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电话那边挂了,她听着那电话声好久好久,她才反应过来。
本来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她有了睡意,竟一觉睡到了天亮。
那时她突然领悟,原来自己是担心他的安危,知道有袁平业在他身边,不会出什么大事,自己也就放心了。
他好友的好心告知让她有了另一种猜想,也许就是白慕轩对她的在乎,他的好友才会认可她这个嫂子吧。
这猜想令她雀跃,所以清醒之后,她就做了中饭,在童氏上班时,破天荒地提早了十分钟下班,送便当给他。
而如今,一切都是多余的,便当,是,她亦是。
话一说出口,白幕轩就在第一时间后悔了,可是看着她淡然的神情,他硬生生地吞下这股冲动,甚至不顾自己心口的难受,他咬着牙,继续撕扯她的伤口,视而不见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心,“童子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她记住了……童子瑜转身优雅地离开,只是她的脚步有些轻浮,更显得她体态的轻盈。
“明天,明天我就会让公关部公开这个消息。”
她的脚步一顿,白慕轩笑了,等着她的回头。
“既然这样,那麻烦白执行长记住,有关黑石集团在童氏的合作案应尽早完成。”
他的笑容僵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永远是这么的不可爱,到这个节骨眼上,她担心的竟然是童氏!
“那么,告辞了。”她走了出扶持,轻轻地关上门。
她走了出去……就这样走了?白慕轩傻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们认识了十年,在一起四、五年之久,而她说走就走,挥挥手,一点眷恋也没有地离开了?
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时光存蕙,他跟她都已经不再轻轻了,彼此都把最美的时光给了对方。
他以为,她是懂他的,就算下了床,她嘴上不说爱他,可他以为她起码是喜欢他,起码是离不开他,起码是准备跟他携手一生的。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只是他的自以为,要比狠心,他比不赢她,他没有她这么洒脱,一旦投入,他注定是万劫不复的。
白慕轩颓废地扯扯头发,他有说不出的灰心,谁都知道他爱她,他的双亲,他的大哥,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独特的,谁都比不过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知道吗?他们这间并不是只有联姻,以黑石集团今时今日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找一个像她一样的背景,出色的外表,温柔的性子,这没什么难的,难就难在要找的那个人也叫童子瑜,这就是难上加难,从一开始,他认定的就是她这个人。
而她呢?她不说,他能感觉到她的疏离,即使她对他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可他仍不满足,仅仅是这样是不够的,付出多少,他就要回多少,这才是他。
爱上她,注定是一场赔本生意,赔了金钱,赔了一颗心,还远远不够,他只要她的一颗心而已,有这么难吗?
十年,甚至以后无数的十年,他都可以保证自己的眼里、心里的那个女人永远会是她。
她却不会争风吃酷,随他……难道他要在外头养情妇生孩子,她都可以不在乎吗?幼稚的他只想要她一个女人,要她生的孩子,这难道贪心了?
追根到底,白慕轩心里气的就是她的不在乎,她为什么可以这样不在乎他!多少人能与他共度十年的光阴,他们不是陌生人呀!
白慕轩无奈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感叹,难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不该要一个本就不会爱他的女人爱他……
宽厚的大掌握成了拳,不对,一点也不对,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规定谁一开始就会爱上某一个人,而她没有爱的男人,他就可以成为那个人。
现在不爱,以后也会爱……
“你在想什么?”袁平业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一进门就看见地上的狼藉,假装不关心地移开目光,出声提醒他:“没有听到我敲门吗?”
“什么事?”
袁平业看着白慕轩的脸,突然有了错觉,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在国外那时的他,那个高傲冷峻的王子,王子是他们华人学生给他的称号。
原平业深刻觉得王子的称号很适合他,他又聪明又帅气身边总是有女人围绕着,他的光芒无人能敌,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台湾读高中,再一次见面,他变了。
每每着见他与童子瑜的相处时,袁平业总是想到了美女与野兽,他实在想像不出高傲王子会如野兽般臣服于美女之下。
白慕轩也许没有发现,他在童子瑜面前总是很乖很乖,虽然有时候说话a道,可是他很自觉地听她的话,很自觉地做著称职的未婚夫。
如今野兽又变回了王子,袁平业心底还是觉得白慕轩做野兽比较好,虽然一样难相处,起码有一个美女训兽师在,他也不至于有事没事给人吃冰棒。
袁平业无声地吞了一口水,“嫂子应该不会是在生你昨天的气吧?我记得自己给她打过预防针的。”
白慕轩冷冷的目光飘了过来,似乎在问他。
袁平业立刻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昨天做的事情,语末,他强调道:“我是为你好。”
很好!也就是说童子瑜不吃醋,是因为他这个笨蛋朋友提前说过了,而他以为她是不在乎,结果他冲她发脾气,将事情闹到要解除婚约的地步。
真是太好了!白慕轩站起来,连笑都懒得笑了,“你做得很好。”
袁平业可看不出他是真心称赞自己的,“慕轩,你没事吧?”
“没有。”
“那我先走了。”袁平业的危机感不断地催促着他离开。
“我有一个忙想你帮忙。”他眼里不带一点感情。
“客气什么,说吧。”难得他这么有礼,袁平业一下子就忽略了自己的危机感。
“咬紧牙关。”
虽然不知道白慕轩要做什么,可袁平业还是乖乖地听话。
不一会儿,安静的办公室传出了一声堪比猪公的惨叫声。
第9章(1)
童子瑜走出了黑石集团,脸上突然有股湿意,她不在意地擦干,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天空,晴空万里,不见乌云。
她发愣地看着手中的湿意,心中低喃道,童子瑜,你是童家长女,你不能哭,不过就是解除婚约罢了。
既然自己说出来了就要勇于承担,只是自己真的太任性了,童子瑜几乎可以想到联婚解除后,会对童氏有什么负面的影响,但愿白慕轩能把伤害降低到最低。
而她第一次想当一回逃兵,她想离开台北,她想要任性一回……
第一反应就是想回老家,她没有犹豫地冲回家里,连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往台南老家走去。
脚一踩到台南的土地上,她有一种心灵得到归属的感觉,没有多余的想法,她拦下计程车,回到了老家别墅。
当时已经夜深,台南没有台北的热闹,深夜里的台南幽静美丽,刚下过雨的空气中带着土壤的味道,风吹过树叶时,水滴摩擦树叶的声音。
这是她第一次做事清没有交代,她该心虚、该抱歉,可是此刻她竟觉得很放松,长年背着童家长姊的包袱,包揽着所有的事清,在一定程度上,她原来任性的感觉是这么好,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不用去在乎,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闭着眼睛,直到司机先生开口:“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