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辈来到龚阀的未红大门前时,龚阀两个主子已经在大门前恭候,仿佛早已得到通知了。
“草民叩见皇上。”由应思行为首,掀袍单膝跪下。
“平身。”他笑容满面地摆了摆手,回头牵着龚不悔下皇辈。
她直睐着应思行,眉头突地一皱。
“怎么了?”弋照霆问着。
“他……”
“凛,思行是男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扒光他的衣袍。”立在应思行身后的房旭引忙道。
谁要应思行容貌如无瑕美玉,狄如请仙下凡,初见面的人,总会错认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旭引,不要太嫉妒我,我长得好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是扒尤了我的衣袍……我真的怕你会自卑。”应思行煞有其事地理理衣袍,漂亮地扬起莲花指朝房旭引胸口一扎,再朝她眨了眨眼,不见风情,倒有几分逗趣。
龚不悔见状,还真是被逗笑了。
“太好了,看来带你到龚阀走一趟,是再正确也不过的事。”弋照霆禽笑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想抽,却被抓得更紧,他拉着她径自朝门内而去。“两位,不知这龚阀里外可有任何损坏?”
“托皇上的福,龚阀位于城西,半点损伤皆无,而且皇上也没治草民叛乱之罪,实是教草民感谢涕零。”应思行跟在身后,一行人走进大厅,尽管天色未全暗,却已经点上了灯火。“皇上胸襟广阔,乃是百胜之福。”
龚不悔听着,不由得回头看他一眼,却见他朝自个儿眨着眼,尽管没有记忆,但有些事只消一个动作就能意会。
“龚家三爷果然是说得一口好话。”弋照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受用。拉着她入座,见龚阀两位爷站在一旁,他扬眉笑道。“入席吧,过几日朕迎娶了子凛,两位不就是朕的国舅了?”
他硬是把两人从男宠的身分变成了她的兄长,此划清界线,也把两人即将成亲一事,提早告知。
“谢主隆恩。”应思行舌粲莲花,笑脸迎人,俨然把弋照霆当神祇一样供着。“以往曾听子凛说过,皇上有心帮助龚阀,先前乃是处境危难,草民要是对皇上有任何不敬,还请皇上怒罪。”
说着,便拿起酒杯朝弋照霆敬着。
“哪来的不敬,没的事。”他潇洒举杯回敬。
“皇上如此大度,往后只要是需要龚阀的地方,尽管开口。”应思行笑得如春花灿烂。
他勾弯唇角,目光则是定在闷不吭声的房旭引身上。“龚阀五爷有心事?”
“回皇上的话,是因为有这家伙在,草民没有开口的机会。”房旭引用力叹口气,无奈地看着应思行说。“你这么能言善道,我看往后外头的事都交给你了,哪里还需要我出去卖弄姿色?”
“旭引,你想太多了,卖弄姿色的一向是我。”应思行比划着莲花指,神色妖冶得像是哪家花楼里的红牌花魁。“你……比得上我吗?”
那动作惹得弋照霆哈哈大笑,龚不悔则嘴角颤了两下,却突地发现有阵冷风从背后逼近。
“小心。”应思行喊着。
同时,弋照霆仿佛早有防备,一扬手,只见宫中的禁卫竟从屋檐上跳落,拦住了要攻进厅内的黑衣人。
弋照霆起身看着禁卫和黑衣人混战,龚不悔见状,瞥向两人,却见两人同时对她摇头,她正不解时,竟见屋里也窜出一批黑衣人。
她瞬间惊诧的目光,教房旭引有所戒备地回头。
“来人!”他眼一眯,大喊,外头的龚阀侍卫,立刻从偏厅窜入,然而黑衣人人数多得吓人人,逼得他和应思行也得加入战局。
“子凛,小心。”应思行身手了得,手臂足踢毫不留情,但想要朝她移动,却被身边的黑衣人给绊住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朝她而去。梦远书城
龚不悔顺着本能应对着,回转闪避之间,只见弋照霆已被护在外头,好似不怎么在意里头的状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突然冒出黑衣人,为什么他看似早有准备?
那晚,他说他深爱着自己,是为了自己才取得皇位,说得那般感人肺腑,然现在却不管她的死活?
她思付着,一时闪神,察觉一道银光划过时,她欲闪避已不及,而几乎是同一瞬间,一条银亮的鞭子如蛇信般窜出,卷住了欲砍向她的大刀。
顺着卷在刀上的九节鞭,她蓦地朝另一个方向看去,持鞭的同样是个黑衣人,黑巾覆面,可是那双眼……
她倒抽着气,欲将那名字喊出口,却见那双眸瞳大了下,背后风声袭来,她下意识地往旁闪过,刀子却已从她的背部划过。
九节鞭抽回再甩出,阻止了杀手的攻势,尖锐鞭头直入杀手咽喉,而同时,弋照霆回过身,低声喝道。“来人,拿下那个黑衣人。”
龚不悔无力地软倒在地,房旭引得空赶紧靠近她,将她扶进怀里。“凛,你不要紧吧。”
她摇了摇头,直看着那已经朝内厅穿廊而去的身影。
他没事……太好了……她的唇扭曲着,似哭又似笑笑,怔忪之际,突地感觉阴影逼近。
“子凛,疼吗?”
龚不悔徐缓抬眼,在逆光之中看见那一张晦黯不明的脸,森冷无情,眸色如鬼魅,瞬间她的脑袋闪过一阵剧痛,像是有人拿刀子狠狠地扎进她的脑袋里。
“凛?!”房旭引紧楼着她,却被弋照霆一把抢过,“皇上,凛她……”
“这是朕和子凛之间的事。”他笑意不达眸底地说。
看向外头,黑衣人几乎都被拿下,他颇满意地扬开笑。特地出宫,放出消息,就是要几个皇子的余党能闻讯而来,一票乌合之众虽不是对手,但能够一网打尽,至少不会教人心烦。
要是连那人也能一并拿下……才真正的能解他心头之恨。
龚风华当引路人护送公主和亲的前一晚,龚不悔来到了荣亲王府。
因为她知道这一超路,没两三个月是回不来的,所以她想要再见他一面,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巩家两兄弟,溜出龚阀。
她身轻如燕,且因经常出入,对荣亲王府里的侍卫布局再清楚不过,轻易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可来到了他的房,却不见他的人,于是绕到后方长廊,猜想他八成是在书房里头。
来到书房窗边,听见细微声响,她不由得放轻脚步,从窗缝偷舰着,想知道这么晚了,他和谁在书房里谈事情。
“一个都不留。”
“小的明白了。”
“还有,娄战来非死不可。”
龚不悔瞪大眼,只见弋照霆神色阴冷,语气无情得像是陌生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总是笑脸迎人,待人宽宏大量,对娄战来向来不差,怎么会说要他非死不可?
而一个都不留……指的是谁?
而且那个人……不是他的贴身侍卫魏碧吗?
“可惜龚阀商宴上,没能将他炸死。”
“他逃得过一次,逃不过第二次。”弋照霆冷笑。“记住,龚阀那些人……一个都不留。”
“小的明白了。”魏碧低声道。“小的先退下。”
魏碧离开,龚不悔还呆愣地站在窗外,明明夏暑时候,却逼出了她一身冷汗。
这不是她所识得的弋照霆,他不会残忍地想要对付龚阀,可是龚阀今一年商宴办在船上,却发生了爆炸,要不是娄战来救她,她恐怕早就被炸死了……
后来,她连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