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再过不久,满京城的人家都要盖起这样的浴室了,你有没有和工匠们讨论,要怎样抽成?每盖一间,他们得给你多少银子?”
“对哦,我竟然没想到这个,真是太没有商业头脑了,还是你厉害。”她拍了拍额头,忍不住称赞他。
“要不要我出面,找那些工匠谈谈?”他热心问。
这就是男人,女人夸上几句,就忍不住想要跳出来逞英雄。
“你能帮我谈出好条件吗?算了,他们赚的是劳力钱,也不容易。”想想,等银子到手,说不定她已经不在这里,还是别麻烦他这个大忙人了吧。
“信我一次,由我出面,他们只会赚得更多不会更少。”
他自信满满的笑睨着她,贺心秧喜欢看这样的他,有点骄傲、有点狐狸,有点志得意满。他是有本钱这样意气风发的男生。
“真的假的?你要怎么做?”
“首先,我打算让他们在王府里头盖上几座。”
“不会吧,不准他们收工资?”贺心秧斜眼瞄他。
“我才不会贪图这种小利。”
“不然呢?这种事还能放长线钓大鱼?”
“说的好,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贺心秧被勾起兴趣了,眼睛闪着光亮,专注看向他。“大鱼要怎么钓?”
“告诉我,工匠替你盖这个拿了多少银子?”
“快五十两呢,他们说没做过,怕失败了得重来过,不敢把价钱估得太低。”她嘟起嘴,肉痛得不得了,要不是后来是果果掏腰包买单,她肯定会念上好一阵子。
“我打算先给这种浴室取个好听的名字,然后给他们三百两,并谈定此门技术不能外传他人,日后他们每盖一座就收三百两,但其中一百五十两必须付给我。”
第八章 当朋友行不行(2)
哇,好了不起哦,这个年代,他就有知识产权的概念,她真想给他拍拍手、放烟火,举世同贺一代奸商萧锳的划时代创举。
“会不会有点过分?五十两到三百两,那可是六倍价钱。”她的良心还在。
“想赚钱就要心狠。”
“那平民百姓不就盖不起卫浴?”
“当然要让他们盖不起,要是人人都盖得起,就不值钱了,日后这卫浴间不但是为了生活的方便,更是要用来提增身份,做为表彰财富的工具。”
“来来来,大家快来参观我们家的厕所,那可是花三百两盖的响。”
“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家的花五百两。”
“你不是被坑了吧,怎么会凭白无故多花两百两?”
“不是,因为我们家的马桶盖是用水晶做的。”
“那有什么,我们家厕所门还是用珍珠镶的呢。”
“跩了啊,不过是珍珠镶门、水晶做盖,我们家的厕所镶的是红宝石、地板铺的是汉白玉,真真对不起,天花板上那颗照明用的是夜明珠……”
想到这里,贺心秧脑门窜起一阵寒意,以后到别人家里,主人不会在厕所前面摆桌宴客吧
一根手指敲上她的额头,她回神。
“胡思乱想什么?”
“你又知道我胡思乱想了?”
她下意识抓下他的手指,他顺势握上她的手背,自然而然得像对“朋友”。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的心事全写在这张脸上。”他想也不想,捏了捏她的脸颊,亲昵动作无须解释,因为他们是朋友。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工匠,干嘛要把三百两分别人一半?”
这年代谁注重知识产权,若不是文人视写艳本为下等事,说不定她的文章早就被抄了又抄、模仿又模仿,口袋的银子进帐一天比一天少。
“三百两卫浴间不是普通百姓盖得起的,得靠我这个王爷替他们四处宣扬、搭线才成。想想,如果你是工匠,你会愿意花三倍的劳力和材料来得到一百五十两,还是轻松付出一份劳力来得到一百五十两?
“再说了,能付得起五十两的平民百姓不是太多,至于那些富到流油的人,对于盖一间五十两的卫浴间,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兴趣,但如果是三百两、又是和王府同样的卫浴间,我猜争先恐后、大排长龙的人就多了。”
贺心秧两眼直直瞪着他,忍不住想为他喝彩,他竟然懂得品牌营销,将五十两的东西提升为三百两的身价,伟大啊……原来经济学、营销学的始祖,出现在泱泱大祈凤。
萧锳的做法就像7-11和星巴克咖啡,星巴克的咖啡卖价翻过一般连锁咖啡的两三倍,认真说来,它卖的是品牌及氛围。贺心秧忍不住想象,假如萧锳穿越到二十一世纪,他会不会取代比尔盖兹、巴菲特、卡洛斯史林姆【批注:墨西哥电信大亨,2010、2011年世界首富。】,成为世界首富?
“干嘛这样看我?”萧锳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问,虽然他很享受这样的眼光。
“我对你的崇拜如滔滔江水、奔流不停,你是我见过最会聚金汇银的男人,我绝对相信你会成功。”
“不是我成功,是你成功,记得,赚了钱要请我大吃一顿。”他笑盈盈地拉着她走到软榻上坐下。
他哪里需要她请吃饭,他可是如意斋的幕后老板呢,这不过是借口,为下次见面留下个理由,贺心秧心底明白。“你今天来,就是同我讨论如何赚钱?”
“不,有三件事。”
“愿闻其详。”
“你的那一百万两如果全数拿来投资如意斋,我这个老板就要换人做做看,所以过来找你商量,可不可以投资二万两,买下如意斋三成股权就好?”
“我还以为如意斋很贵呢,原来二万两就能买下三成股份。”贺心秧浅笑,她那天只是随口说说,不过想气走江婉君罢了,哪里是真心想要如意斋。
“没你想象中那么贵。”
他从李琨口中确定,当初他是将所有的身家全留给苹果了,他是奸商,会做出这等决定,代表苹果与他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
“看来我不是小富婆,是吓死人的大富婆呵。”
贺心秧莞尔,她从没打过那笔银两的主意,就是萧锳为她开的书铺子,所有的利润营收她也不过目,她只取自己该得的版税,那笔钱她收得理所当然,至于其他……她不是贪心的女人。
“现在知道自己身价多高了?要是往外头一晾,上门求亲的人肯定会踩破门坎。”
“用银子买丈夫,你还真是地道的奸商。”
“有人说过:钱非万能,但无钱却万万不能。银子是好东西,越聚越多越如意。”
她顿了顿,问:“那话是谁说的?”
“忘记了?你想想?”他笑着与她对望。
她歪着头想想,原来自己说过那么多话,如果不是他们对未来不了解,她恐怕早已经露过千百次馅。
“那么,更正,我要改换立场。”
“改换立场?把金钱视为粪土吗?”他笑开,才不信她做得到,宫晴说她是那种光是想到钱就会双眼发亮的女子。
“没错。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她盗用《红楼梦》。
“有意思,还有其他的吗?”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再说说。”
什么再说说,她能背的也就这么几句,他真当她有多高的文学造诣?硬挤脑桨,她支支吾吾再背上一段。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