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你是不太想要这片光碟了吧?”宛如变魔术般,掏出了闪闪发亮的小巧圆碟,安麒用威胁的口气说:“我是无所谓喔,把内容散播出去,会身败名裂的人也不是我呢。”
一口咖啡差点喷出,端木扬在千钧一发间维护住自己万人迷的丰采,狼狈地擦擦嘴角说:“你想唬我还早得很。没有光碟,就没有收入,不想要我怀中这张支票,和未来可能会入帐的许多张支票的话,你就去散播光碟啊!反正桑狄鹏是检察官,我就看他怎么以妨害风化的罪名起诉你。”
两人各据圆桌的一方,宛如西部牛仔骑士对峙般,持着武器互别苗头。片刻之后,安麒灵光一闪,微笑地说:“这下子你自己不打自招了吧!我根本不知道光碟的内容,原来是有‘好料’的喔?嗯……带回家去放来观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住、住手!”脸一垮,端木扬死也不想让人看到光碟里面——“好,算我输给你了,支票你拿走,光碟给我。”
“早这么识相不就没事了吗?”安麒在他交出来的支票前方晃晃食指说。“因为方才你一番不逊的言词,让我决定你必须在支票上加个零,我才要收下。”
“这、这叫公然敲诈!”
“那你去投诉我啊!”满不在乎地一扭开头,扑通,有人往她的脑袋瓜顶上敲了一下。“痛,哪个不长眼的混……狄鹏,你在这里干什么?”
趁着安麒分神时,端木扬迅速地抽走她手上的光碟,将支票往桌上一放,跳起身说:“她就交给你了,狄鹏。虽然这么说有点晚,但我还是为自己介绍她给你而深感抱歉。在未来的日子里,要是你遇上任何麻烦都可来找我商量,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脱离魔女之掌的。拜拜。”
“啊!我的零……”
可惜端木扬溜的速度快得吓人,安麒只好望着支票兴叹,埋怨说:“都是你啦!害我本来可以到手的鸭子飞了。”
以大手遮住她的双眼,狄鹏弯腰在她耳边微笑地说:“不行,除了我以外,不许你对任何人出手。”
“喂,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怎么可能和端木扬……”
“我没误会,你对他的‘口袋’出手了。”狄鹏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地说:“就算是也会掀起我的醋海巨浪,你不懂吗?要是你不发誓从现在起眼睛只看着我,我就当着众多的人面前吻你个天昏地暗。”
格格地笑着,安麒一副不信的口吻说:“堂堂的检察官大人,才不会干这种坏勾当,你吓我的吧!”
“这可是你自找的喔。”
“咦?”不会吧,他来真的啊?等一下,这儿可是位于热门商圈正中心的露天咖啡座,难道他不知道四周有多少双眼睛吗?喂……
三分钟后。
一张脸红得像番茄的安麒,瘫软在椅子上说:“你……嘛帮帮忙,哪有人把玩笑话当真的……要是上了今天的社会新闻,我不就别想再出门见人了?”
本该比她保守谨慎的男人,咧嘴一笑。“我一定是被你的坏因子给感染了,容易煞不住车。”
“哼,自己家橘子生得不够好,别牵拖别人家的苹果插错枝好吗?”不情不愿地从瘫软的椅子上起身,安麒一皱眉说:“现在这时间你不待在你的地检署,跑出来干什么?”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记得,请告诉我。”
“大学联考放榜日。”他指指身上笔挺的西装。“狄鸿刚刚已经报来了好消息,现在全家都在等你,准备到餐厅一起帮他庆祝。”
“哇!真的假的?恭喜他了。时间实在过得好快。”
讲到这个,安麒的感触特别深,要不是为了寻找狄鸿,自己也没有机会和他邂逅、相知……虽然刚才在嘴巴上抱怨了端木扬一大堆,不过她还真是感谢他,幸亏他将万事通的名片交给了狄鹏。
“狄鸿考上哪里?”
勾住他的手臂,两个人一起朝他的爱车出发。
“T大法律。维持住桑家的优良传统,所以我爸很高兴,还订了十桌酒席宴请亲友。”
“哇!好大的手笔,你考上的时候也一样吗?”安麒想想自己考上大学时,双亲似乎并没有特别兴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会丢下两个儿女,自己去环游世界逍遥自在的老爸、老妈,眼中只有彼此。
以前安麒会抱怨:哪有人老夫老妻还黏在一起,太恶心了吧?
不过现在她则……希望有一天,我和达令也能成为一对在儿女眼中非常“恶心”的亲热夫妻。嘻嘻。
“那时候因为我是长子,请了二十桌,连几百年没见面的亲戚都来了,真是输给我父亲了。”
“嘴巴这么说,以后自己有了儿子,说不定就跟你老爸一样。”她拍打他的肩膀笑道。
“我会吗?”他突然顿止脚步,怀有深意的目光温柔地锁定她。
安麒装傻地说:“会什么?”
“会有儿子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注生娘娘。”脸一红,露了馅。
他毫无异议地接受她的“逃避”,话题一转。“那我们就不要让大伙儿久等了。快走吧!”
结果安麒反而在心中死命地骂道:笨狄鹏、臭狄鹏,你就不能在这时候说点好听的,比如说:“不问你,我问谁啊?”、“你可是我未来的老婆”之类的话,好让我开心得飞上云端吗?
爱上一根木头的女人,暗自饮泣的悲哀……就在安麒脑海里唱起歹命的“金包银”这首歌时,狄鹏打开车门说:“你还在嘀咕什么?上车了。”
场面虽然不似结婚典礼那么盛大,但也颇为壮观了,看着满屋子亲朋好友,大家争相向桑父道贺,说他们家一门英豪,不但有个法官父亲、检察官长子,就连次子也顺利一举考上T大法律,有希望成为法学博士之家等等……站在笑得合不拢嘴的桑父与桑母身旁的狄鸿举起手招呼他们。
“大哥,嫂子,这边!”
嫂……子?安麒瞟了瞟狄鹏无动于哀的脸,以手肘撞他说:“听见没有,你弟弟多会说话,还不多跟人家学学。”
这一次可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这呆头鹅该不会还装不懂吧?
“未来有意成为律师的人,当然要会说话了。”巧妙地闪避,他再一次地让安麒的期望落空。
这时,安麒开始严重怀疑起自己在桑狄鹏心中到底算什么?该不会因为她太好骗了,所以他才持续和她交往到现在吧?想一想,他曾经跟自己说过一声“我爱你”吗?法文的不算,根本连一次也没有嘛!
每回温存过后,他会抱着她一起入眠,感觉上是很甜甜蜜蜜,可是一般人在那种时候也会说“我爱你”吧?他却总是闷不吭声地抱着她而已。她告诉自己,桑狄鹏是个以行动来表示“爱”的男人,所以不需太在意。
可是……再怎么沉默寡言,有些话在该说清楚的时候就要交代清楚啊!
我的妈妈咪啊!安麒以手掌包住自己的脸颊,难道……莫非……其实……当他们俩的爱已经退烧的时候,自己一点都没发觉,还一直以为他们是沉浸在蜜月般的爱情里?
说的也是。她脸色阴暗地想着:现代人就连蜜月都可能在飞机上闹离婚了,他们的个性这么南辕北辙,还能交往到现在,根本就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