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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马贼抢了货不搁自个儿贼窝,却送至穆家五房的小庄子吗……”游石珍挲着下颚,锐目微眯。“你寻到那批货,却隐瞒此事,情愿听族里长辈叨念,是有意让其他人以为你当真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

  穆容华又有些恼他了,心想,他定从一开始便混在她周遭、藏在她左右,才把她今日跟方仰怀所谈、所议之事全听了去。

  “所以那批香料尚在小庄子里?”游石珍问。

  她摇摇头,踌躇了会儿。“……我让人把货拉到南边卖了,偷偷的。”

  游石珍挑高一道眉角。

  货运南边,还得偷偷来,在那样匆促时候,那得有人脉、有路子……而她方才话里道出,穆十一有经商天赋,产业多在南边。

  他瞬间了然,唇角勾笑。“你让你十一弟搭手,北货南销,卖出好价钱了?”

  穆容华心里一跳。

  被瞧出手段,她双腮略烫,阵底又宛如映星。

  “卖得……还算可以。”其实获利惊人啊!

  到底听出她迟滞语气的底蕴,游石珍笑了笑,居高临下盯着那颗青丝柔亮的小脑袋瓜,内心有激赏、有佩服。

  在他眼界里,她从来都是坚毅的、胆大心细之人,不管是底细被揭之前的清俊佳公子,抑或如今处处透柔韧的淡雅女子。

  怎么办?依旧想认她这个“兄弟”,想得胸内紧绷。

  暗暗吐纳压制着,他低沉道:“既选择与穆十一合作,那便说明,你觉马贼掉落的那封信有假。”

  穆容华轻应了声。“信是故意掉的?抑或不小心弄掉?这还两说。但信上的字确实仿得极像。”

  仿佛在脑中又一次确认,她微用力颔首。“真的像极。连使笔的腕劲和下笔力道都算计过的。我、行谨,以及年岁相若的穆家子弟,年幼皆在自家学堂习字读书学算,长大后虽分隔两处,寻常亦多鱼雁往返,他的字我是清楚的。”深吸一口气缓了缓——

  “就是太清楚他的字,有几字他以往写错,多一点或少一捺,笔尾该勾时候不勾,该直直一竖时他又勾了,先生纠正再纠正,他依然故我,只道写出的字旁人看懂便好,讲究什么,又不是要考状元、搏翰林……”说到这儿,她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游石珍淡淡启唇。“那封信里有那些字出现了,却写得再正确不过,你因此起疑?”

  穆容华用扇子轻挠下巴,那抹浅微的笑略深。“是有两个字让我觉得古怪,但之所以信我十一弟,是因自觉他是个有傲气的,他若瞧我不顺眼,想扳倒我,会光明正大在生意场上与我各凭本事地斗,这种暗中使绊子,甚至伤及无辜的路数,非他所爱。”低柔叹了声,有些小小的莫可奈何——

  “这一次开口问十一弟相帮,可让他冲着我张扬了,算是欠了他一份人情。”

  也许她自身未察觉,但听进游石珍耳中着实明显,她语气透出长姊对待淘气弟弟、那种包含威仪的宠溺。

  她喜欢她的十一弟。

  “原来你看上的是穆十一。”不满的情绪乍现,偏要挤兑人。

  “我看上……你胡说什么?行谨是我堂弟!”

  “哥哥我还是你亲夫呢!”

  “游石珍你……”原本好好说话,现下又没个正经胡闹纠缠。穆容华一恼,倏地收束扇子起身,单肩与肘部同时顶向他身侧,欲将人撞开。

  珍二管不住这张嘴,与姑娘家的穆大少交手,话总是由心不由他。

  倘是穆容华笑笑揭过去,他亦不会紧揪不放,但她却像一串被点燃的炮杖,脸儿胀红,眸中含怒,说动手就动手。

  游家珍二行走江湖,有道是敌不动,他不动,敌若动,他绝对比谁都灵动!

  都动手了,还客气哈儿劲?!

  他借力使力,反手一带,呼吸间已擒敌在手。

  两边肩臂皆被他狠扣的人儿,低哼了声随即强忍。

  但,仅仅是那一声幽微低哼,就足够撼动他满腔胸壑,再瞥见她颊侧紫痕、唇角瘀伤,哪还能冲她张扬什么?

  他瞬间撤手,高大肉墙仍堵在她面前,却不敢再动她一根毫毛。

  穆容华抬手揉臂,阵光微含倔色,而胸脯起伏略剧,显然又受他招惹。

  游石珍被瞪得耳根暗热,干脆豁出去,他从怀里掏出一袋东西,硬塞进她手里。“我问过丝姆嬷嬷了,她说,这玩意儿可内服、可外用,你要是……又是……闹疼,可捏碎一丸和水吞掉,也能捣成药泥敷在下腹。”

  穆容华松开袋口往里边看,先有异香扑鼻,她一怔,记起这气味。

  “这是……天红贝!”

  姥姥曾给过她一些,对付她癸水来潮时所引起的腹疼有莫大功效,更能缓和落红不止之症,只是极难入手,但她此刻却揣着一整袋。

  “你哪里得来的?”眉阵惊扬。

  游石珍嘿笑一声,又闲适自若般盘手胸前。“穆大少啊穆大少,你想探哥哥我这条商机吗?嘿,哥哥我偏不告诉你,偏要你心痒难耐啊心痒难耐。”

  穆容华简直……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对付他!

  游石珍见她发愣,以为自己大占赢面,心悦了,却再见她带伤的清颜,心暗暗又吃疼了一下,这心悦且心疼的,搅得他气都不顺。

  他忽又抹一把热气腾升的脸,头一甩,粗粗鲁鲁道……

  “倘你自个儿要用,也……也甭怕断货。哥哥我重情重义、肝肠如血、意气如虹,宁可人负我,岂能我负人,哥哥我……我供着你就是。”

  这人……

  怎会有如他这样的人?!

  一会儿能将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气得眼前尽是红雾,一会儿却狠狠掐握她的心,令她心凛神颤,全身似被大潮来回冲刷个遍。

  而颤栗过后留有余韵,浅浅去尝是满腔描绘不出的暖。

  心暖心软……

  怎能有人像他这样?让人对着他生气,恼得恨不得咬上一口,却觉他竟又这般、这般、这般的……可爱……好可爱……

  外边,小议事厅的门传来三声敲动,两重一轻,是宝绵惯用的手法。

  穆容华微地一震,面前男人倒一副雷打不动的姿态,眉角与嘴角似扬未扬。

  他逮到机会又想让她急、看她出糗。

  他没打算乖乖退开,让道给她。

  宝绵听不到她喊她入内的回应,遂更重地敲了一次门。

  手中揪紧装满天红贝的小袋,她再次被他闹得一颗心窜伏不定。

  自相识以来的每一次交手,她似从未占上风,真要教他惊绝的话,必得寻到他“致命”的点,然后重重一击,要重重的才好,让他不敢小觑她。

  这个男人“致命”的点,她知道的,毕竟,她把他的秘密听了去——

  他练童子功,他不近女色。

  这般地令人可恼,又可恼地教人觉得可爱。

  他直问她看上谁,她若说看上他,他信不?

  她突然一个箭步冲上,两只阔袖环上他的肩与颈,踮起脚尖……仰高脸容。

  四目交接间,她以唇重重袭击他似笑未笑的嘴,压得他惊绝瞠目!

  他僵在当场,连气息也凝结似,傻傻任她欺压,只有两丸眼珠隐隐颤动。

  终于终于,她到底胜了他这一回。

  舌尖乘胜追击,得寸近尺地濡润他唇瓣,未及深深侵据,外边的推门声响起。小丫鬟等不到主子回应,干脆自请入内了。

  等等!她这么做的目的是——

  穆容华蓦然撇开脸,这个吻由她起头、任她辗转贴熨,亦由她突兀作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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