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和风华一道来的……”俊雅美目往龚风华身上一飘。
褚非微皱起眉,那是什么眼神?
她轻咳一声,还未开口,便听殿外的太监传唱,“陛下驾到!”
一行人和朝中几位大臣立刻躬身拜见。龚风华垂着眼,就见一袭透着银光的白纱从红毯走过。
“平身。”噪音圆润醇雅。
龚风华微抬眼,悄悄打量着眉眼和娄战耒极为相似的娄月女帝,再见她身旁站了一个年轻贵气男子,心想,他必是娄月二皇子了。
“陛下,这位就是弋风使节褚非。”曾到分坊传话的御吏,回头比向褚非。
“喔?久仰骇骑大将军大名。”女帝笑容可鞠道。
“这位是龚阀的大当家龚风华。”
“久仰……想当年两位横扫雁飞山的外族小国,立下辉煌战绩,直到现在,我朝许多人依旧对两位景仰不已呢。”
“陛下谬赞。”褚非勾笑说:“今日弋风和娄月结亲,乃是美事一桩,更为两国莫下坚定的友邦情谊。”
“可不是?入席吧,为明日的大婚一同庆贺。”
褚非拱拳作揖,回头要拉龚风华入席,岂料人已被弋谦廉给拉到一旁席上,不知道在低语什么。
一见稚红了双颊,他脑中危机感大作,不成,怎能放他俩独处?于是,他再次挤了过去。“两位在聊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
“旁边还有位置。”她没好气地提醒。
“有什么关系?坐近些大伙一起聊嘛。”褚非脸皮厚得堪比城墙,龚风华一点脸色,他压根没放在心上。“是说,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在聊娄月的民风开放。”弋谦廉道。
“呢?”他是听说过,但不知道到底有多开放。“怎么个开放法?”
“男风兴盛。”
“喔……”
“可是,你在弋风绝对看不到光明正大开门做生意的相公馆,更不会在书坊里看见精装的男风彩绘本。”弋谦廉举例。
“真的?”他很需要啊……
“最了不起的是,宫中有开朝皇后留下的手绘本,画得栩栩如生,令人惊叹不已。”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弋风也没禁男风。”
“真的假的……”哇,从皇后带头做起?难怪男风兴盛了,他想了下,绕到大皇子另一侧,压低声音问:“敢问大皇子,这时分出宫,还有哪几家书坊开着?”
“你要买男风彩绘本?”弋谦廉故意说得很大声。
“不是”他想也没想地否认,随即又低声道:“我是要买兵书。”
“现在并无战事,你买兵书做什么?倒不如买几本春宫图,这儿的彩绘非常精致,而且还有版画,种类繁多,你一定要去瞧瞧。”弋谦廉笑得一派温文。“别担心店都关了,栖夜城有夜市,许多店都开到二更天才打洋。”
“真的?”太好了,待会非去瞧瞧不可。“稚,我们……”
“我待会要跟大皇子叙旧。”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想也没想地回绝。
褚非登时黑着脸生闷气。他很想阻止,但,不能。
因为人家确实很多年不见了,他凭什么挡着不让人家叙旧?
问题是,今晚他有正事要办,很重要的正事,而且一定稚配合才行!
“大概会聊到什么时候?”他勾笑问道,试着展现风度。
要是能在他们叙完旧之后,他刚好逛完街回来,那就太完美了。
“天晓得,要是聊得开心,也许就秉烛夜谈了。”
他不满地看着弋谦廉。就算是大皇子,也不能坏人好事呀……
“稚总不能到质子府去吧。”
“宫里可去之处多得是。”弋谦廉笑眯眼,十足的坏心眼。
褚非也笑着,只是很假就是。
挑衅吗?既然如此,他哪儿也不去,就守在稚的身边,看大皇子还能如何?但当女帝走下宝座,一票人涌上前去敬酒时,弋谦廉自然也拉着龚风华一道前去,褚非自然寸步不离地跟着。
谁知不过就是敬个酒,和女帝攀谈了两句,他一回头,却惊觉一那两个人不见了!他立刻冲到殿日,左看右看,瞧见守在殿外的副将,忙问:“瞧见龚风华和大皇子了没?”
“没,怎么了?”顾起一头雾水地问。
褚非回头又看向殿内,做筹交错,人影幢幢,就是独不见那人。
混蛋……竟甩开他!
娄月皇宫里有太多禁地,他不敢擅闯,就怕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所以找遍几处可以自由来去的地方依旧未果后,尽管心里恼着,褚非也只能先回迎宾馆。
“主子,你回来了!”一见他踏进院落,项予立刻迎上来,完全没察觉他脸色不善,只是急声道:“主子,好奇怪,我问过守宫门的卫兵,才知道原来我们不能出宫,你要不要去问问着是怎么一回事?”
褚非理也不理,径自朝屋里而去。
“不是要去买彩绘本吗?你到底是……”项予追在他身后。
“还买什么买?”一进房,他就沉声咆哮。
项予闻言,浓眉一挑,看向外头,不见顾起和龚风华,就有些明白了。“又吵架了。”
“我岂敢?我不过是他的三号奴。”褚非哼了声,往锦榻一坐。
“这……”项予挠了挠脸,不太想介入这事,免得被主子的怒火波及。“唉,这事先搁着,还是先去问问咱们为什么不能出宫吧?”
“都说了不买书,出宫做什么?”他不耐道。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来者是客,限制我们的行动,未免古怪。”
“许是人家的律例还是有何顾虑,你管那么多?有那个闲情,你就不会问问我跟稚发生什么事是不是?”跟他说说,为他解闷,会不会啊。
项予努了努嘴。“那是你们的事,我管那么多做什么?”他完全是拿主子的话堵回去。拜托,他脑袋还很清楚,才不想自找麻烦哩。
“你说什么?”
“我说天色晚了,早点休息。”他动作飞快,赶在主子喷火之前开溜。
褚非无力地往锦榻一躺,满脑子不断地猜想着,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刻意避开他?难道是因为他们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快被自己的念头逼得发疯时,房门被轻推开,他蓦地翻身尘起,以为是自己的贴侍,却惊见来者竟是稚。
才一进门,就见褚非黑着脸,闷声不响地坐在锦榻上,龚风华意外极了。
“你怎会在这里?不是说要到城里走走?”她讶道。
“你去哪?”他沉声问。
“质子府。”她够爽快,一点也不隐瞒。
各国皆埋有眼线才能将彼国的消息传固,但褚非从弋照霆那儿得知的消息,却让她怀疑,二皇子的眼线根本就有问题。
直到问过大皇子,她才知道原来弋照霆的眼线就是大皇子,而大皇子之所以故意放出假消息,并非为了讨好娄月女帝,而是略表对二皇子的不满,原因就出在当年大皇子好男色一事就是二皇子张扬出去的。
不过如此一来,也证明娄月对弋风相当防备,压根不像表面上那么平和,这样也好,离开弋风,娄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聊什么?”
“聊娄月的奇闻轶事。”龚风华堆起满满的笑意。
“怎么没找我一道?”
瞧他脸上那层薄霜恐怕一时半刻消解不了,她不禁叹了口气,往他身旁一坐。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聊一些事罢了,有什么好气的?”
“我没有生气。”他嘴硬道。
“脸臭成这样还说没生气?”龚风华抚上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