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了报答娘娘的思情,九莲向来是个知思图报之人。”巳九莲笑眯眼,态度温文谦和,真心诚意极了。
“是啊,母妃,太子殿下本来就是个谦逊君子,谁待他好,他会不知道?”崔云良一见他,随即走了过来,手挽着孔贵妃,双眼却直盯着巳九莲。
那眸底蕴含什么暗示,她不会看错。梁歌雅眉头皱得更紧了。
“嘱,庆王侧妃又是从何得知我是个谦逊君子?”巳九莲打趣道。
“几年前人家有回进宫弄脏了鞋,还是你亲手替人家拭去污债呢。”崔云良说着。
她对他的动情,其实就从那一刻开始,每回进宫都是为了他,不让梁歌雅进宫也是怕他看上梁歌雅,可谁知道最后还是被梁歌雅抢了太子妃一位。
她那近乎撒娇的语气教孔贵妃微拧起眉,梁歌雅则是等着孔贵妃训斥她。
庆王侧妃竟当众对太子调情,她就不信孔贵妃没发觉。
“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两三年了吧。”巳九莲煞有其事地回想着。
在宫中,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在布局,他当然记得一情二楚。
“太子还记得?”听他语气就晓得他还记得,崔云良乐得像是要飞上天。
孔贵妃随即低喊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该入席了。”话落,随即朝宝座下右列第一席比着。
“殿下,带太子妃过去吧。”
殿上两侧列席,席上铺着绣金线暖袅,席前搁着矮几,宫人正在上菜。
“九莲知道了。”他恭敬道,牵起梁歌雅的手,还刻意地看了崔云良一眼。
那一眼,让梁歌雅几乎大动肝火。一入席,她便低声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惹你吃味。”他低低笑着,谎言信手拈未毫不困难。
梁歌雅却皱紧眉,不发一语。
“真气着?”他握住她垂放在腿上的小手。
“别做出让人误解的举措,我误解也就算了,但要是庆王爷还是贵妃误解了,岂不是纷争一场。”那眉眼调情是刻意的……她不是瞎子,看得很清楚,只是不想戳破他。
她不懂他的用意,也不想了解,但这做法令人极为不快。
“知道了,往后自有分寸。”巳九莲噙着笑意,看得出他心情极好。
晚他一眼,本想再嘱咐他几句,听到扶公公的声音,知道父皇己到,她打住了话。
同一时间席上的皇族、嫔妃、大臣全数站起。
“恭贺皇上寿辰,祝皇上龙体安康,福如东海。”大臣齐声喊着,震得梁歌雅耳朵有些发痛。
“众卿平身,入席吧。”巳慎思嗓音疲惫地说。
如此一来,倒是说得“谢皇上。”
巳慎思一坐上宝座,丝竹声响起,舞伶手持彩带入殿飞舞,腰间铃挡情脆作响,一个个舞姿曼妙,仿佛飞天,令席上的人看得莫不入神。
但梁歌雅却半点食欲也无,只是静静地坐着。
“还生我的气?”瞧她压根没动筷,巳九莲低问着。
“不是。”
“怎么不吃?”
“不知道,就觉得倦极。”她怀疑根本是刚刚被他给气的。
“还是要先回……”
巳九莲话未竟,殿外突然传来骚动,抬眼望去,只见御史前来,殿外的侍卫正在通报。
听完侍卫通报,扶贵回头禀报。一见皇上摆摆手,他立刻道:“舞伶乐师退下,宣御史进殿!”
原本还欢天喜地的氛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席上六部尚书九卿皆面面相觑。
巳九莲微抬眼,与对座的巳太一对视一眼,目光随即移到他身旁的首辅,互相交换了一记眼神。
御史一进殿内就单膝跪下。
“皇上,微臣有事禀报。”
“何事?”巳慎思双眼精砾地问。
“日前皇上要微臣彻查户部与工部勾结贪污一事,微臣查到不只是两部尚书,就连底下侍郎、员外郎,甚至是礼部也牵涉其中,还有--兵部尚书!”
原以为事不关己,正在饮酒作乐兼看好戏的礼部和兵部尚书出声低斥道:“放肆,皇上面前岂容你血口喷人!”
“下官是依证据说话的。”御史从怀里取出三本账册。
“皇上,微臣见事情牵连甚广,询问了首辅后,在首辅授权之下,领人到礼部和兵部查出账册,发现上头记载的不明款项,确实与孔贵妃之前呈给皇上的账册相同,请皇上明察。”
巳慎思一记眼神,扶贵马上走下台阶取过三本账册,交到巳慎思手上。
两部尚书难以置信的看向孔贵妃,孔贵妃则早就惊愕得不能言语。
兵部尚书是她爹,礼部尚书则是她堂叔,是至亲之外,更是孔氏一派在朝中的重要人物。
那账册是巳九莲给的,她看个详实,确定能够揭发晏氏一派的贪污罪哲才交给皇上的,岂料会牵扯到她孔氏一派……心头一顿,她死瞪着巳九莲,却见他像没事人一般地饮酒。
而梁歌雅直盯着其中一本账册。那分明是皇商来东宫探视那日,九莲拿在手中,后来又拿给旭拔的账册……而刚刚孔贵妃又在感谢他,现在却……她微颤着,感觉一股作呕感直冲喉头。
巳慎思比对着账册,怒不可遏地丢下殿阶,怒眼瞪去,低咆道:“两位爱卿,要如何解释?!”
“皇上恕罪,这分明是有人恶意嫁祸,微臣一向情廉自持,怎么可能与户部同流合污,还请皇上明察!”两部尚书立刻跪在殿上,一脸忠心耿耿,就盼皇上能为他俩主持公道。
蓦地,首辅徐缓站起身,拾起账册,细细翻阅。
“礼部尚书,为何日前太子与庆王爷大婚时,祭祀所花费的金额如此之高?”
礼部尚书不敢置信地瞪向他。他可是他的门生,还是他的女婿,靠着他一路从新科状元进入内阁,爬到首辅位置,如今竟反咬他一口!
“再者,就算为婚庆所用,也是由宫中内务支出,为何这里却多了数十笔高达万两的支出?”首辅洁问着。
礼部尚书几乎要吐血。那些支出还是他的好女婿替他找名目从户部请款得来的,他却用来置他于死地……气郁的他竟真的当场呕出一口血,殿上登时噪若寒蝉,无人敢上前搀他一把。
那血腥气味让梁歌雅腹中一阵翻搅,抬眼想央求巳九莲先带她回东宫,却瞥见他残俊的勾起嘴角,那透着杀伐的笑意教她浑身一颤。
第十章 雷霆铲异己(1)
殿上,首辅又转了个方向,“兵部尚书,那么你能否解释,这总共二十石的汾南米为何与民间价格差了三倍以上?”
“这……那是因为日前扮州水患损粮不少,有的汾南米浸水己发芽根本无法买卖,本官不忍谷毁伤农,于是高价收买,亦可算是贩灾,而买来的汾南米,要是己发芽,可以让酒坊酿制三级酒,要是未发芽可充当军粮,这是美意一桩,还请皇上明察。”
有礼部尚书的前车之监,兵部尚书认定首辅是窝里反,于是应对起来更加小心,就怕被他给逮住把柄。
“嘱,这么说未,是义举呢。”首辅煞有其事地点着头,回头问御史。
“林御史,你去查看了兵部军粮署,可有瞧见那些汾南米发芽了?”
“回大人的话,下官前去查探,那些汾南米全是赶在大雨前收割,并无浸水,再者,下官也走了趟皇商卫凡府邸,卫凡说当初兵部尚书要求急需大批汾南米,他才请许多商贾从中牵线,并出高价收买,才有办法购得二十石的汾南米,要是真遭水患损伤,又岂能收到二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