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耻的是,两人在渔人码头园区漫步耍浪漫,居然要他走在前头引路,省得还要回头看他。真是他,难怪同学没人想跟父母出去玩,不是离婚或貌合神离,就是太恶烂!
吃晚餐时,康胜军存心搞破坏,故意缠着孙馥雨聊孙翼然的事,冷落康老子。
奇怪这两人反而一脸宽宕大量的表情,听他猛说。
吃到一段落,馥雨起身去化妆室,留父子俩独处。
“爸,我会有新妈妈吗?”康胜军忍到快内伤,狠下心来问。
“我很想,但也要等她有勇气再婚。”康润之语气平静。
“我……绝对不叫阿翼做舅舅。”
“我知道。你们两个自己弄好就好了。”
老爸到底知道什么?真懂他的心吗?
一种几近疼痛的复杂情绪缠晓于少年的胸臆之间,他在意的人、在意的事…“胜军。”
“干嘛啦?”
“我真的对你很抱歉!”康周之略带苦恼地叹息。“如果早知道这么做会带给你痛苦、伤害,当初就不会这么做吧!但人类就是这么愚蠢,自以为是,等到伤害造成也来不及弥补,只能说对不起。”
咬咬牙。“我知道了啦!”丢下话,径自起身去上厕所。
可恶!对他打温情牌。
然而一进到男化妆室,便双手捧水往脸上冲洗。他才没有掉泪,男子汉是绝对不哭的。
圣诞节过后,轮到大学同学会登场。
苗珠华开着新买的车子接孙馥雨一起去,有男朋友也不想带去炫耀炫耀。
馥雨叫康润之陪康胜军去见生母一面,但要避免在孩子面前提起过去的恩怨。这种事局外人是帮不上忙的,只有做父亲的责无旁货。
这些事苗珠华并不知情,馥雨不会八卦康家父子的事,尤其一扯到“前妻”,许多人将前妻当万恶病毒似的胡思乱想,误会一堆。
苗珠华开着车,一脸兴昧道:“这次的同学会,朱皇蓉是发起人,广发E-Mail联络大家,她该不会想向大家挖耀她家医生是谁。”
馥雨玩味道。“我见过一次,是骨科的柯主任。”
“真的?你在哪里见到?”
“百货公司。”
“长得怎么样?老不老?”
“嗯,很多医生都少年白发,看起来逼近五十。”
“我就说嘛,能当上主任的不会年轻。”苗珠华呵呵笑道。她新交了一位男友,在地栓署上班,才三十出头。
因为过了圣诞节和元旦,很容易订到餐厅办团聚,大家见面寒喧,互道最近的状况,都是过得不错的人会来参加同学会。
朱皇蓉是来发喜帖的,过年前要把自己嫁了,大家一看便心里有数,肚子藏不住了嘛!
另一位女同学则是刚订婚,顺便来发喜饼,喜帖则等明年二月再发。
到了适婚年龄,有时一年会接到两三张喜帖,有的与交往多年的另一半走进礼堂,有的则是跌破众人眼镜,结婚的对象不是爱情长跑的那一位,而是认识才几个周便闪电结婚,全凭一股冲动,否则会结不了婚朱皇蓉从名牌包里,一张一张的拿出喜帖发送,送到孙馥雨手上时不忘替她广播:“当年那学学长和男同学都说你最适合娶回家当贤妻良母,可借遇人不淑,还是离婚了!记得来喝喜酒,我我老公帮你介绍对象。”
馥雨早有心理撞备,无奈至极的瞥了她一眼。
“不用了。”
“你不要跟我客气啦!我告诉你,女人太贤淑也要嫁对男人才有用!我老公的同事有许多未婚或者离婚的喜欢你这一型的。”朱皇蓉眉飞色舞又不脸得意的滔滔不绝。
苗珠华没好气的斜眼着她,“你没听见馥雨说不用了吗?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嫁给医生。”
朱皇蓉将喜帖给她,棒棒然地瞪了她一眼。“看在同学一场,才想鸡婆的帮忙介绍一下,条件不够好的我还不敢牵线呢!”
苗珠华直言道。“多谢你的鸡婆,我们都有男朋友了。”
“那干嘛不带来?”
“那你未来老公怎么没来?”
“他今天值班。”
“我们的男友也都刚好有事。”
“太要面子,小心变老姑婆。”
朱皇蓉当她们是说好听话,干续将喜帖发完。只要有不错的对象,谁不会带来撑场面?何况还能一起享受美食。
苗珠华打开喜帖,用x光眼神柱视上面附的婚纱照,新娘美得性感狂野,惹眼得很,新郎的角度刚好侧脸望着新娘,又染了一头深粽色头发,穿着纯白西装,不太看得出年纪。
“她想必挑了好久才挑出这一张。”冷哼。
“有什么关系?幸福就好。”馥雨宽容地说。
若是不幸福,再美的婚纱照也会全数毁弃,如同她的一样。
“若不是刚交往没多久,怕以后有变量,我就把我男友带来了,也不必看她的小人得意样!嫁给大自己二十岁的男人,开心什么?”
“真爱无敌啦!下次换你来发喜帖,换你得意。”
“那你呢?”
“我没兴趣再搞这一套。”
“你干嘛这飞灰心丧志?”
“我才没有灰心丧志,而是不再期待虚荣的婚礼,过日子比较重要。”
“不要给我洗脑。我一定要办一场隆重豪华的婚礼,想想我们家有多少亲戚,加上老中青三代的朋友,多少年都包出去了,当然要回收啦。”
馥雨呵呵笑,“好好好,我一定包给你。”
苗珠华真喜欢这位表妹,虽然同龄,但长辈们都夸馥雨从小就懂事、乖巧,其实有一半是环境养成的,她全看在眼里。
馥雨会离婚,长辈们全跌破眼镜,而且十分痛心,那么温和不自私的女孩子,竟有男人不懂得珍借?
可见好女人也要遇见好男人,才能幸福相守。
“说好了,喝喜酒那天,我们都要携伴参加。”苗珠华亮亮喜帖。
“那要多包一点。”馥雨同意。
第8章(2)
结婚当天,新娘子很兴奋很忙碌,没有闲信逸致打量朋友的男友。
参加完一场婚礼又一场婚礼,迎向二十八岁的人生,孙馥雨自在又开心。
另一位女同学的婚礼,康润之白然又陪她同进同出,在入席处文礼金时,苗珠华跟她男友也到了,两位男士已有点头之交,坐在一起也不尴尬。
大腹便便的朱皇蓉一个人来,肚子很大了,她家柯主任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不过医生项轮班,家人需要时不见得在身边。
磕瓜子等上菜时,朱皇蓉才嘀咕道:“我这一胎是我老公的第三个孩子,他根本不紧张,但我可是第一个耶,绝不容许他太闲,吃饱后一定要他来接我!男人有福气娶了年轻漂亮的老婆,不是该殷勤些吗?”
苗珠华半真半假的笑。“不见得,你老公应该觉得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懒得献殷勤,反过来要人伺候昵!”
朱皇蓉冷脸道:“你真没礼貌,我老公还很年轻,现代人活到八、九十岁是寻常事,等小孩一出生,一定可以重新体验当爸爸的活力。”
苗珠华感觉到馥雨在踢她,只好不再逞口苦之快。
“每个小孩都是独一无二的,当然应该得到父母独一无二的对待。”馥雨笑眯眯的打圆场,看向男伴,“你觉得昵,润之?”
康润之早已拜倒在这位温柔的小女人的罗裙之下,她说向左他就不会向右,“只要你愿意替我生孩子,我这次一定可以当个好爸爸。”
馥雨感动地笑了,心胡里荡着一股奇妙又揉合了欣慰的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