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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和卫凡分搭两辆马车前往皇宫时,却发现虽是夜里,通往皇宫的街道仍全都塞满庆祝开朝庆日的人潮,马车行走得非常缓慢,让她的心又急又乱。

  好不容易通过人潮,来到悬福门外时,方下车,却见潘急道已从宫里走出来。

  “他不是好好的?”卫凡回头问道。

  夏取怜也是一脸错愕,喻和弦骗了她?问题是,他骗她做什么?

  疑惑之际,她瞥见潘急道身旁还有个人。是织雨……不,他说过,那人是大理寺卿千金,只是一个酷似织雨的姑娘罢了。

  两人有说有笑,潘急道不知道听到什么,竟连连失笑,那场景、那画面,一如往昔,凌虐了她三十年,想不到,如今,她还得再尝一次?

  不,她不要了!她再也不要为他牵肠挂肚,不要满心只装着他!

  “走!”她突然喝了一声,跳上车,车夫尽管不解,还是依言缓驶离去。

  卫凡微扬起眉,搞不清楚状况之下,只得拿好友出气。

  “阿潘!”

  闻声,潘急道吩咐禁卫送亢缇上马车,旋即疾步来到他面前。“竹安出事了吗?”竹安有孕在身,卫凡紧张兮兮,说在生产前都要伴在她身边,如今他竟出现在悬福门外,岂不是意味着——

  “你少给我乌鸦嘴!”卫凡毫不客气地抬腿踹去。

  “喂!”潘急道跃起闪过,横眉竖目地瞪他。“不然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专门来找我吵架的?”

  “问你家十九娘!”

  “十九娘?她……”

  “她三更半夜上卫府找我,说你出事,要我带她进宫,结果呢,你倒是快活得紧,有佳人为伴有说有笑,我倒像个傻子替你着急!”说到这里,一肚子火更旺,又赏他一脚。

  第十一章 愿与咒(2)

  这回,潘急道没闪过,痛得呲牙咧嘴。“是她求的,又不是我求的,这也要怪我!而且我是真的出事,只是现在没事了。”

  齐月皇子丢了随身物品的事被大理寺卿那老家伙知晓,立刻到皇上面前参他,所幸齐月皇子不计较,在皇上面前保了他。

  “是啊,现在没事,早晚肯定有事。”懒得理他,卫凡径自上了马车。

  “你诅咒我很痛快?”从小到大,两人一旦杠上,总要唇枪舌战一番。

  “还可以。”卫凡冷哼了声,放下车帘,马车立刻驶离。

  怒瞪着马车离去,潘急道突然想起伊人,左看右看。

  可悬福门外到大街上处处是庆祝开朝庆日的人,哪找得到佳人?他不禁跳脚骂着。

  “臭卫凡,十九娘呢?”

  喻和弦独自坐在迎春阁临窗一角,谢绝花娘伺候, 望着窗外景致出神,直到一辆马车急停在迎春阁前。

  猛地起身,他快步走到外头,就见车上人面无血色的下了马车。

  “如何?卫爷不帮你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她要是进宫,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到迎春阁,再者,马车上也不见潘急道的身影。

  夏取怜冷睇他一眼。“你到底有何企图?”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微愣,见她从身旁踏进迎春阁,立即跟在她身后。“到底发生什么事?”

  夏取怜没吭声,径自踏进大厅,海棠立即迎面而来。

  “海棠,东西可已备好?”她打起精神问道。

  “全都备好,搁在喜字房里,可是……”海棠担忧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她,“明日再调吧。”

  “不,明日就要开张,不能再拖,等我调好,我会写好方子,届时再要厨房照做便是。”话落,不等海棠回应,她拾级而上,转进喜字房欲关门时,却见喻和弦仍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你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

  夏取怜微叹了口气,由着他,她走到桌前,看着桌上几道大厨拿手菜,还有两只瓮和两壶茶。她不想谈刚刚所见的事,大人和那酷似织雨的女子谈笑风生的画面,太刺眼,也太伤人。

  “世怜。”喻和弦轻握住她的手。

  她想也不想地甩开他。“喻爷,请自重!”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潘大人他已经没事了吗?”

  忍不住再叹口气,她坐到桌前动手调制着酒。“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卫爷领我进宫时,在悬福门外,只见他和大理寺卿千金有说有笑……我看他满好的,哪有什么事?这般戏弄我,有趣吗?”

  她没心情也没兴趣揣测喻和弦告知她这消息是出自什么心思,她的眼被那一幕烫得发痛,只能一如往常,找事让自己忙碌得不去多想。

  喻和弦垂睫思索了下。“看来大理寺卿千金依旧对潘大人极具好感,否则不会出手帮他。”

  无从判断他话中真伪,夏取怜不想响应,只是开了瓮,将酒和茶依比例舀入被中。

  “一直以来,大理寺卿就极想拉拢庞大人,可惜潘大人一直无意合作,唯一的例外是,他收下你。”

  “可他很快就把我送给他爹。”她浅笑着,嘴角有抹自嘲。

  她并不特别,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对他有所图的棋子,但就算他们的相遇并如此,她也不见得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闻言,喻和弦不禁轻叹。“世怜,不管你有无记忆,你的心里始终还是只有他呀。”她若有似无的自嘲,证明了她的心已经被俘虏。

  捧着酒杯的手颤了下。这话意味着,原来世怜也曾喜欢过他?

  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她递给他。“要不要尝尝?”

  喻和弦接过手,钱场了一口,浓眉微扬。“有意思的味道,上哪学的?”

  “自个儿想的。”

  “到底是因为你失忆,还是进了潘府后改变太大,为何我总觉得你不是世怜?”

  她不置可否地耸肩,替自己调了杯茶酒啜饮。“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就不需要再多谈。”从喻和弦的话可知他认识世怜在世怜认识大人之前,对她了解甚深,也因为如此,那杯茶酒,他连问都没问就喝,足见多信任她。

  但他和世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没兴趣探究,如今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她,感情自然也以她为主。

  “也对。”喻和弦轻晃着酒杯。“世怜,别强求不属于自己的。”

  “可不是。”她一饮而尽。

  发觉茶味太香,遮掩了水果酒特有的甜味,她又动手调整比例。

  “别再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突如其来的话教她的手微颤,茶酒溅出杯外。“你恐怕有所不知,我在潘府里可是众人惧怕的心狠手辣之人,整治下人毫不手软,岂可能躲起来哭?”

  “潘府是什么地方,你当我不知道?在那种犹如后宫的地方,为了自保、为了保住孩子,你当然得比谁都狠,但是……”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你天性善良,若非逼得你无路可走,你又岂会忍心伤害人?”

  她怔怔地望着他。是如此吗?

  原来,世怜竟如此可怜?她身上的利爪是为了保住孩子……

  碧落和无量都说过,每晚,她都必定走一趟藏元楼替无量盖被子,若非真心疼爱那孩子,她又岂会夜夜惦记,怕无量踢被,怕他热着冻着?

  若是如此,世怜岂不是和她相同,重复着同样错过的命运……不管是那个时空、不管是何时相遇,总是有缘无分。

  “可不可以帮我解开身上的咒?”她突道。

  “世怜?”

  “我受够了……”她不知道镂在她灵魂里的到底是咒还是愿,是她求来的还是他人下的,但如果结局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织雨幸福相守,她宁可不要再追寻他的背影,让一切回到最初,她宁可不要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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