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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页

 

  荆大鹏知道此人,乃是冀王府侍卫总管卓典,剑扬的顶头上司。

  “鄙人卓典,久仰荆兄大名。”

  “哪里。诸位初到南坪,却遇上歹人行凶,荆某深感惭愧。”

  “这不是南坪百姓犯案,我们在北关也遇上两次。”卓典道:“幸赖荆兄之前来信提醒,这才能避开祸事,只是我们没想到杀手会一路跟来南坪。”

  荆大鹏查验过现场,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杀手心狠手辣,绝非只是“顾念兄弟之情,弄成半个废人”而已。

  “大夫,药再一刻钟就熬好。”伙计敲了门,提醒诸葛棋。

  “你那个……”诸葛棋犹豫地看着荆大鹏。

  “那个什么!在这里。”荆大鹏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

  “要整整一碗。”诸葛棋提醒道。

  “你快取便是!”

  “诸葛大夫,你要取何物?”冀王爷问道。

  “我给阿溜弄个药引子,以鲜血入体,活化药性,好能排出陈毒,牛血、羊血、鹿血都让他喝过,略见功效,这回病发严重,也许该试人血……”

  “不如来取我的。”冀王爷开口道。

  “爷您……”卓典想要阻止,但一看到他神情就住了口。

  “如果是同源同种的血脉,是否药效更好?”冀王爷又问。

  “书理上应是如此,毕竟同一血脉,血性相契,吸收效力倍增。”诸葛棋也知道剑扬的主子爷身分,话一定要说清楚。“但我没试过。”

  “没试过就试试,来取吧。”冀王爷已挽起袖子。

  荆大鹏默默地退开。看来冀王爷已经认定阿溜了。

  方才为阿溜换掉湿衣裤时,冀王爷应该看过阿溜右股上的特征,种种巧合,汇聚一起,终究成了事实。

  阿溜缩在被子里,隐约知道好像有人要割血救他,勉强抬起头。

  “头儿,那、那是谁?我、我不能、不能要他的血……”

  “话都讲不清楚了,还在倔强什么!”

  “不行,又不认识……太伤身了,我承不起。是你的……我、我我才要……咱说好了……”

  “我没吃早饭,气虚体弱,怕痛又怕死,不想给你。”

  “头儿你、你小人、小气……”

  “对啊,我小人的血臭得很,你小心喝了变小气。”

  “好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斗嘴!”荆小田哭笑不得,却也满心感动。原来荆大鹏这么疼阿溜,早就说好要取血给他。

  “小田,那、那是谁?”阿溜又问。

  “我也不认得。”荆小田忙着帮阿溜取暖,没留心别人说话。

  诸葛棋取来刀子,用火烤过,寻到冀王爷手臂上的血脉,一刀划开,将血挤进碗里,直取了九分满,这才为冀王爷扎上布条止血。

  “快拿给小田,喂阿溜喝了。”诸葛棋嘱咐道。

  荆大鹏端碗过去,见小田仍抱着阿溜,便将药碗送到阿溜嘴边。

  “阿溜,这碗血你先喝了,忍耐点。”

  “他……”阿溜目光还是移向那位给血的斯文男人。

  “你喝了就是。以后有的是机会报答人家。”

  “阿溜,乖乖的,你一定会好起来。”荆小田轻抚他的额头哄他。

  “阿溜,喝药了喔。”毛球和七郎像以往一样,也哄着阿溜喝药。“喝了就会快快好,再也不怕冷了。”

  待喝完血药,一会儿,伙计端来熬好的汤药,仍由荆大鹏慢慢地喂进阿溜的嘴里。

  “大鹏,剑扬。”诸葛棋吩咐道:“你们两个听我指示,一人一边,先给阿溜按揉手臂上的心包经,用力一点没关系,务使血气通顺。”

  荆小田爬下床,让荆大鹏和宋剑扬扶阿溜靠墙坐好,然后由他们一一人接手帮阿溜按摩活络血路。

  阿溜像个大冰块,她也抱得全身发寒、手脚僵硬,缓缓拖着脚步,来到火盆边坐下,仍是呆呆地看着阿溜。

  毛球拉了七郎,跑到冀王爷身前,娇声道:“大叔叔,谢谢你救阿溜。会不会很痛呀?”她指了他手臂上的包扎。

  “不痛,一点也不痛。”冀王爷微笑道:“你是毛球?”

  “嗯。”毛球用力点头。

  “长得真好看。你这头发……”冀王爷倾身轻抚她的辫子。“毛茸茸的,扎起辫子来,粗粗的两根像草绳,就像她……”

  他语气轻柔,神情慈蔼,忽然两串泪水就掉了下来。

  “啊!”毛球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抓住七郎的手。

  “对不起,毛球,吓着你了。”冀王爷忙抹了泪。

  “大叔叔,”七郎仰头看他。“以前爹娘不要我了,我很伤心,可我们是男子汉,不能随便哭喔。”

  “这道理我懂。”

  “可是,伤心了,好难过,我还是会哭。”七郎又道:“我哭了,姊姊就来抱我,抱着抱着,我就不哭了。姊姊现在没空,换我来抱你。”

  “大夫爷爷的药都很好喔。”毛球指了他身边仍未碰触的补血药汤,哄他似地道:“大叔叔你先把药吃了,我也来抱你,好不好?”

  “好,好,我吃。”冀王爷拿起药碗喝下。

  两个孩子则去拿凳子,坐在他身边,伸出小手抱住他的身体。

  “毛球……”冀王爷含笑带泪,张开双臂,变成了他抱住两个娃儿。“你叫七郎?是毛球的好朋友?”

  “我是毛球的十一哥哥。”七郎自豪地道。

  “十一哥哥?”

  “八哥哥,”七郎一个个指了过去。“九姊姊,十哥哥,我是十一弟弟,毛球是十二妹妹。”

  “所以你们是一家人,大家都住在一起?,”

  “对!”两个孩子一起答道。

  “很好,都很好。”冀王爷露出笑容,却又掉下泪来,但他很快抹去,不让孩子看到他流泪。

  荆小田没看过这么会哭的男人。他长相英俊,文质彬彬,却是眉宇忧愁,好像失了三魂六魄,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可他此时抱着孩子,又露出温和欣慰的微笑,而且目光不时望向阿溜,关注之情溢于言表,整个人仿佛晒了阳光,变得明朗,重现他应有的轩昂神色。

  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愿意为阿溜取血?

  她突然震楞住了,想到宋剑扬带此人回南坪,而且对他必恭必敬,莫非他就是阿溜的生父冀王爷?

  震楞之后,却是很深的哀愁。他悲伤了多久?孤独了多久?他知道他的孩子还活着吗?换作是她,早已经习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又有办法回去一人流浪的孤单日子吗?一思及此,她也跟着揪心起来了。

  她又将视线移到冀王爷后面站着的那个话很少的中年人,突觉阴风惨惨,头皮发麻,全身冒出了鸡皮疙瘩,脱口惊叫出声:

  “路倒尸!”

  荆大鹏听到她的叫声,立刻问道:“小田,你认得卓兄?”

  “我……”荆小田慌张地看向荆大鹏,又看向“路倒尸”。不,这是个活人。“我记得他的脸,很像驴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很难为情,但又得把话讲清楚,便向卓典比了脸颊上的颧骨部位。“你的脸比较长,这边又比较突出,所以我记得你,也是希望将来有人问起,能说出长相特征。”

  卓典并没有生气,而是问道:“想必荆姑娘是在九年前,十二月初,西邱北境的一座无名深山见到在下,当时在下身边带着主子爷的两个孩子?”

  荆小田这下子真的浑身颤栗了,阿溜和毛球的身世已呼之欲出。

  “可你、你不是死了吗?”她声音也发抖了,还是觉得见到鬼。

  “在下的确快死了,幸赖姑娘相救。”卓典往她拜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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