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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以为你已经被盛兰缠得烦了。”华与则微噙笑意道。

  “那倒是,不过她都病了,我还能怎么样?”他一脸没辙的笑,华与剀却读出了寻衅味道。

  “既是如此—”话未落,房门被掀开,华与则看去。

  “三位主子,公主身子微恙,还请三位主子都先离开吧。”就见桂皇后身边的胡嬷嬷利落地朝三人欠了欠身,年近半百的她,笑容可掬地道。

  “也好,也该让兰丫头好生歇息。”华与则点了点头。“八弟,咱们走吧。”

  “四哥呢?”华与剀问向华与刹。

  “你帮我把她的手拉开。”

  华与剀闻言,内心暗暗叹气着。唉,真是麻烦差事,抽开手而已,有那般困难吗?根本是摆明要让大哥知道兰丫头有多缠他。

  尽管心底腹诽,华与剀还是依言拉开盛兰的手,岂料她反倒是抓上他的,同样往脸颊贴去。

  他抽了口气,顿时感觉有两道目光有志一同地停留在他身上,他只能硬着头皮咧嘴笑道:“兰丫头真是睡胡涂了。”

  华与刹不以为意地起身,掸了掸有点发皱的袍角。“可不是吗?她在睡梦中,哪会管自个儿抓的是谁?”

  “四哥说的是。”华与剀想抽手,岂料她竟拽得更紧,教他脸色微变地求救,“四哥……”

  “有劳你了,八弟。”华与刹笑眯眼,拍拍他的肩。“我累了,先走一步。”

  走时,他噙笑睇了华与则一眼,颔首示意离去。

  出了多庆门,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他闭目养神之际,脑袋快速运转着。

  盛家一派在朝中势力早已没落,但盛兰有桂皇后撑腰,桂家一派在朝中虽不至于权倾一方,却有个定国公桂子玦在,绝对是可以和其他党派分庭抗礼。桂皇后底下并无子嗣,而盛兰又是桂子玦的外甥女,只要能得到盛兰,多少可以得到桂家一派支持。

  当初他虽厌恶盛兰,但一直没将她甩开,除了是想藉此让华与则难堪之外,也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而在他的记忆中,盛兰虽死了,桂皇后一派的势力仍是落在他的手中。

  他嫁祸中伤,让其他皇子互咬,落得被软禁或流放的下场,最终再借桂子玦在东北兵马举兵入宫,得到了皇位。

  如今盛兰没死……就算他不要她,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得到她,因而得到桂家一派的支持!再者如今的盛兰令他有了兴趣,谁也别想跟他抢。

  既是如此,他动作就得快些,只因……已经四月了,桂皇后即将病殁,他必须赶在桂皇后病殁之前,将盛兰给定下不可。

  至于其他……他得好生想想,这一回得用什么手段登基,如何将这王朝闹个天翻地覆,好报答让他重生的老天。

  第二章 射骑为红颜(1)

  叹息声断断续续地从咸颐殿传出。

  窦月芽倚在床柱上,水亮眸子无神,软嫩小嘴时不时念念有词外加叹息,偶尔无声的歇斯底里。

  原因无他,只因这场恶作剧实在是太持久了,比恶梦还具戏剧效果,成本砸得真不是普通得重……要是在她第三次清醒时,她还能用这些鬼话骗自己,她也真的是太鸵鸟了!

  这不是恶作剧!这是真的!她来到另一个时空了!

  想着,她更用力地嚼着刚刚宫女送来的……横竖她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玩意,反正就像是双胞胎那一类的点心,不怎么甜,天然麦香倒是挺浓的,裹着微微的酒香,外酥内松软,挺有嚼劲……

  见鬼了!她又不是美食家,分析这玩意儿干什么

  能吃就好了,管它是什么鬼!

  她豪迈到近乎粗鲁地咬下一大口,把嘴巴塞得满满的,感觉就像是能把心也塞得充实一点,让心安定一点。

  别怕,别慌,人都来了,哭也没用,而且仔细想想,她运气也真不错,她是公主耶,虽说只是皇后外甥女,是因为她爹为国捐躯,颇有战功,所以皇帝看皇后的面子,破格封她为公主,但……她依旧是锦衣玉食的公主,对不!

  瞧瞧,这寝殿不知道挑高几米,龙柱系纱幔,凤楣缀珠帘,吉祥如意鎏金铜镜,髹漆百宝格,架上摆设的都是她个人很偏爱而且价值不菲的金银玉摆饰……皇家享受啊,要感恩了。

  再者,她都还没找到理由搪塞,在她醒来后,皇后就说她是失忆……真是太贴心了,她连找借口都省了,而且可以迅速吸收皇后给予的讯息,还名正言顺地拥有一座寝殿,有宫女伺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她应该要感恩……×的,她想回家!

  感恩个屁啊,她这个孤儿一路力争上游,拿了奖学金出国念书,好不容易成了总裁机要秘书,随着总裁有意开拓亚洲区而回到台湾定居,才刚买了房子,才累积人生第二桶金……如果早知道她会跑到这鬼地方当公主,如果早知道拥有的会成空,她又何必只专注在事业上,让人生过得那么贫瘠

  所以……让她回家好不好?

  虽然这里富丽堂皇,床边的麒麟火炉燃着令人静心的檀香伴随不知道打哪来的天然花香……对了,这花香好像是今天睡醒才闻到的,不知道是打哪来的,真是香啊,香到她头都有点痛了……

  她忖着,外头响起宫人的问安声,根据她多日经验判断—有人来了。

  正打算把甜点丢回盘中,却听见—“奴婢见过八皇子。”

  二话不说,把甜点又凑到嘴边,她斜倚在床柱边。

  “……盛兰?”八皇子华与剀一进寝殿便微诧地看着她。

  窦月芽眼皮动了下。“你还没习惯吗?”她的坐姿其实不算难看,况且她现在还是个“病人”,坐得歪斜点、自在点,一点都不为过吧。况且,她不是自愿当假病人的,而是皇后认定她病了,硬要她养病,她只好装病,她也是很无奈的。

  再者,这几天,她看最多次的人,除了皇后就是他了,也从他身上得到不少讯息,感觉这个排行老么的八皇子没什么架子,而且对自己实在太亲切,简直就像是和气到不行的邻家弟弟,她就忍不住在他面前放松了起来。

  “不是,你……怎么在吃饽饽?”华与剀满脸意外地坐在床边的高背椅上。

  “……不能吃吗?”唉呀,难道她被宫女欺负了?可是……还满好吃的啊,应该是可以吃的。

  “是可以,但是……”他话到一半,像是闻到什么气味,不解地看向她,还未启口,殿门外又传来其他声响,就见她立刻将饽饽丢回雕花银盘里,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

  那动作之快,教华与剀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窦月芽横了他一眼,余光瞥见进门的其中一人,正是她初醒时瞧见的那个男人,只见他长发束冠,露出他深邃又立体的五官,一身暗紫色滚银边蟒袍,衬托出他高大身形,而他唇角斜勾,那意气风发的邪气神情教她看傻了眼。

  妖孽……这是她脑海中唯一想得到的形容词。

  要说华与剀是丰神俊秀的阳光大男孩,这男人就是邪魅勾魂的顶级女人杀手。

  “盛兰。”

  跟在他后头的男人轻唤着,才教窦月芽猛地回神,发觉自己竟看男人看傻了,又不是没看过帅哥,她真是……太糟了。

  闭了闭眼,扬起客套的笑意朝他身后的男人颔首。“大皇子。”托与剀的福,她已经把整个皇族摸得一清二楚,再者这人之前也跟与剀来过一回,她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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