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语气中的诙谐所打动,阿紫璞所一声她笑了出来。她随手拉过椅子,坐在床畔 ,双手支柱着下颚。
“好吧,你要说些什么呢?”
“你想听生什么?我这一生的经历可是精米得很,连“夺宝奇兵”主角,可能都没 有我过瘾。”
“随便。”看他很高兴的样子,阿紫实在不想拨他冷水,但事实上,她根本也没啥 兴趣。
因为一般人在谈及自己时,都会不自觉地加油添醋、自我膨胀,而论道他人时又流 于尖酸刻薄,基本士都是些挺没有意思的废话而已。
但阿进的好心情一点也不受阿紫的冷漠所影响,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拍拍手引起 阿紫的注意。
“那好,我就聊些我在船上的事好了。你知不知道在船上吃饭是怎么吃的?一手 拿碟子、一手拿碗,遇到风浪大一点,整艘船就这么颠来颠去,我们也跟着高上高下, 有时候突然一个大浪打来,我们也会表演像翻筋斗一样的特技,吃顿饭把别人泼得全身 都是,那是司空见惯的事。当然,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船靠岸的时候!”阿造就唱作俱 住地演说着他年轻时在商船上的经验,阿紫听着听着逐渐放松了紧皱着的眉心,偶尔也 随着阿进所说的笑话而放声大笑。
阿进的声音低沉又带股难以言喻的佣懒味,不知是因为太疲惫了,还是阿进的声音 使人感到如他所言的——海浪的节拍——般的安稳,阿紫不知不觉地开上了眼睛,不一 会儿即趴在阿进床畔睡着了。
距离石氏和王氏大楼有段距离的咖啡馆里,玉章面有难色地看着眼前的乙ck和老金 ,他吞了吞口水,翻翻摊在面前的文件。
“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早上上班过后没多久,小李,那个粗粗壮壮像座塔的男 人,一言不发即要玉章跟他一起塔那部互连顶楼的电梯下到停车场,等他坐进革裹才发 现Nick和那个冷得像条雪条般的老金已在里头了。
“这些线路图都是在你的柜子里找到的。”Nick摊开其中的几张。“这是我们研究 部门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研制出来的自动血压脉搏监视器,它是件可以透过计算机网络越洋 或越区,使医生在医院内即可监看在家静养病人状况的新科技产品。但是它被自我们 公司偷出去,现在我们的对手也声称他们已经研究出这个产品了。”
“你的意思是?”玉章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Nick和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金。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希望由你口中得到满意的解释,这些图为什么会出现在 你的柜子里?”
翻到文件后已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那一面,玉章老实地逐一翻开来给Nick看。
“这是我在复印机旁搜捡到的废纸,因为我我每天必须清理复印机旁的碎纸机。常 常我去清时,他们会要我顺便把它们印坏了的文件绞碎。我想这太浪费了,所以大都先 拿来当默书纸,然后才绞碎。我真的不知道这是那么机密的文件,否则我一定会立刻把 它绞掉的。”
Nick和老金对看一眼,老金突然抢过那些文件,一一的看见那上头为的法律条文及 刑罚后,他脸色大变地转向NICK。
“Nick……”朝Nick一点头,老金抿着下唇认真地思考着。“这些文件只有你、我 、工程研究部的人可以接触,这么一来牵涉的人可能就很广……”
“不,这不是工程研究部的人影印的。”玉章望着上头一滩艳红的色料,突然摇着 头反驳老金。
“什么?”老金大吃一驾,连眼镜都滑到鼻尖了。
“不是?那是谁去影印的?”立即坐正身子,Nick面色极度凝重。
“是会计部的主管。我去收垃圾时她正在印这些资料,而且在涂指甲油,因为我不 小心撞了她,所以她的指甲油涂歪了,结果她直接用这张纸擦。”玉章说着指出那滩鲜 艳的颜色。
“主管?老金,你是不是该去了解一下,为什么会计部的人可以接触到这些顶级机 密的文件?”Nick说完转向玉章。“至于你、小靳,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和老金交换了个特殊的眼神,老金压低了嗓门,凑向一头雾水的玉章,而玉章
在听完他们的话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亮光条然在眼前闭起,阿紫睁开眼望进阿进含笑的眸子里,她疑惑地看看他,又 看看自己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起,她竟趴在阿进的床上睡着了~“睡得好吗?本来想 叫醒你,但看你睡得那么香甜,不忍心。快去梳洗梳洗,晚餐我已经煮好了,你吃饱了 再去pub上班吧。”拄着拐杖,阿进弯下身,温柔地对她说。
诧异地站了起来,阿紫心里如有无数只蜜蜂在展翅飞翔般充满了骚动不安,这是破 大荒来头一次,她竟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造么容易地放松警戒,轻易地睡着了。
紧张地摸摸头发,又碰碰身上的衣服,阿紫对这个笑脸盈盈的男人,突然感到一股 淡淡的忧郁。一见锤情,在我脆弱的世界里能容得下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吗?
不是不艳羡所听说的美丽爱情世界,但在她心底总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越美丽的故 事也代表了越多的悲喜交加,而在苦撑了追么多年之后,她早已学会将自己抽离那些浮 面的男欢女爱,因为她十分明白,自己没有本钱去玩那种劳心伤神的游戏。
因为我是人在乎了吧!她留不只一次自问白答。看多了都会男女的分分合合,今日 看他欢喜发喜帖,不用多久又见他黯然神伤地到Pub中买醉,宣布再次单身。
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些浮世绘中的一员,阿紫总是努力地管制着自己那颗善感的心, 不让任何人有越雷池一步的机会。
也曾幻想过所谓白马王子情结的白日梦,但在回归到现实面之后,她立即将那些不 切实际的念头束之高阁。每天站在小小吧台所围成的世界中,听着来来去去的红男绿女 ,或酩酊大醉吐露心事,哭诉心曲。
呵,是不是我的防御保护膜已经出现足以令他渗透的缝隙了?低着头地走出阿进的 房间,阿紫跑进厨房隔壁的浴室,望着镜子中那个陌生得让她讶异的女郎,她如此地问 着自己。
两颊微酡绯,眼眸闪烁着晶莹的亮光,樱唇微启。看不到平日总不消去的愁容,眉 头也舒展得如雨后天青般的开朗,这个人就是我吗?为什么我会变了呢?究竟我该不该 相信他?
鞠了满满两手的清水,她很快地让冰冷的水打在脸上,希图能打醒自己越来越混沌 的心情,但她很快的发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越来越纷乱的心,反倒使她对自己 的一举一动更感到慌张惶恐。
拄着拐杖站在炉子前心不在焉地搅着锅子里的清炖牛腩汤,阿进凝神倾听着浴室 襄哗啦啦的水声。
她大概吓坏了吧!将炉火熄掉,阿进目了一大碗牛腩,又一拐一拐地晃回饭厅。其 实我自己也差不多,在医院的这半个多月来,每每总要忍不住地们心自问:为何总是不 能将自己的心思自这个冶瞌冷漠的女郎身上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