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幺都不会做,杰森的事是个意外,我以为他是准备诈死,所以……”拿起电话,磊洺开始拨号。
“所以什幺?”安妮突然一跃而起,往磊洺的身后斜刺飞去,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把亮晃晃的匕首。
“磊洺,小心!”在楼梯上看到安妮由腰际抽出匕首、割断手腕上的绳索,萩萝急着要警告磊洺,却不意踩了个空,失控地自楼梯上滚下来。
所有的动作部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磊洺在见到滚落的萩萝几乎要撞上突出的扶梯时,脚尖一点即飞了出去,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萩萝身边。
但紧迫在他身后的安妮并不罢休,拾起匕首便猛往磊洺的背上刺去。磊洺因为疼痛而震了一下,却没有放掉已接到萩萝的手,反而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
“去死吧,恶魔!我等这天已经等太久了。”安妮奋力抽出匕首,又往磊洺胸口刺去。
萩萝见状,立刻花容失色的伸手去抵挡,使虎口被利刀剌穿。
他一咆哮,反转身子旋腿—踢。在磊洺气喘吁吁中,安妮应声飞了—出去,而后传出惨叫。
“萩萝,我的小钤兰,你没有受伤吧?”他踉跄地走了几步,突然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但仍咬紧牙根的轻轻放下面无血色的萩萝。
“我没有关系,磊洺,你住流血……”浑身打着哆嗦地望向以怪异姿态躺在墙角的安妮,萩萝仍是心有余悸。
“没事,听我说,萩萝,快离开这里。绝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真发生过的事。快走,公司的人就快要到了,届时还有台湾情治单位的人也会出现,我不要你受到牵连,快,快趁早离开这里。”捧住萩萝的手,磊洺焦急的说着。
“不,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拉住他的手,萩萝倔强的望着他。“曾经我以为自己恨你,巴不得早日见你下地狱,但现在我……”
闻言,他露出了苦笑。“我还是可以下地狱给你看,只要你马上给我滚离开这里。”磊洺的拇指抚触着她的唇瓣。
“你受了这幺重的伤,我怎幺可以离开你!”一想到要丢下仍不停流着血的磊洺,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令萩萝的泪似断线珍珠股的落个不停。
“该死,现在可不是你表现童子军日行一善的时候!”咬着牙撑坐直身子,他两手似鹰爪般的掐进萩萝肩膀。“听着,你现在就走。别插嘴听我说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要回到你身边,十年前我向自己立誓一定要再回到你身旁,现在我做到了:这次的分离,一定会再见面的。只怕……到时候你已经不愿再见到我了……”
“不,我不会,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什幺都没有,只剩下你了!”将头枕在他肩窝,萩萝抽抽噎噎的说:“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
“你说的是什幺傻话?我爱你啊!我爱你爱了十多年了,难道你从来都不明白?”
“你爱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答案所惊吓,萩萝为之愕然。“不,这幺多年来你根本不知道我……”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你每年的生日礼物,毕业舞会的礼服,每个月的生活费,甚至陶艺展开幕的花篮,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磊洺气息越来越弱,但脸上的神色却是非常欣慰。“我甚至连自己都快忘记自己……”
“那些……我以为是爸爸……”
“罹患老人痴呆症的他只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这样也好,起码他可以不受到现实的磨难。我懂他的意思了,有来有住,原来他竟看得比我透彻啊!”
大门“砰”一声的被撞开,在那些陌生人冲过来前,磊洺使劲儿的将荻萝拉到自己背后,以身躯护着她。
“恶魔,我们必须清理现场。”在几位白衣人员之前,那个满头灰发的男人说道,似鹰般凌厉的目光,却是盯着萩萝。“你知道规矩的-—”
“不行,她是无辜的,放了她。”
磊洺握住萩萝的手如此用力,使萩萝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恶魔,规矩!规矩是使我们的世界可以运行下去的准则。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必须被遗忘,就宛如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她……会是破坏这个规则的小麻烦。”
“她不会,我会负责。”
“恶魔,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她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她是我恶魔的女人,她知道轻重,我会让她知道什幺该说、什幺不该说的。”
“恶魔,我们经不起丝毫的风险……”
“我明白,让她走吧!”
“好吧,希望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还有她。”
拉近萩萝,磊洺疲惫的殷殷告诫,“萩萝,快走,不要把这真的事告诉任何人。”
“那你呢?”
“我必须留下来协助他们,你放心,我会再回来的,届时,我希望内己能正大光明的接近你,好吗?”
“你一定要回来。”
“我死都要飞回到你身边,快走吧。”看着萩萝单薄的身子走到大门前,他突然唤住她。“萩萝!”
立即快步街回他身旁,萩萝紧紧地瞅着他瞧,“我在这里。”
“我爱你,永远不要忘记,好吗?”
“我也爱你!”脱口而出后,萩萝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天哪,她……她爱他,她真的奸爱他,爱得心好痛喔!
“我想也是。去吧,我的小铃兰,等我回来,你就会是最快乐的新娘:是我恶魔的新娘。”挂着安慰的笑容,在被担架抬起后,磊洺仍依依下舍的握着她的手。
“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亦步亦趋的跟到门外。
倏地,轰然一声巨响,整栋房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而在她分神的瞬间,载有磊洺的黑色厢型车,已经消失在街尾的转角。
第九章
阳光大刺刺的穿透扶疏的枝蚜,轻风扬起婆娑的葡萄枝藤。这是个夏末秋初的亮丽假日,熙来攘往的人群使这栋新落成的三层半西班牙式别墅,显得热闹非凡。
“老师,时萩萝老师,刚刚已经揭晓了!恭喜老师,在法国的陶艺赛中获得金牌奖,而老师最近的一本小说——谍海情鸳,也得到世界推理大赛的首奖。”有个矮胖的男人不住地擦着自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兴奋的叫嚷道。
他的话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不多时,人们便纷纷往萩萝的方位聚了过来。
今年夏天最轰动的艺文盛事,便是时萩萝为了纪念她的父亲——已逝画家时光,而推出的回顾展;在时光的逝世周年纪念日中,萩萝亲自为这座“时光画作收藏馆”揭幕,引领人们欣赏父亲不同画风的转变。
在人们钦赏的赞叹里,萩萝却仍是低调的浅笑盈盈。
即便是助手阿杰兴奋的报喜,都未能在她脸上激起丝毫涟漪。
是吗?得奖了又如何,秋风初起,远处山巅上的枫槭都巳逐渐转红,一年要过去了,距离那场记忆中最悲怆的大火都已经一年了,他……在哪里呢?
挤出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接过一束束祝贺的花束,萩萝明白这些喜悦并未真正的进到心底最深的角落,
磊洺,祝磊洺,这个名字,还有魁梧如天神般体魄的身影,夜夜总要不请自来的在她梦中流连不去,让她苦恨朗日高照,为梦境的消散而低回不已。
到底他人在哪里呢?万般设法,萩萝曾试图从艺廊和艺街掮客中找寻他的行踪,但他们却大同小异的给了她类似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