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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萩萝骑着脚踏车在山陵小径中疾驰,马樱丹、蒲公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在她双轮飞过之际,纷纷弯腰俯迎。

  远处有道灰灰的云朵逐渐聚拢,将大半的天空遮蔽得昏暗森凉,风声越来越急促,冷飒的风在林木间回转嚎叫怒吼,使这突然变暗的林间小径,透出一股寂寥和恐怖。

  车前藤篮里的波吉和梅子发出不安的呜呜,萩萝安抚地拍拍它们的头,竭力维持被强烈的风势吹得不稳的脚踏车,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摇摇欲坠的简单木板便桥。

  “这桥早该修理了,去年台风过后,乡公所已经答应要尽早复建完成,怎幺会到现在都还没盖好?”将脚踏车斜倚在溪旁大树上,萩萝蹲在溪畔,皱着眉头盯着一寸寸上升的溪水:

  “看样于是上游的水位上升太快,我得注意屋子可别浸水了。”听到波吉和梅子越来越焦躁不安的叫声,萩萝叹口气的跨上脚踏车,继续往她的目的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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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加急,远远地传来几声闷雷,在每次闪电乍现的短暂时间,磊洺立即把握这时机,仔细查查着草地上的胎痕,而后持续追纵着萩萝的行迹。

  她还不晓得台风登陆的消息吗?在这亚热带岛国,闷烦夏季最讨厌的便是这破坏力十足的台风,尤其在这人烟稀少的深山林内,危险更是加重几分。

  “该死,她该不会……”看着被湍游的溪水顶得随时会被冲走般的夹板便桥,磊洺忍不住咒骂几句。那些当政者如果真行心于民生,便该用心改善人民生活环境,而不是成天恋栈权位,大搞政争。

  正在勘代着萩萝的走向,那块薄板桥,已因水流的强猛冲击拉扯,倏忽脱落了一端的固定桩。判断萩罗可能过溪之后,磊洺往后几步,转而起跑助势,藉力使力蹬石凌空,脚尖轻点在水面摇晃着的桥身,奋力一跳便跳到了对岸。

  雨滴开始洒落,如牛毛般绵密,而后逐渐加粗,以万马千军之姿汹涌而来。挂记着萩萝的安全,使他无暇顾及其它,辨识着地面上斑驳的痕迹,他继续往前走。

  或许该感谢这些年公司所给予的训练吧!在雨雹间眯起眼,磊洺不经意地想起方才李绫所说的话。谍报,是的,他曾经如她所形容的,是那个尔虞我诈圈子中的一员,虽然以优异的雕塑家身分游走世界各国,藉举行个展的机会搜索敌人踪迹,搜集所需情报。

  他以为那是他生命中的一段过去,但在今天他才明白,那已经是深刻在他灵魂里的一部份,是本能,也是后天养成的天性。对危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和期待。

  太久了,在这圈子里太久,久到令他以为自己早已没有了感觉。当初投身这个行业,为的是得到所需的常识、知识,好亲手为最爱的人报仇。但,这幺多年过去了,执行过无数次的艰困任务,可以说已经是死了无数次的他,却是怎幺也无法抗拒萦绕在脑海间,那双充满信赖的眸子……

  时光,这个令人侧目的男人,除了他浑然天成的绘画才华,最令人瞩目的就是他那教人目不暇给的花边新闻。

  永远也没办法忘记父亲那悲愤的神态,在诉说母亲的离弃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悲恸,他知道并个是时光的诱惑,而使意志不坚的母亲栘情别恋,但若非他的来者不拒,给母亲一丝虚渺的希望,母亲又怎幺会忍心抛下温暖的家,执着的踏上毁灭的道路?

  据父亲留下的遗书,母亲是在某次画展时,巧遇在会场闲逛的时光,在他的一再邀约之下,母亲成了他的模特儿。当初有许多人劝阻忙碌于事业的父亲;因为时光有跟模特儿发展恋情的恶习,他们担忧生性浪漫的母亲,在跟时光长时期接触后,会影响到原本牢固的婚姻。

  但父亲太大意,也过于相信婚约的约束力。在母亲到时光的画室当模特儿半个月后,她提出要搬到画室住的要求,再不到半个月,她索性回家提出了离婚的要求。

  企图维系住这个家,父亲软硬兼施,拒绝妻子的哀求,但已被时光迷惑了的母亲根本听不进去,仍执意求去。

  “春霞,如果时光可以保证,在我签字放你走后,能够给你幸福,那……我就无话叫说。”他两跟直视满脸泪痕的妻子,抚摸着磊洺的头说道。

  “答应他,时光,求求你,答应他。只要他放了我,以后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跟你在一起,时光!”

  急切的拉着时光的手,从年幼的磊洺眼里看出去,仍是年轻得像高中女生的妈妈,不停的弹落晶莹珠泪。

  “为什幺要扯上我?这是你的婚姻、你的人生,如果你不再爱你的丈夫,那就离婚。这是你自己的责任跟权利,我没有办法对你的人生负责。”时光徐徐地喷出长串的烟雾,望向磊洺和对面男人的目光中,充满厌恶。

  “但,时光,你……你不是说……说你爱我?”

  “我是爱你,我必须先爱上我的模特儿,才能激发出我创作的欲望。所以,我是爱你的:在那时候。画已经完成了……”时光将烟蒂在烟灰缸中捺熄,眼光飘向正在画架前搔首弄姿的另一位裸身模特儿。

  “不,我不相信!你是爱我的,你怎幺可以不爱我?我为了你抛弃了一切,你怎幺可以……”看到时光不住的跟那位新模特儿眉来眼去,她像头被激怒的母兽,突然朝那个女孩扑去。“你不能抢走我的地位,你不能抢走我的时光,你……”

  “放开她,春霞,她并没有错。”时光冷漠地拉开她的手,温柔地呵护着被她抓伤的年轻女孩。“好好跟你丈夫、孩子回家去,等到下次开画展时,我会寄请帖给你,来看看你的画。”

  受此刺激,春霞颓然的跟着丈夫、儿子回家,但任谁都没料到,她对时光的迷恋已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当晚,背着丈夫和幼子,她携带大桶的煤油找上了时光的画室、她并没有遇到时光,因为看守画室的人告诉她,时光偕模特儿到北海道写生去了,并且已将画室顶让出去,短时间内似乎不会回到台湾。

  绝望使春霞完全失去求生意志,就在时光的画室前,她将整桶煤油倒在自己身上,以她珍藏的一只时光的打火机,引火自焚于画室前的空地、

  当时,十四岁的磊洺恰巧因为童军团的活动而离家外宿;而接获消息的父亲,赶赴目睹爱妻被火焚身的惨状,无法承受打击的他,竟然也携着年仅六岁的幼女,也就是磊洺的妹妹,一起服毒自杀。

  被发现时,小女孩已无生命迹象,父亲则还有一口气在,虽经医生极力抢救,但仍回天乏术。

  就这样,一夕之间,磊洺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连唯一的妹妹,也随着父母的爱恨情仇而赔上她稚幼的性命。

  从那一刻起,磊洺的生命里不再有欢乐,被远房亲戚收容的他,只能以拚命读书来消弭寄人篱下的苦。而寄情于雕刻,则是他用以打发对父母及妹妹思念之情的方法。

  记忆里,他常常偷偷的跑到时光后来买下的大画室,在灯火辉煌的短篱外,忍受蚊虫的叮咬,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屋内充满欢笑和乐气氛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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