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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观念啊,到头来,居然是她该心存感激?该不该她去向关倩磕头行礼,多谢她肯让自己进门、承蒙她大度包容?

  她咬紧下唇,淡淡说句,“时间到了,孩子该午睡,你们带他们下去给奶娘吧。”

  “小姐,我们是真心为你好的。”

  她明白,只是这种“好法”,真的很让人痛心。她点点头,闭上眼睛,不愿意回答。

  紫屏和苓秋互视一眼,抱起孩子往外走,没想到门打开,两人惊呼一声。

  贺心秧闻声抬起头,错愕不已……是谁放他进来的?

  “五体投地?你欢迎客人的方法还真特殊。”看见趴在地上的贺心秧,萧锳说着,自顾自抱起紫屏怀里的哥哥。

  光是一眼,他便再也移不开视线,这就是他的儿子啊,和他有八分像的儿子,才一岁多,那双眼睛却像是盛满了智慧似的,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那眼神带着分析与分析,这个小家伙真像自己……

  他毫不怀疑两人的血缘关系,他说不清心底的感受,只觉得胸口饱了、满了、溢出来了,满满的幸福感,让他松不开手。

  “抱抱。”小女孩稚嫩的嗓音让他分了心。

  偏过头,女儿向他伸出圆圆的小短手,萧锳将儿子交还到紫屏手里,接过女儿。他静静地看着女儿,灵活的大眼睛,红得像樱桃的小嘴,精致的五官,分明的眉眼,她年纪还小,却已看得出来将来是个美人胚子。

  她不认生,不像儿子,看着人的眼光带着距离,她灿烂一笑,笑掉两人间的生分,谁都会希罕有这样一个女儿。

  搂紧了妹妹,他的脸在她脸上轻轻厮磨,女儿被他逗得咯咯笑。

  贺心秧飞快起身,有点生气,生气女儿弃明投暗,气她心不专,气她人在曹营心在汉。

  她更气萧锳,他干嘛跑到这里来撒尿,是宣示主权吗?对不起,他没分,孩子是她怀的、她生的、她养的,他不过花了五百两银子、昂贵的买下她的初夜,他与她之间,早已银货两讫。

  “王爷……”好半晌,苓秋才犹豫地喊他一声。

  萧锳回神,对着女儿说:“记住,你叫萧瑀。”转开头,他对儿子说:“你叫萧擎。我是你们的爹,萧锳。”

  好啊,这算什么?新生见面会、自我介绍?别了他,她的儿子女儿不需要认识他这号人物。

  紫屏看着目露凶光的贺心秧,轻声道:“王爷,小主子该午休了。”

  萧锳点头,依依不舍地摸了摸两个孩子,说:“下去吧。”

  苓秋向紫屏望去一眼,带着萧擎、萧瑀下去,萧锳直到看不见孩子后,才转身进屋、关上门,走到贺心秧面前。

  你好,我是苹果。你好,我是萧锳。他们还需要再自我介绍一遍吗?贺心秧不友善地望向萧锳,她宁愿,宁愿从来都没认识过他。

  萧锳不知道她的心里正复杂着,只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们说,她叫苹果,在所有人都认定他回不来的时候,只有她专心相信他会高唱凯歌、回归家乡,在所有人放弃对他的等待时,她紧守约定,没替儿子女儿取名……

  “我回来了,回来实现约定,哥哥叫做萧擎、妹妹叫做萧瑀。”他终于开口,当视线在她脸上扫过千百次后。

  他已经恢复记忆?

  贺心秧凝视着他的双眼,目不转睛。许久,她缓缓叹息,他并没有想起那个帮孩子取名字的约定,是小四、孟郬告诉他的吧?

  傻气,她在期待什么?就算恢复记忆,他了不起也就是记得,她曾经是关倩的影子罢了。

  “不必,我已经帮孩子取好名子,贺小愿、贺小望。”她拒绝。

  愿愿、望望,他们是她留在这个陌生时代的最后一线愿望。

  “我们说好的,孩子的名字由我来取。”

  萧锳微笑,带着亲切的笑意,试着融化她的不友善,那气质很狐狸,一不小心,她又撞上初遇时的萧王爷锳。

  “你只知道这个约定吗?”

  她的口气带着刻薄,这是不应该的,尤其是对一个失去记忆的男人,但……她委屈啊,没当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已经够失意了,没想到还拿到金酸莓奖的最烂女配角奖,这种事,让她情何以堪。

  心痛那么多时日,元凶撞到面前来,只是恶毒的酸他几句,应该可以算得上仁慈吧?

  “不对,我还知道,我承诺过要用八人大轿,将你抬回蜀王府,我会做到的,三个月后,你与倩儿一起入我萧家门。”

  不是商量而是告知,告知她这个天大地大的“好消息”。

  贺心秧冷哼一声,真不知是谁给他的自信,自信她不会介意丈夫身边多出一个第三者?自信她会感激涕零、俯首叩谢?

  冷冷地,她问:“这件事,你问过皇上了吗?”

  “问过了。”

  “他怎么说?”

  “他说只要你点头,他就颁圣旨。”

  他温柔的口吻像45℃的温泉水,暖得她全身上下千百条神经一一松懈,几乎要心甘情愿溺毙于这池温泉水。幸好她是重生过的女人,对于死而复生这种事避之唯恐不及,不想重生、更不想死,那么泉水再温暖她也会小心翼翼,因为这年头溺死不国赔的。

  于是她直直挺着脖子,绝不做出类似点头的小动作。“你知不知道,果果为什么不直接下旨,非要我点头?”

  萧锳皱眉头,不语。

  她却拉出笑脸,带着一分胜利骄傲。“他这样说,是因为明白,我绝不会点头。”

  “为什么?”

  他问得直接,好像他已经把鸡肉丢在饿狗面前,饿狗理所当然要把肉给叼走,真是对不起啊,她偏偏、刚好、不小心很聪明,虽然饥饿,却也明白饮鸩止渴是件多么愚蠢。

  “我为什么要?”她仰起下巴,姿态比堂堂的王爷更骄傲。

  “你已委身于我,而孩子需要父亲。”

  他在陈述事实,她却认定他的口气叫做“高高在上的主子,在施恩低下奴仆”。

  “王爷弄错了,我并没有委身于你,花满楼那一夜纯属意外,我并不打算要求王爷为青楼的一夜风流负责任。

  “至于孩子,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我的孩子叫做贺小愿、贺小望,他们姓贺,与萧家半点关系都没有,至于要不要给孩子找个父亲,我想,王爷为国事够操劳了,不必为民女的婚姻小事伤脑筋。”她口气冷淡,不介意是否会激怒对方。

  “你是什么意思?”蓦地,他收起45℃的温柔,浓眉紧蹙,拉出硬直线条,萧锳由上而下俯视她,想靠身高压迫人似的。

  或许别的女人会惊上一惊,再退个两步,以彰显自己的楚楚可怜、柔弱无助,可偏偏她啊就不是这款人物,仰头,她对上他的目光,眼底泄露出讥讽。

  “王爷可能认为愿意抬我入萧家门,已是给了偌大恩赐,我该忙不迭点头、跪地谢恩,谢谢王爷愿意收留我这残花败柳之身,愿意给我的孩子一个名分。”她的语调清冷,却句句带着挑衅。

  “不是吗?”

  他抬高下巴,冷蔑的口气让贺心秧全身烧起大火。

  也许他在别人眼中是至高无上的王爷,但在她眼中,对不起,她来自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的未来世纪。

  贺心秧冷下目光,摇头,给他一个清楚万分的答案。

  “不是。我的孩子不需要爹,也可以长得聪明健康、自信可爱。至于一个男人可以给的东西是什么?房子车子?安定生活?吃穿不虞?照顾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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