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修辽宇有没有反应,袁丹丹一如往常的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闲话家常。
“还有,你妈终于相信我们,找人调查杨建业干的所有丑事,狠下心肠告他亏空公款,现在我正帮忙打这场官司,我有信心可以让他定罪。此外,你妈现在对我超好的,还常煲汤给我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她拉起了他的手替他按摩着。
\"让我想不到的是,我以为我逃婚会让李迪诺气愤到极点,而拒绝通过你们两家公司的合作案,可没想到他非但没怪我,还同意了合作案,现在寰宇企业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公司没事了。”
她按完右手,又接着走到另一边牵起他的左手按压着。
“他说,他对我们之间坚定的爱情很感动,说他终于想开了。明白强摘的果子不甜,他本来以为只要我嫁给他后,他一直对我好,我就会慢慢爱上他,但看到我在手术室前等待你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所以他松手成全了我们。
“当然,有段时间我妈很不能谅解我,不过你知道的,我骨了里就是个叛逆的女儿,我妈也只有妥协了。”
她放开了他的手,走到床尾,开始按摩着他的脚。
“辽宇,我现在很好、很幸福,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了,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生生世世。”按完脚,她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道:“不过你曾经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浪漫的婚礼,你不能食言喔。”
他浓密的长睫在脸上落下一道阴影,脸颊因为长期卧床而微微显得瘦削。
她心疼的摸着他的脸,喃喃道:“你已经睡很久了,也该休息够了吧,不要再淘气,快点醒来好吗?”
床上的他维持着沉默。
“修辽宇,你不要惹我喔,我现在命令你醒过来!”软的没用,袁丹丹换硬着来,仿佛化身当年的大姐头威吓他。
但他还是毫无反应。
“还是没用吗……”
颓然的坐在床缘,沮丧的泪水缓缓滑落脸颊。
“我骗你了。”她突然开口,“我不好,其实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想念你的笑容、你的拥抱、你的亲吻,我好寂寞好寂寞,我快寂寞死了。
不要哭、不要哭,我会心痛。
“没有你的世界一点意思都没有,干脆我去陪你好吗?我不要一个人孤伶伶的活着,我好累,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啊……”她将脸埋入他的胸膛,贪恋的倾听着他的心跳声,只有如此,她才安心。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修辽宇着急地在心中呐喊,但却无法自主的活动身躯。
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可以听到丹丹的声音,感觉她每天为他勤快的按摩翻身,生怕他因为久病卧床而肌肉萎缩或长褥疮。
他每天听着她在耳边细诉她对他的爱情,还有坚强伪装下软弱的哭泣,他很心疼,他没有一天不想回应,却始终无法开口。
“辽宇,你回答我啊,你快回答我,你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袁丹丹抬起泪眼殷殷询问。
修辽宇不断尝试使尽力气,想张嘴让那蓄集在体内的声音冲出喉头。
又是一次失望,袁丹丹擦拭着泪水,正准备起身时,却突然感到一阵昏眩,这阵子她身心俱疲,吃不好、唾不着,竟走没几步就晕倒在地。
砰的一声传入紧闭着眼脸的修辽宇耳中。
怎么回事?丹丹发生什么事了?
室内一片寂静,完全没有丹丹走动的声音,也没有开门声。
丹丹——丹丹——你怎么了?
修辽宇心急如焚的想要移动身体看个究竟,却该死的无法动弹。
“嗯……好痛……血?流血了……”突然,耳边响起丹丹虚弱的声音,然后又是一片沉寂。
流血?丹丹流血了?她一定是发生意外了,不——不行,她不能有事。
来人啊,医生、护士,快来人啊——他努力的想要嘶吼,努力的移动着手脚。
豆大的汗珠在他额边冒了出来,他仍继续试图呐喊着。
救救她,快来人啊,医生——护士——来人啊——“来——来人啊,医生!护士!快来人啊!”
终于,他的声音冲破了桎梏,嘶哑却不间断的在病房中响起,惊动了因昏眩而不小心擦伤脚的袁丹丹,也让刚进门准备更换点滴的护士吓了一大跳。
“辽宇——辽宇——”顾不得脚上的伤口,袁丹丹惊喜的扑到床边,不敢置信的看着终于睁开眼的他。“你回来了。”她含泪笑道。
“我回来了。”修辽宇口齿还不是很清晰的回应。
医生护士鱼贯冲进门,病房内霎时热闹了起来。
他们的手紧紧互握着,目光没有须臾分开,就像他们的心一样,将生生世世不再分离。
尾声
“应该是在这边。”
“不对不对,我记得在这边。”
“你们都记错了,应该是在这里。”
操场旁的大树下,三个身影仿佛在找寻什么,却找寻不到而争执着。
“在这里!我记得我们埋时光胶囊时,有在树上刻一个箭头的记号,喏,你们看,就是这里。”康宣开心的大喊。
“没错没错,真的是这里,”章可思跟着过去看,兴奋道。
“那还等什么?快挖吧。”袁丹丹气定神闲的指挥。
“遵命,大姐头。”两人调侃的回答。
“我不当大姐头很久了。”她大笑出声,其他两人也跟着笑了出来。
这里是他们三人的国小母校,在他们结拜那会曾约好,在二十年后,要把那时埋进土里的时光胶囊挖出来,一起回忆童年。
没想到时间飞逝,一溜烟二十年就过了。
所以今天他们各自让另一半放假,相约重返校园,趁夜摸进学校,准备实践当年的约定。
现在他们三人各自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即使结婚多年也依然甜蜜,而彼此的情谊也没有改变过,甚至跟各自的另一半都成了好友。
“话说回来,我们把孩子都交给老师带,老师会不会搞不定啊?”康宣边挖边问。
“放心。你忘记了,老师带小孩的本事是有口皆碑的。”章可思笑着,挖掘的手也没停过。
“我妈啊,对我们那么严厉,对那些小鬼头却是疼爱得要命,根本就是个傻外婆。”袁丹丹好笑的铲起了一把泥土抛到一旁。
“真是便宜那些孩子了。”康宣哈哈笑,动作却突然停顿,接着又大喊,“挖到了。”
“真的?”另外两人兴奋的同时停手,看着他将时光胶蜒——装着他们儿时愿望的铁盒拿了出来。
“快点打开,让我看看你们写些什么。”袁丹丹想抢过来。
“等等,我先看。”康宣举高铁盒。
“一起看啦,快点。”章可思也好奇的催促。
“谁在那边?”突然,一阵吆喝声传了过来。
“糟糕,被发现了,快逃。”袁丹丹率先拔腿就跑。
“等等我们啊。”另外两人跟着追上前。
“不要跑,哎呀——”
“糟糕,他一定是踩到我们挖的洞才跌倒。”康宣低呼。
三个人边跑边相视一眼,一起朝后方喊了声。“对不起啊。”
“站——站住。”追兵狼狈的爬起身,还不忘高喊。
三个人又互看了一下,继续在校园奔跑着。
愉悦的笑声在满天星斗下响起,三人就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般,他们三个结拜的好麻吉,在时光洪流中,将相依相伴的继续朝前迈进。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