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我不对。阿紫,既然你不认我……”床上的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将 那把刀抽了起来,一时闲鲜血失控地四处喷溅,引起急诊室中尖叫连连。
拘不过老父的坚持,阿紫撬着他缓缓向已被医生宣告急救无效的母亲走去。她的眼 睛并未阖上,直直地盯着阿紫,和她嘴角那抹怪异的笑意,成了阿紫挥之不去的梦魇, 时时刻刻地纠缠着她。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将哥哥盼了回来,爸爸又在疗养院中养病。除了我之外,还 有谁能保护哥哥?不,我不能任Nick他们将哥哥送进牢里去……不行,不行……想到这 里,她伸手覆盖住阿进搭在转波棍上的手,令阿进讶异地急忙煞住车,莫名其妙地望着 她。
“怎么啦?阿紫,你的脸色很难看,这件事我……”
阿进的话末说完,即被阿紫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搂住了阿进的颈子,两片红唇轻轻 地画过阿进诧异待半开的唇。
“阿紫?”摸不着头绪的阿进只能盯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怎么了?虽然我 很喜欢她的吻,但这其中实在太奇怪了,令人怀疑!因为我所知道的阿紫,绝不是个善 于表达内心感受的人。
“阿进,你还要我吗?”虽然感到极端的尴尬,但阿紫命令自己说下去。“你如果 还要我,我可以……可以……跟你在一起,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 ”心里已经有数,但阿进仍不动声色的等着她的下文。这女人,
她到底把我范进当成 什么样的人啦?他气得直磨牙忖着。
“你……你要的Nick放过我哥哥,就这么一个条件。”阿紫期期艾艾的说着,话刚 离口却发现自己被阿进炽热的唇狠狠地吻着,过了许久他才快快地放开她。
“可真伟大啊!妹妹愿牺牲自己一生,去救哥哥。阿紫,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样 下三沛的流氓了?”用手烦躁地抓抓头发,阿进将头抵在方向盘上,近乎咒骂地大吼。 “天,我感觉自己已经快像个霸王硬上弓的土匪!”
“不,阿进,你是个很好的人,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可是,你 要怎么跟Nick说呢?如果我是你的女人……”
“即使你是我他妈的姑妈,Nick也一样公事公办。阿紫,难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 堪?逼得你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做交换?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这样急急忙忙的打电话给我 ?”挫败地抹抹脸,阿进望着外面刮着凉风的夜空。老天爷,我已经快被这女人给搞疯 了。她就那么盲目到看不见、听不见,感受不了我的心?
眼见阿进阴霾的脸色,阿紫的心直线地往下掉。
“对不起,阿进,我把事情搞砸了。我只是……只是……”泪水又不听使唤她涌现 ,今阿紫为之哽咽。
“你只是一厢情愿地躲在你自己达起来的壳里,崛强又可怜地活着。你为你妈的死 而愧疚,所以你封闭了自己的心,径自在那裹折磨自己。然后无论外人多努力,你总是 一把推开别人,继续过你那没血没泪没心没肝的生活。你哥哥他比你聪明,他懂得自重 自敬。而你呢?你却把自己排除在杜会之外,过着哀怨的生活。比起来,你比小靳更可 怜,因为他生的字虽然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但他的心却依然自由;看看你自己,用莫 名其妙的愧疚当牢房,虽然每天晃进晃出,却像个活死人似的!”
阿进一口气地吐出积压在心底已久的话,没好气地转过头去,却见到阿紫怔怔地坐 在那里流泪,而两手十根手指却绞扭得全浮现白印!令青紫色的血管更明显了。
“阿紫……我说的话或许重了些,但都是我放在心里很久了的话,你哥哥的事你不 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送你回去。”阿进说着拉松了手煞车,此时阿紫却爆出一阵 哭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每次你对我越好就越令我害怕。”急促地说 完后,阿紫唇畔浮现朵忧伤的笑意。
“害怕什么?”拍拍她的手背,阿进试圃用轻松的语气打散充斥在空气中的低凝气 氛。
“害怕……你使我害怕自己会无法自拔的爱上你;更害怕你会因为太爱我而受到伤 害。”阿紫低声地告诉他。
“至于这点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答案。阿紫,我已经没有办法将你自我心里驱逐出 去了,以前我从没有这么痛苦过。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从没有认认真真好好地去爱过一个 女人吧!虽然很痛,但我还是很高兴。我爱上个崛强又盲目的女人,对于她给我的痛, 我还是甘之如饴。就像有首歌说的:我爱上了你给的痛了。还能怎么办?”将阿紫的手 放在唇畔不时轻吻着,阿进带着无奈又自嘲的语气调侃着自己。
“阿进,我不知该说什么,从小我就很害怕人家说我像我妈妈,因为她的离家出走 ,使我们一个家有了裂痕,若不是如此,哥哥不会出事;爸爸也不会生病。我很害怕, 我不要像她……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做出抛夫弃子的事,我真的好害怕!”神经质地 笑笑,阿紫抽回了自己的手。“人家不是说什么骨肉遗传之类的话吗!”
“你不是她;我也不是你爸爸。或许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问题,我们 不知道。但阿紫,她是你的母亲,上一代的恩怨让他们去解决,跟你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阿进,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哥哥再出事的话,爸爸 跟我都会受不了的。”
“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来,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天醒过来,你就会 发现,世界又不一样了。”
惶然的心情虽仍有些浮动,但阿紫发觉自己竟然很愿意相倍他所说的话。这是为什 么呢?她凝视着窗外不停飞驰而过的车辆,忍不住一再地问着自己。
为什么我会立即拨电话给他?以前有任何事我都是在第一时间内找阿诺或美绫的啊 ?我找阿诺夫妇,是因为我信任,并且依靠着他们。他们或许是我截至目前为止,最能 放开心怀交往的人:但对源自内心的害怕,我谁也没说过,但对阿进,我望着专心开着 车的阿进,阿紫陷入了沉思之中。
心不在焉地调着酒,阿紫偷偷地衬着坐在吧抬前的阿进,纳闷着他究竟有何意图 。自她一出家门,他即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态度,亦步亦趋地跟她恨到Pub。到了之后, 她即上工,而阿进叫了杯“周一忧郁症”(Monday Blue)后,像根木头似的呆坐在那裹 。
今晚Pub里的气氛很奇怪,空气中有着极为紧张的压力,而且附近生了好些不像是 来喝酒作乐的人。当了好些年的酒保,阿紫对客人的判断力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般而言到Pub里的人可分几类:下班后三五成群集体前来的打工一族;喜热闹赶 流行的新新人类;郁卒的上班族,九其是业绩不好的营业员;失意来喝问的人……不一 而定,但她从没有看过,到Pub喝酒却个个正襟危坐,不时交头耳一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