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芸……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威胁性,不过下手可是又快又狠,简直像垫伏在猎物身边的蛇一样。”何悠悠觉得这女人很有意思,不知道她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说她忽然从香港回来了。”
“回来看女儿?”有人猜测。
“可能吗?”嗤地一声冷笑,“当初她都可以把女儿抛下,跟着男人移居香港,现在又忽然回来扮慈母,良心发现得也未免太晚了吧?”
“她一定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回来,说不定正与她女儿合谋什么呢!”
“天啊!我最讨厌那种削尖了脑袋妄想打入我们上流社会的穷酸女人了,以为嫁入豪门,穿上名牌拿起柏金包就叫做‘贵妇’,可以与我们平起平坐了!我只要想到在公共场合还得满脸堆欢的应付那些女人就令人倒胃口。”何悠悠翻了个白眼:“如果她打着什么坏主意,可得先通过我这一关,我可不能看着雅人被那种工于心计的女人和她女儿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坐视不管。”
“我来问问看我阿姨有没有听说什么。”说着,佳琳拿起手机。
“佳琳,我不会忘记你这么帮我的,”何悠悠对她展露甜美的笑容,柔荑盖在她的手背上,貌似感动,“我堂哥下星期要回台湾,到时我会为你们引见,说不定我们有机会成为一家人呢!”
一思及能有机会嫁入资产雄厚的云裳集团,佳琳的双眸都因此而发亮了。
第9章(1)
“我说,丫头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讲啊?”
“怎么说?”
“你最近常不见人影,你以前一个月三次往我这儿跑,今天都二十四号了,这个月你才头一次来看我,准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你倒说说,白爷爷有没有猜错?”
这是个天高云淡,金风送爽的午后。
秋色宜人的庭院中,有一老一少在凉亭里下象棋。
那名老者头发霜白,容貌清癦,穿着一席灰布唐装,颇有威严。
而坐在他对面的那名年轻人,则是童家宇。
凉亭一隅,一名妇人正煮水烹茶,笑看爷儿俩在棋盘上对阵。
前四着,双方谈笑风生,各自布局。
“呵呵,白爷爷觉得会是发生什么事呢?”
执黑棋的家宇挪动小卒。
白老爷子冷不防将红伡直探入黑卒林,首先采取了快攻。
“依我看,准是交了男朋友罗!”
对于红方的进攻,家宇立即驱车护马。
“今年年初还有夏末的时候,我的工作多了点,没来找您下棋,您也说我准是被男人拐了去,照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可以臭屁一下——在白爷爷眼中,我可是很抢手的呢?”家宇笑嘻嘻地说。
白老爷子审度局势。
动不了家宇的马,没关系,炮八进四,红方跨过楚河汉界,继续深入敌阵。
“家宇啊,爷爷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饭还多,你绖历的,我也全经历过,一个人有没有在谈恋爱是看得出来的,”白老爷子将左炮压进,抬起头来,得意地对家宇笑了笑,“所以,你想要瞒过我这双老眼,还有得等哩!毕竟姜是老的辣呀!呵呵呵……”
“话都让您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是啦是啦!在白爷爷面前,我怎么敢不说实话?我的确是有个交往的对象。”
“我就说吧!”白老爷子看起来更得意了。“是哪个幸运的小伙子啊?”
“他叫唐雅人,是个非常体贴的人哦!”
家宇纵观盘面——左炮压进,与过河的红伡形成钳型攻势,对黑方造成了压迫。
唔……这里有点棘手呢!
走象吗?似乎有点冒险。家宇深思着,没有注意到白老爷子的眉毛,在听见唐雅人的名字时挑了一下。
思考许久后,家宇以平车邀兑。
这貌不惊人的一步,却是应着巧妙。
白老爷子点头,眼底有着深深赞许——这丫头,沉得住气!
“哦,他是做哪一行的啊?”
“嗯……我也不太清楚,他没跟我谈过工作的事,他可能没有工作吧?”
“没有工作?男人怎么能没有工作?他要是没工作怎么养你?”
家宇听了咯咯笑:“我自己有工作啊!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为什么要靠他呢?”
攻势被家宇挡下,白老爷子平移红伡,意在压马,可攻可守,调度灵活。
“你们还没结婚,现实问题当然可以不用考虑,将来结婚怎么办?这你可要想清楚。”
家宇将包暂退回上前,这才望向白老爷子。
“我们才交往没多久,还没想到结婚那么远啦!”她老实的回答,“现在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哪,我只要能看见他就觉得好幸福喔,结不结婚的事以后再说罗……”
白爷爷再挪动伪,准备伺机而动,为随后的进攻布线。
“傻女孩!你怎么这么不懂保护自己?连结婚对女孩子比较有保障都不懂!”白老爷子斥责她。
家宇歪了下头,“保障?”
“结婚后,男人有义务养家,一旦有了孩子也不会没名没分,结婚证书保障妻子在婚姻关保里可以得到应有的权利,像是履行同居义务、有照顾病痛伴侣的义务、丧偶时可以继承财产、离婚时可以要求赡养费……”
家宇叹了一口气。
“这算什么保障呀?”
白老爷子傻眼,“什么?不然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现在就已经有了,根本不需要结婚来保障什么啊!而且我不懂为什么大家说的保障,谈到的不是权利就是钱。”
对于白老爷子的布局,家宇驱车增援,却忽略了中路空虚,局势单薄。
“干么?你觉得谈钱俗气是吗?你们年轻人就是自以为浪漫!你以为爱情可以撑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如果不趁着相爱的时候用结婚证书绑住他,等爱情消失了,他离开你以后你还剩下什么?”
伪七进六,老人家再度跃马出击。
家宇将包平移,棋盘中路几成空门,将军几无掩蔽。
“如果有一天他不爱我了,我用那纸证书绑住他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可以要到赡养费,如果他偷腥,还可以要得更多!”白老爷子一面振振有词的说着,一面将红伡向中路逼进。“要知道,女人的青春可贵,你付出了青春,他好歹也该付一点钱来弥补。”
家宇中路补象,一口气稳住阵脚。
“可是,相爱的时候,他不也是付出青春来和我在一起吗?既然大家一开始都是心甘情愿,为什么分手的时候却要计较这么多?”
“吃!”“喀嗤”一声,爷爷纵伪踏中卒,狠狠吃掉她一子,“你是个笨蛋!等你又老又穷的时候,看你还会不会这么想!”
“又老又穷。”家宇重覆这四个字,然后吃了红军的伪还以颜色。“所以这就是关键对吗?这就是所有女人最害怕的境况对吗?因为大家都相信爱会流逝,所以认为结婚比不结婚有保障,又因为结婚可以获得的权利多寡取决于结婚的人选,所以大家宁愿和条件比较好但不一定是最爱的人结婚。”
“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有何不对?”跳炮吃马,痛快!
“可是白爷爷,如果照您这么说,世界上就没有不结婚却彼此相爱的情况了对不对?但这世界明明就有啊!”
“那是特例,世上总有些常理以外的事情。”老人家反驳着。
“这样想好悲观喔!我比较喜欢往乐观的一面去想。”家宇驱马前行,“喀嗤”一声吃掉红方的子,成功让白老爷子折损一炮。“我很爱雅人,不管我们将来会不会结婚,我都希望自己能一直像现在这么爱他,我觉得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