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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如此,他还是在屏退左右后放下奏折,听母后道来寻找皇弟之妻一事有谱,再笑咪咪的交代他,“这事儿,稍后见着皇儿,就请皇上跟他好好谈谈。”

  “母后,你这根本是先斩后奏,皇弟就算不悦但也不致忏逆,你大可与他面对面的谈。”皇帝和颜悦色的建议,也不怎么想单独面对皇弟的怒火。

  “皇儿硬邦邦的,喜怒不形干色,母后瞧了会怕。”皇太后装出一脸难过。

  他无奈低头,而秦嬷嬷也已低头偷笑。最好是会怕啦,她可是看着皇太后长大的,深知她可是有熊心豹子胆。

  此时,宫中内侍突然快步行来,双手一拱一揖,“皇上,相爷有要事面圣,希望皇上和皇太后一同接见。”

  “宣他进来吧。”皇帝只能点头。

  “真是扫兴,哀家不喜欢看到他,不过……”皇太后有些没好气的瞧了皇帝一眼,“相爷的眼线在宫里是否愈来愈多了,连哀家跟皇帝在一起也知道?”

  皇上只好无奈地苦笑,“朕会努力。”

  言下之意,也只有母子俩心知肚明。

  第4章(2)

  七年前,皇室政变,幸赖手握兵权的景王起兵拥立,皇帝才能顺利登基继位,然而即位不久,西北边关蠢动,外族进犯中原,当景王在捍卫国士时,自认也在皇帝继位时出了大力的皇后娘家却忙着揽权。

  尤其是宰相杜千德,身为皇后的亲兄长,他与皇后连手,为家人安排了不少要职,甚至在重要部门封官任职,极尽提拔之能事。

  若非皇上及时发现,以废后阻止皇后再干涉朝政,重用外戚的情况可能会益发严重。

  然而尽管皇后不敢再掺和造次,相爷却为了巩固权力,仍不遗余力的在外培植自己的势力,矜功专权,情况越趋严重,已成为朝中新的内忧。

  还好,皇帝有一批御用密使在替他解决那些原本就占着高官位置,又与新官纠集势力,在全国各地横行成患的外戚,他们在秘密取得罪证后,即让皇帝派人逮捕,再流放偏远地区,消退势力。

  只是罪证难寻,但要扶植亲信却极为简单,每每想起,皇帝也觉得苦恼极了,思绪翻涌间,两鬓斑白、留着山羊胡、身着藏青色官服的杜千德已进殿。

  他甩袖跪下,“臣杜千德,叩见皇上万岁……”

  “行了朕还有事跟太后谈,相爷就直言吧。”皇帝在母后一副受不了、要他速战速决的眼神催促下,只得要杜千德省略那长长王中的问候语。

  不过,他倒没想到,杜千德所谓的“要事”,还是最近常在说的把他女儿跟皇弟凑成一对的“喜事”。

  但他这个皇上还没开口,皇太后倒是先说了,“哀家早说了,不想委屈咏双,自然也是怕她会出事,那孩子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所以,也更清楚她有多么不适合她的皇儿。

  “启禀太后,臣并非不信国师之言,只是臣认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脸皮还真厚,硬要将女儿塞给她皇儿就是了!皇太后的表情难得绷得很难看,而且她派亲信去寻找特定命格的闺女一事,显然他已知晓,才会厚脸皮的又来谈婚事。

  见皇上一副全由皇太后作主的样子,杜千德只能拱手对着太后道:“太后,小女从小跟着公主一起长大,两人也是知交好友,若能成为姑嫂延续缘分……”

  皇太后听不下去了,“彤儿孩子气,骄纵又无礼,哀家自己都深觉无力,咏双能跟彤儿成为知己,是她们有缘,但景王的个性,相爷也是明白的,所谓的儿女情长可从来不是他在乎的事。”

  “男人志在四方,景王原本就不该将心思关注在小情小爱上,但咏双把他放在心上,就是她的命了。”杜千德演得逼真,要将女儿嫁给景王,自是有他的盘算在。

  皇太后突然拧眉,白嫩玉手抚着额际,“哀家这头痛的老毛病怎地又犯了,哀家要回宫休息了。”

  “奴才扶太后回宫。”秦嬷嬷动作极快,知道主子快忍不住想骂人了。

  皇帝在一旁见相爷还想追上前去,也不加以阻止,反正可以猜得到的是,他只能无功离去。

  “终于走了!”

  一道低沉的熟悉嗓音突然在殿内响起。

  皇上顺看声音看过去,就见廊柱后方步出高俊挺拔的皇弟。

  朱尘劭步上前来,虽是亲兄弟,他仍遵照君臣之礼,拱手正要拜见--

  皇上快步上前,“别来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的那一套,朕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倒是你,既然都来了,怎不出声?”

  “相爷在,母后也在,谈的都是我的事,我一旦出来,不是自找麻烦。”

  俊朗顺长的朱尘劭在皇帝的示意下,与他面对面的坐下。

  皇帝看着他,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不出喜怒。

  皇弟是跷勇善战、制敌机先的战将,这几年领兵冲入敌阵,取得多场胜利,但外貌不见粗犷,而是冷傲俊美,浑然天成的将帅气质里有着霸气也有贵气,即使右脸颊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刀疤,但丝毫不减他的俊美,反而更具魅惑之气。

  若不知他身分,相信许多未出闺的世家闺女一见到他,定会芳心暗许,只可惜他如此出类拔萃的皇弟,就因为死了两任老婆,被冠上克妻的污名。

  “皇上每回与臣弟见面,一定要打量如此久?”朱尘劭伶冷的声音再起。

  皇帝勾起嘴角,识相的不再定视着他那张出色的脸孔,而是改口道:“朕只是想着皇弟若出现,相爷应该会知趣的先行退下,绝不会在皇弟面前谈论娶妻一事,不过--”皇帝笑看摇头,“母后就不是了。”

  “母后定是先走,怕我给她脸色,也跟她翻旧帐吧。”他也是很懂得母后的心思,外人虽不知情,但他们兄弟与母后极为亲近,而母仪天下、雍容华贵是母后在外的形象,私底下的母后颇有个性,玩心亦重。

  “看来,母后为你安排的婚事,你是打算屈服了。”

  “我要能反对,也不会娶了两任了。”

  他表情淡漠,但在娶妻这件事着实有诸多无奈,自认在战场上征战的他不适婚,也不想耽误任何一名女子的终身,但前两任妻子,都是他征战回府才发现是母后指婚,已派人代娶入府,根本是赶鸭子上架!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帝觉得自己笨,“母后的个性你也知道的,她只是希望你幸福,而不是让皇妹拉着咏双一起粘着你。”

  “我知道,我更知母后无法接受我有克妻之命,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证明我仍可以跟一名女子天长地久,所以,我只有接受的分,谈正事吧”他一点都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

  皇帝无言,成家不算正事?天底下,也只有皇弟会有此谬论。

  朱尘劭一回身,廊柱后方无声无息的走出男一名黑衣人,臂脍上有皇上赐绣的龙图像,这是属于朱尘劭旗下的死士之一,只听命于朱尘劭,而朱尘劭就是皇帝依赖的密使组织的领袖。

  只见该名死士双手捧着一大迭账本及书信,必恭必敬的交给朱尘劭,再向皇上行礼后,又隐身至廊柱后方。

  “这些罪状足以证明靖城知府罗德财的恶行,皇上可以派人逮捕他,相爷一党的势力又少了一名大员。”朱尘劭冷静的说着。

  皇帝看着那么多的证据,很清楚这得花费多少心力及人力才能弄到手,而运筹帷帽的就是他眼前几乎十全十美的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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