我不想听你说话!”她一把折下旁边的茶花树枝,狠狠地往兔儿脸上一鞭。
虽然兔儿及时将脸一撇,但还是被树枝给划伤了脸颊。
看见她脸颊上渗出血痕,赵绣香心里也是一惊。
“绣香,你在做什么?”听见声音,前来查看的赵天昊走了过来。见妹妹手上拿着茶花树枝,兔儿脸上则有一道血痕,他立刻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声音一沉。“绣香,快跟你兔儿姊姊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