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两人一起清洗碗盘,沐浴过后,他们煮了一壶咖啡,坐在门廊的藤椅上,边喝咖啡边欣赏月色。
“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你可以静静听我说完吗?”
“什么故事?”
望着前方,他缓缓道来。“十四年前,我在育幼院认识了一个叫小平安的女孩子,虽然无父无母,却有着比任何人还灿烂的笑容,她的笑容好美好美,深深打动我的心,她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耀眼的人。”
她怔了半晌,转头看着他,他是在说她吗?
“小平安就是这么吸引我,尽管只是年幼的十一岁孩子,我却有着守护她一辈子的念头。她明明很脆弱,却总是坚强的好像天塌下来了,也可以屹立不摇的站着,她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又心疼又佩服的女孩子。”
张开口,她应该告诉他,他口中那个小平安就是她,可是好一会儿,声音就是出不来,只能隔着衣服摸着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此刻,他是在诉说自己对小平安的情意,可是对她来说,她是在听他的深情告白。
“因为出国读书,我们被迫分开了,可是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相聚,然后一起携手共度未来。”
她忍不住开口道:“可是,你跟凌华月在一起。”
“是啊,凌华月拿着小平安的信物来找我,当时我并没有怀疑,以为她就是我寻寻觅觅多年的小平安。”
这太震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华月是冒充小平安的身份跟齐孟石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若非一场意外事故,说不定我已经跟凌华月结婚了,而且一辈子都误以为她是小平安,可是若没有那场意外事故,你不会走进我的生命,成为我一辈子的伴侣。”
等一下,她想起来了,凌华月有偷拿过她的信物,没想到她竟以信物冒充她,在她面前谎称石头哥哥将小平安忘得一干二净了,还叫她不要出现在石头哥哥面前……凌华月怎么可以对她如此残忍?
“对不起,小平安是我会一辈子放在心上的女孩子,我会永远惦记着她,你可以谅解吗?”他终于鼓起勇气转头面对她,看到她脸色非常苍白,不由得一阵心慌。“你怎么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现在的父母为了给我一个全新的生活,遵从我妈妈的遗言,将我的名字从‘姚平安’改为‘姚以乐’。”
姚平安……他的身子微微一颤,这是什么意思?
她颤抖的将藏在衣服底下的项链拉出来,他定睛一看,瞬间,瞳孔放大,这是他给小平安的信物!
深吸一口气,她慢慢道来。“我向石头哥哥承诺过,我一定会小心保护,因为担心会把石头哥哥给我的信物弄丢,就将信物跟爸妈留给我的结婚戒指一起收在珠宝盒。我一直很听话,偶尔才会拿出来看一眼,可是有一天,我看到信物从凌华月的身上掉下来。”
他很震惊,但更多的是欢喜雀跃,没想到寻寻觅觅的人竟然就在身边,果然那些插画是……这是真的吗?这是他在作梦吗?
“当时,凌华月告诉我,因为这个信物太漂亮了,她好想拥有一个,可是担心我不愿意借给她,于是偷偷拿走,可惜找遍所有的珠宝店,找不到一模一样的项链,她想物归原主,又不知道如何还我,就一直放在身上。”她苦笑的接着道:“我相信了,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没有理由怀疑她会用这个东西冒充我。”
这是真的,他心爱的女人就是悬挂在心头的小平安,可是……“为什么不认我?”
“凌华月说你已经忘了我了,你再也不是我的石头哥哥,希望即使有一天我们碰巧相遇,我也不要认你。是啊,如果你问我:‘我认识你吗?’我的心一定会更痛,所以我强迫自己,当作没有过去那段记忆,装作不认识你。”
“她怎么可以对我们这么残忍?”
她细细说明凌华月那一天跑来向她“坦白罪行”的经过,这该说什么好呢?爱情蒙蔽人心。
“这事不能完全怪凌华月,我也有错,我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信物,连信物不见了都没有发现。”
“她怎么有办法拿到信物?”
“离开育幼院之后,我们一直都有联络,她经常来我家,偶尔我会当着她的面拿出珠宝盒,她知道珠宝盒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也知道珠宝盒收在什么地方,我从来不会刻意避开她。”
“你总是这个样子,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他真胡涂,其实他早在她身上看见小平安的影子,不管是身世,或者她老爱跟他打勾勾的举动……太多太多了,只是从来没想过她们是同一个人,以致错过了早就可以相认的机会。“对不起,我让你受了很多苦,如果我早一点认出你是小平安,我们就不用走那么多冤枉路了。”
摇了摇头,她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不苦,我是小平安的时候,你爱小平安,我是姚以乐的时候,你爱姚以乐,这就足以证明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爱我的心都不会改变。我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以跟心爱的男人经历两次的山盟海誓。”
心一震,他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这个女人真是笨得让人心疼,却又让人好爱好爱,他何其幸运可以拥有这个女人。
“石头哥哥从来没有忘记小平安,我真的好开心。”
轻轻的推开她,他爱怜的用额头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容易满足呢?”
“贪心的人总是不快乐,满足于自己所有的人,人生会变得海阔天空。”
“肯定是你妈妈教你的吧。”
她点了点头,妈妈在她的生命中只待了十一年的时间,可是留给她的却是一辈子受用无穷的智慧。
“对了,凌华月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她会劈腿嫁给别人?”
“她不是劈腿嫁给别人,而是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
“你说什么?”
他简略的提起他们争吵的经过,一直到他赶到医院看她最后一眼。
“那天,我明明看到凌华月跟你在华园饭店的咖啡厅见面,凌华月怎么会出车祸死了?”她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突然表示愿意放他自由。“你看到的人是凌华月的双胞胎姐姐凌华娟,你和凌华月不是一直有往来,怎么会不知道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我知道她有一个姐姐,但不知道是双胞胎姐姐,她说她父亲很孤僻,不太喜欢人家去她家,所以我不曾见过她的家人。”
“我们交往的期间,我前前后后只拜访过凌家三次,她不喜欢我去那里,说是她家太拥挤了。”
“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太愿意向别人敞开自己,这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吧。”
齐孟石突然想起凌华月的忏悔信。“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起身走回屋内,从随身公文包取来那张影印纸,交给姚以乐。“这是凌华月留在日记本的忏悔信,凌华娟要我找到小平安的时候,转交给她。”
她打开那张影印纸,一字一字细细读来。
看完之后,她许久无法平静下来,内心充满了无限感慨,一个目光只会追随别人的人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她真是个傻瓜!”
“虽然说人都走了,斤斤计较没什么意义,可是,我真的很难谅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