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的辅政王,是真的非常喜欢他的王妃。
看着花轿在轿夫的合力之下跨过火盆,慢慢地来到自己的面前,龙庭澹接过关千里递过来的那把系着红丝绸的玉弓,一箭射中轿顶那颗巨大的珍珠,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踢开轿门,看到自己的新娘被丫环们从轿内扶了出来,心里涌上的那种感动与满足,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的。
皇族大婚,要从皇帝手里接过御赐金牒才算被承认,龙庭澹扶着顾遥夜的小手,慢慢地走向那个坐在朝堂之上的年轻皇帝。
“宣。”稚气的声音在自家皇叔的示意之下,轻轻开口。
“是。”身边的小太监连忙捧着圣旨,徐徐打开来,“紫旭皇朝武宗皇帝十年,辅政王爷龙庭澹迎娶凤仪顾氏遥夜为妃,御赐黄金十万两、珍珠十斛、玉如意八柄、珊瑚……”
那一长串的听来吓人的赏赐与封号,并没有听入顾遥夜的耳内,灿红盖头下的水眸,一直望着那牵着她大掌,衣袖上飞腾的龙将他的手掌衬得巨大、结实,充满力量。
与楚随瑜那双修长白皙的文人手掌不同,这个男人的手,表现出一种充满侵略性的气势,也是,他的手,握的可是全天下的权力与富贵,从今以后,这双手,就牢牢地握住了她。让她再也没有可以逃开的机会。
多么可怜的自己……
恍神间,那一直遮住她娇颜的盖头忽然被掀了开来,含着一丝轻愁的水眸望进了一双漾着无限深情的男性眸子,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一直想要装着看不明白的情意。
她不明白也不懂,为什么这段日子以来,她冷淡对他,他无所谓,包容着,她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喜爱的?他对她的好,她不是看不到、感受不到,但是她去无法接受。
如果她接受了,那楚随瑜又算是什么?他是最无辜的,如果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属于他,那么至少她要保有那颗属于他的心?
“你终于是我的了。”抬起那轻垂的小脸,望着那少见的妩媚风情,心里的柔情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上来,不是看不见她眸里的悲伤与挣扎,但是对于她,他不想放手,想要的人,他就算付出一切代价都要得到。
轻轻地闭上眼眸,不敢看他那充满情意的黑眸,因为那会让她觉得好慌好乱,好内疚又好心虚,对谁内疚、对谁心虚,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了。
性感的薄唇重重地朝她压了上去,在这紫旭皇朝的宏伟大殿上,在年纪虽小但充满睿智的小皇帝面前,在满朝的文武百官的眼里,他龙庭澹吻了她,吻上了自己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顾遥夜。
礼仪过后,就是热闹的喜宴,龙庭澹娶妃,席开何止百桌,宽阔的王爷府邸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人潮络绎不绝,欢声笑语,祝福之意源源不断。
而与前院那热络到极点的气氛不同的是,这刚刚重新修建的旭日轩却悄然无声。那对由龙庭澹的二哥,当朝宝硕王爷与原遥夜的爷爷顾誉东共同点燃的龙凤喜烛,在装点得喜气洋洋的新房里静静地燃烧着,偶尔爆出一两声燃芯声音。除此以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连坐在喜床上的新娘也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之前吩咐青衣将那些喜娘和丫环们带出去是正确的,不然现在她还被那舌灿莲花的喜娘花荼毒着,哪能享有此刻的宁静与安祥?
顾遥夜将喜帕掀开,再将嵌满黄金、珠宝的凤冠给取下来。静静地打量着这座房内的一切。
满桌的美酒佳肴,到处张贴着嚣张的“囍”字,连床褥之下,都撒满了莲子、花生与桂圆,这一切的一切都讽刺得要命。
实在不想看这些让她心烦的东西,她举步往打开的窗边走,凉风轻轻地吹送着,初秋了,晚风中吹来了桂子的清香,她闭上了眼,享受着这自然的恩赐。
“皇叔,请等一下。”倏地,一声年轻男性的嗓音打破了她的宁静。
睁开眼,望着院落的月洞门前,站的不正是今天的新郎倌龙庭澹?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房了?明明喜宴才刚开始没有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侧了侧身,不想被龙庭澹发现在她站在窗边,其实推开的窗棂已经挡住了纤细的身影,她根本就不需要躲;而且她嘛又怕被他发现她站在这里?懊恼地咬了咬唇,但是很快,这份懊恼就被不远处交谈的两人吸引开去。
“承泽。”轻松的嗓音泄露出他的愉悦,“怎么不在前院喝酒,跑到这里来了。”
“我有几句话,想要私下跟皇叔说说。”院里的灯火照在那张充满傲气与俊美的年轻脸庞之上,这龙姓一族的人,个个都生得俊美非凡。
“有话就说吧。”不想再多浪费时间,龙庭澹直接说道,即使是自己疼爱的皇侄,今晚他也有些些不耐烦。勉强在喜宴上待了半个时辰,已经是他的极了。他瑞只想到新房,将那个娇媚动人的女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好好地欣赏个够,想到这里,漆黑的眼瞳变得更加深邃起来。
第7章(2)
“为什么要娶她?”龙承泽的性子一身都不是特别好,心高气傲,有话直说,皇叔回朝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有无数的政事要处理,他想跟皇叔私下聊聊都找不到机会,一直拖到今天。
没头没脑的问话,让龙庭澹抬起头,困惑地望了望侄子不满的面容,看到那充满傲气的眉毛后,不禁抚额,伤脑筋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忘了,所有的皇侄里面,就属这个龙承泽最为孤傲,性子最为嚣张,而且自视甚高,素来就看不起那些平民百姓,门弟之见比那些老古董都严
“皇叔,以你的身分与地位,要娶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怎么会娶一个商人之女?”自古以来,都是重文轻商,虽然他们紫旭国重视商业的发展,但千古的仕贵商贱的观念,还是深植心中的,一个顾遥夜,怎么配得上他最崇拜、高贵不凡的皇叔?
“承泽。”苦笑着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自己是父皇与母后唯一的儿子,也是父皇四十之后的意外得子,所以与那些哥哥们相差的年岁很大,倒是与侄子的年纪差不多,所以龙庭澹从来与这些侄子相处,就像朋友般,而且他一向都对这几个特别偏爱的侄子额外包容。
“你没有爱过女人,是吧?”基本上肯定而不是问句了。“哼,女人这种卑贱的东西,怎么配我去爱?”他龙承泽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女人呢?她们不配也承受不起。
“所以你不会明白皇叔的心情。”爱情来时,身份地位尊严统统都是无用之物,他的眼里心里,只看到想得到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这样打动他的心,可是如果真能说出理由来,大样的爱恐怕也不会让他如此痛苦了吧?
“我怎么会不明白?”到底年轻些,比较气盛,“皇叔如果喜欢她,大可以将她收房就是了,为什么要迎她作妃?”而且那个女个根本还不屑的样子,不过他聪明地没有将话说出来,也不会傻到在皇叔面前去说那个女人的坏话。太明显,实在是太明显了,皇叔对她的宠爱与喜欢,只要稍稍有观察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样展现自己的弱点,皇叔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