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偏执了,那不是你的错,也不能说是她的错,只是在那时空下交错了这场悲剧。”抚着他的发,她噙着浓浓鼻音喃道。
许多事可以云淡风轻带过,那是因为并非当事者,永远不能完全休会当事者的伤痛,而她可以想象,当他还那么小的时候,有多揭望父母的爱,可皇上在边境,皇后又不爱他,在这冰冷又奢华的宫殿里,他只有瓜独的影子为伴。
想着,心就为他而痛。
巳九莲撇唇笑得自嘲。
“可不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至少被爹娘深爱着……光听你的名字,就知道你爹娘是多么的重视你。”
歌雅,取自梁叙雅和崔吟歌各一字,光是一个名字就承载着父母的疼宠,教他好生嫉妒。
“是啊,我运气很好,虽然被疼宠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在我爹娘身上,我看到了至死不渝的爱情,那可是宫中少见的。”她笑道,旋即把脸给贴在他的胸蹚上。
“九莲,记不记得咱们初见时,我跟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花借月。”他记得一情二楚。
“秋赏宴上我唱的那首曲子,是我娘作的。”
他微扬起眉,瞬间意会。
“那是你娘亲唱给你爹听的。”
“嗯。”
“所以花借月……意谓着你娘亲的爱?”供佛藏花心,求佛借月光……
第九章 甘愿当棋子(1)
“花借月指的是我娘对爱的执念,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执念,只是有没有遇到那个人点滋内心的渴望。”她的手溜出被子外,轻点着他下巴上的青搅。
“而我觉得……我遇到那个人了。”
在他生死交关之际,她才发觉自己已经不能没有他。
脑袋里想的全是他,怎么救他,怎么救他……
巳九莲勾斜了唇角。
“是我?”
她轻轻地点着头,虽然羞怯但还是大方承认。
爱一个人,又不是作奸犯科,有什么好隐瞒的?
“九莲,我不能给你父母般的爱,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全心的爱,当你想要一个拥抱,我会在你身旁,绝不会背叛你更不会背弃你,我要守着你,直到黄土将我们掩埋,还要求来世再相遇。”她纤美手指在他下巴上轻移,瞧他垂睫对望,却好半晌没出声,她不禁点着他的唇,打趣道:“想到来世还要被我缠,是不是觉得很害怕。
“如果你不来缠我,我该怎么办?”他哑声喃道。
心涨得发痛,早己把良知丢弃的他,竟泛起阵阵的罪恶感。
他要她的爱,要她完整的爱,把心交给他,好让她成为他最有力的帮手,但她的爱给得毫不犹豫,像暖阳照进他黑暗冰封的心,他无力抵抗,也不想抵抗,这曾是他梦寐以求的--有个人能够爱他。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得想个法子好好把你缠住才成,最好是在你的梦里也缠,醒着也缠。”她娇笑道,琉璃瞳眸闪动着流光。
巳九莲轻触她粉嫩的颊,不过几日,她连面颊都梢瘦了,眼窝也陷落了……几乎不假思索的,他问:“如果我把你当成棋子……你也会心甘情愿地?”一问出口,他不禁怔住。
他这是怎么了?就像是鬼迷心窍,不忍她被彻底蒙在鼓里而自白。
但话己出口,想收回也来不及了。而她的反应……可想而知。
仿佛早己心底有数,没有生气、没有惊诧,更没有一脸受伤的指责,她皱了皱鼻,扬笑道:“棋子吗?唉……好吧,那我就当你的棋子吧。”其实她隐约知道,他对自已有着诸多算计。但那又如何?就算一开始是抱持着那种想法,相处一段时日了,她不信他对她一点心都没有。
她那带着无奈应允的说法,教他的心隐隐作痛,巳九莲长指不住在她颊上来回摩擎。
这傻子,明知道是棋子,还是心甘情愿……这是他一直想要的,要她不可自拔地爱上他,为他奉献一切也在所不惜,可……心就是疼着,毫无理由地疼得厉害,那陌生的情绪压着他,困扰着他。
“怎么了,怎么皱着眉?”她爬起身,轻抚着他的额。
“歌雅,吻我。”
她俏脸发烫却还是乖乖地俯低身。她是如此顺从,只要是他的吩咐,就算有违她的作风、挑战她的本性,她也愿意为他而改变。
但就在唇欲贴上的瞬间,有人开门进来,撞见了这一幕。
梁歌雅快速把脸埋在他的胸蹚上,企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而来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哭丧着脸。
“持禄,你可真会挑时间呐。”巳九莲横去一眼“殿下,其实奴才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他该死、他该死,竟坏殿下的好事……可该喝药了,他有什么办法。
梁歌雅羞红小脸,起身接过药碗。
巳九莲下一记眼神,持禄便赶紧退到门外去。
非常配合地喝完药,巳九莲掀开被子。
“可以一道睡了吗?”
梁歌雅爬上床,怯怯地偎进他怀里,他的手臂让她枕着,再顺势地将她搂紧,暖着她冰凉的小手,好让她可以暖着他的心。
不一会,感觉她已经沉沉睡去,他低下头出神地凝睇她的睡颜,忍不住吻上她的额,吻着她的颊,眸底盛载着自己没发觉的情意。
时序进入十一月,北风逐强,乌云遮天,偶尔飘着霖雨,宣告冬天已经到来,而巳九莲在东宫静养多日,虽然逐渐复元,但速度并不快。
不过对梁歌雅而言,复元得慢,何尝不是老天赐下的幸福时光。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不用担心被卷进宫闹的斗争里。有时她弹着琴,唱着映春城的歌谣给他听,有时则作画,画的都是边境的风光。
“千花洞?”看着她色彩浓艳的画作,巳九莲惊艳不己。
她的琴艺他是见识过的,没想到就连作画也难不倒她。
“嗯,那儿很美的,千花洞顾名思义就是有很多的花,尤其到了春冬两季时,光是花香就令人迷醉,那时我最爱骑着马到那儿,一待就是整个下午,然后回边境楼挨骂。”说着,她眉宇出现惆怅,但一对上他的眼,她随即扫除失落,又漾起微笑。
“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回去。”她眸底探藏的思乡之情让他脱口允诺。
她爱笑,几乎是种习惯了,不将真正的情感显露。他知道,父母的逝去对她而言是难以抹灭的痛,而回乡可以疗愈她的伤。
“有机会吗?”她笑问。
他可是太子,理该留在京畿,如今正值太平盛世,他没有理由前往映春城。
“不知道。”他不想给她遥遥无期的盼望。
“不过,你的手真巧,尽管我没去过映春城,但看着你的画,也能领略那儿的好风光。”
梁歌雅闻言,不禁提笔在画的下方画出路线图。
“从将日城北城门出,快马半日可以抵达就月城,接着往西北而去,过了六道关,便是勤无崖,再转北一日夜,就是映春城,城西郊是边境楼,而千花洞在城南郊的孤岭山腰上,主灵谷则在山谷处,那儿有道盘古飞爆,入冬后的海兰香气,像是会醉人似的,只是……不知道这些地方还在不在?”
“要是遇见七哥,你可以问他。”巳太一镇守映春城已有六年,这一次地动他也一手打理,相信最清楚映春城的状况。
她看了他一眼。
“要是我和庆王爷独处,你不会介意?”
“你和他能有什么事?”他好笑问,抓起她的右手搁进怀里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