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骞哂然,看苗韵珈熟门熟路的向入口处服务人员报上人数,还要求哪一区、什么样的座位,看起来就是一副常来的模样。
她们一行三人,随着服务人员的带领步入店内,因为才九点,还不到尖峰时段,所以很幸运的坐到了韵珈中意的桌位,她们点了红酒和点心,继续叙旧闲聊,分享这四年来的经历。
“这里的确感觉不错。”楚骞环顾周遭环境,这里气氛很好,不会太吵,从客人的穿着气质看来,水平不差……咦?吧台座位的某个背影,怎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就说吧。”苗韵珈拨拨那俏丽有型的短发,自信挑眉勾唇。
“韵珈现在成了夜店咖,台北市晚上哪儿有得玩,问她准没错。”另一名好友黄甄,开了间儿童绘画才艺班,三人在大学时念的是美术系,从事的也都是跟所学有关联的行业。
“听起来生活多采多姿哦!”楚骞促狭的斜睇好友,语气俏皮,其实很高兴朋友们过得都好。
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是该这样的,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独立自主,美丽自信,多好。
她自己现在也不错,甚至要庆幸当初离了婚,否则她无法想象一直在婚姻里忍耐、忧郁,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呀,都被她广告公司那些古灵精怪的同事带坏了。”黄甄调侃,搞创意的人,都怪里怪气的,思绪跳很快。
第1章(2)
“哪有。别说我了,今天的重点是骞骞好吗?”苗韵珈横睇黄甄一眼,赶紧转移焦点。“老实说,你这几年在上海有没有再遇到不错的对象呀?”
“不错的对象当然有,只不过不来电。”楚骞耸耸肩,感情事总是亲友关切的重点。
爸爸公司里的同事、艺廊的客人、合作的厂商或艺术家……向她追求示好的异性其实不在少数,但是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没有恋爱的冲动。
“欸,你该不会还想着官赫天吧?”黄甄瞠目。
她们都知道楚骞有多喜欢官赫天,本来以为他们结婚后应该会白头偕老,可没想到婚姻才维持不到两年就结束。
或许是太年轻了吧,两人都是臭脾气,硬碰硬哪有不受伤的?唉,总之是令人感慨的结果。
“才没有咧,鬼才想着他。”楚骞像被针扎到,忙不迭否认,下意识拿起红酒啜饮,遮掩莫名不自在的表情。
哼,不稀罕她的人,她干么要自作多情的去想他?
“没有?真的?”黄甄戏谑扬嗓,还凑过身挑眉看她。
“真的啦!”答应离婚答应得那么干脆的男人,问她恨不恨他还合适些,怎么可能想着他!
“那就好,没缘分的就把他当过眼烟云。”黄甄像挥苍蝇似的摆摆手,希望好友往前看。
“对对对,你瞧,这里随便都是帅哥型男,用不着为了一株草,放弃一整片森林。你看你看,人家多主动,看到优的就主动出击了……”苗韵珈一边说,手一边指,发现了某个火辣美女正搭讪吧台座位的一位性格型男,连忙叫好友们一起看好戏。
楚骞愈看愈觉得纳闷,那个莫名熟悉的背影,现在因为和旁人说话而侧过身来,连那侧脸也眼熟得令她心悸。
会这么巧吗?那人好像……
“骞骞,那好像是官赫天耶!”黄甄的话正好替她心里的问题找到答案,她惊讶的猛拍她大腿。
太意外,楚骞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跳的速度好快好快,不知在浮躁个什么劲。
“厚,泡妞咧,过得可真逍遥。”苗韵珈没好气地讲,替好友打抱不平。
楚骞看着那女人大胆又主动的挨近官赫天,而他不但没有拒绝,还和她暧昧调笑,她忍不住蹙起眉头,觉得刺眼。
哈,真是好极了,睽违四年,第一次看见他,就是看到他在把妹——或者该说他正被妹把!
“啧,看起来就是玩咖的样子。”黄甄从官赫天的态度,猜测他对美女搭讪搞暧昧这套不陌生,也一起同仇敌忾。“骞骞,他以前不是都用工作必须交际应酬来当理由吗?讲得冠冕堂皇,我看八成是唬哢你的。”
好友一提醒,记忆的扉页立刻翻到了数年前那段总是寂寞孤单、焦虑等待、忧郁愠恼的日子,翻涌的复杂思绪在楚骞心口躁动着。
当然,不论是谁,离婚之后在许多方面都是重获自由的,她也不是想见官赫天过得不好或是什么的,只不过在私生活这方面,看他现在这模样似乎在男女关系中如鱼得水,仿佛她是当年束缚他的枷锁,她不由得忿忿难平。
然而这样小心眼的想法,偏偏又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只能硬是吞进肚子闷着,暗自不爽。
“反正离了婚就是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人家要怎么逍遥是他的自由。”佯装出不受影响的样子,楚骞替朋友斟酒,讲得很洒脱,不再去看那令人火大的画面。
苗韵珈和黄甄悄悄互看一眼,同时嗅到不对劲。
深交多年,对彼此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虽然楚骞没表现出来,但她们都感觉到她不是无动于衷的……
“对对对,管他的呢,别为那种已经不重要的人影响我们姊妹相聚的快乐心情。”苗韵珈连忙附和,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没错。”楚骞举杯。
“你待在台湾的这段时间,我们要经常一起出来哦。”黄甄珍惜和好友相聚的机会。
“好。”
三人轻轻碰杯,友好情谊历久不衰。
她们一边喝一边聊,楚骞的眼睛总有意无意的瞟向吧台,偷偷觑看官赫天的动静。
或许是专注在盛放的桃花中,也或许是夜店内灯光昏暗,总之他始终没发现正有人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上鼎建筑事务所。
晚上八点,所里加班的人员不在少数,一楼工务组有人刚从工地返回,正向主管报告问题,二楼的绘图组也有人在埋头苦干制图中,就连坐镇于三楼、四楼的三位老板也一个都不少。
上鼎建筑事务所共有三名股东,分别为官赫天、万兆桀、骆振仑,其中以快要三十三岁的官赫天年纪最长,但召集开业的人是万兆桀,因为身为万扬集团第二代的他背景与财力最为雄厚,与他同样三十而立的骆振仑都是官赫天大学时期的学弟。
他们三人擅长的领域各有不同,万兆桀擅长大楼别墅住宅,骆振仑专攻景观和空间设计,官赫天的强项是都市环境。两年多前,官赫天代表上鼎拿到了某市的美术馆案,出色的表现让上鼎建筑师事务所受到瞩目,甚至拿到了奖项,知名度更上一层楼,不少案子都自动找上门。
最近他就接到一件特别的竞案邀请,业主已凭个人喜好做过筛选,竞逐团队只有六组,要设计一座大型的艺术中心,内容包含展览馆、表演厅、创作坊、教学教室……十分多元。
不论是业主的身分、案子的型态,都让官赫天十分有兴趣,这阵子他都在为这件事而忙碌,而今天就是竞图日前的最后一晚了,早已准备就绪的他,仍仔细重复确认。
“还没搞定吗?”办公室位于四楼的万兆桀步下三楼,见官赫天和骆振仑的办公室门大敞着,暂停离去的脚步,循着醇朗的嗓音找到正为明天竞案做简报预习的两人。
“早就搞定了,只是希望简报时能够更流利些。”官赫天停顿下来,手里卷着打印出来的报告说明,自信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