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疼痛将她自沉思中唤醒,她在哪里呢?洛平来救她了吗?那道光线一闪,是有人发现她了吗?还是猛兽?她要警告洛平,不要过来。这时她又看到方儒筝向她追来了。她要逃走,对,一定要逃……
“洛平,洛平……不要,老师,不要,救命啊!洛平……”断断续续的呼叫求救声自她口中溢出,虚弱的她喘着气地叫着。
洛平心如刀割的看着她,护士们请来医生,打了一针,月笙又回复昏睡状态。
整夜这样反反覆覆折腾列天亮。洛平换上老张送来的干净衣物,心情沉重的站在床前看着她。医生刚才已经宣布她脱离危险期了,现在只等她醒过来。
月笙整夜的呓语只给他一个念头:出事时,方儒筝到底是对她说什么或是对她做什么?她的反应为什么那么激烈?她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方儒筝的说法是他们到那边散步,月笙一不留神就摔下去了。洛平很怀疑他的说法,月笙不是个粗心的人!
吃过早点的佳玲拎着一袋早餐上来给他们,她拿着三文治和牛奶给他。
“我吃不下。”这是事实。
“吃不下也得吃,你累了一晚上了,再不补充营养,身体会受不了的。况且,月笙也不会高兴看到你弄坏身子的。”佳玲说还是将三文治和牛奶塞进他手里。
洛平食不知味的嚼着手中的三文治,现在只等月笙早点苏醒,才能明白整个来龙去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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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笙觉得自己飘浮在一堆软软的棉花上,四肢僵硬,右手臂传来阵阵刺痛。虽然眼皮仍沉重得睁不开,她却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别人说话的声音。
“你坐下来休息一会见吧!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休息一下吧!”这是佳玲的声音。
“没关系的。”洛平的声音。
爸爸和阿珠姨的声音也催促着洛平去休息,而她最亲爱的那个人只是顽固的拒绝着。
“洛平……”月笙吃力的吐出这个名字,感觉有人用水在她干裂的唇上润泽着。
“洛平……”她再叫一声,感到有人在她唇畔轻轻吻了一下。
“我在这里,月笙,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洛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微笑的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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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要不要紧,已经三天了,怎么还不醒过来?”洛平来回踱步地问着医生。
“武先生,病人的体质不同,很难指出个明确的时间,你要有耐心。”医生慢条斯理地说。
“耐心,耐心,我已经等了三天啦!再等下去我会发狂。〕洛乎抓抓凌乱的鬈发,无奈地说。
“对不起,尊夫人一切都十分良好,大概很快就能醒过来了、失陪!”医生说完,带着巡房的实习医生们一起出去。
“洛平,怎么啦?月笙怎么啦?”林雪娇和武亚夫急急忙忙的走进来。“我跟你爸爸刚从大陆回到香港,就看到你助手的传真,月笙怎么啦?”
“爸,妈,月笙摔下山沟,手折断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洛干低声地说。
“山沟?哦,亲家,不好意思。我们去大陆做生意,联络不上,今天才赶回来。”林雪娇面面俱到的跟众人打招呼。“怎么会掉到山沟去呢?洛平,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亲家母,不要怪洛平,是月笙自己摔下去的,跟洛平没关系,还是洛平下去救她上来的呢!”李豪不好意思地加以解释着。
“没伤到其他筋骨内脏吧?月笙可是咱们武家的宝贝媳妇儿,将来传宗接代可都要全靠她了。”林雪娇摸摸月笙的额头,絮絮不停地说。
“妈,现在是月笙的身体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洛平轻声地说。
“我去找医生问问看。亚夫,你就在这里陪亲家说说话,我去晃晃。”林雪矫说完,跨着大大的步伐出去,洛平想追阻她却来不及了。
“爸,”洛乎决定亡羊补牢的先跟父亲明说。“月笙这次受伤……掉了胎儿。”
“什么?我的孙子没有了?”武亚夫怒气冲冲的跳起来。“怎么回事?月笙会跑到深山野地去跌倒,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武亚夫严厉的指责着自己的儿子。看洛平默不做声,他误以为洛平默认了,更是火上加油。
“我怎么告诉你的,娶了她就要好好珍惜她。看看今天弄到这种场面,我们怎么跟亲家交代?”武亚夫说着迎面就是给洛平一巴掌。
“怎么回事……”刚进来的林雪娇诧异的看着颊上红肿的洛平和余怒未干的武亚夫。
“刚才医生告诉我,月笙流产了。这是怎么回事?洛平,月笙怀孕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林雪娇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你们别问了好不好?反正都是我的错,这样可以了吧?”洛平突然的大吼,令众人吓了一跳。
“亲家,亲家母,你们也就别再责备洛平了。他整整守了三天,压力够大了。看他这样折腾,我也舍不得他。”李豪揩着眼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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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笙听得分明,心里一直在呐喊着:“你们不要怪洛平,都是我不好。不要怪洛平!”可是他们好像都听不到她的话,她焦急地想起来。
“你们快来看!她的手指在动了,快……”坐在床畔的佳玲突然大叫。
洛平一个箭步向前,神情专注的盯着月笙苍白的脸。“月笙,月笙,你听得到我叫你的声音吗?月笙。”
月笙缓缓的张开眼睛,首先映人眼帘的就是洛平焦急的容颜。她伸出手去,在他凹陷的双颊慢慢的触摸着。“洛平,你瘦了。”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我不要紧的。”洛平激动的拥着她,轻声地说,泪珠溢出满布红丝的眼睛。
“我一直听到你叫我的声音。洛平,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月笙轻轻的拭去洛平的泪水,哽咽地说。
旁边的林雪娇打着圆场。“哎呀,月笙醒了就好啦。亲家,我看咱们就先去吃点东西,我再叫司机送你们回去休息,这里就让他们小俩口说说话。”
等他们都出去了,洛平仍紧紧的搂着她。“月笙,月笙,你吓死我了。每天我只能无助的在这里守着你,虽然医生一直告诉我你没事了,可是你却总不醒来,让我等得好心急。”
“洛平,对不起。我不该跟老师到山上去的……”月笙抽噎地说。
洛平捧起她的脸蛋。“月笙,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跟方儒筝到那里去的?”
月笙泪眼迷离的望着他。“老师要跟芙蓉姊离婚了。他要出国去念书……他,他要我跟他一起走。”
“哦?”洛平脸上的线条瞬间冷硬了起来。“你想跟他走吗?”
月笙用力摇着头。“不,我已经告诉他——我不能离开你的。”
“为什么?月笙,当初我们结婚时,我就说过了。所有的债务一笔勾消,如果你是为了钱……”洛平望着窗外飘忽的云朵,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洛平……”月笙焦急的大口喘着气。“请你听我说……”她伸出手想碰触他,他却离开她身旁。
“如果你真想跟他走,我会成全你的。”洛平放开她,双手撑在窗框上,低声地说。
“洛平,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爱你。”月笙轻声地说。“你听到了吗?我爱你……”
洛平猛然回头地看着她。斜倚在床头的月笙,乌黑的长发全拢到一侧,她两眼瞪着地,颊上飘着两朵红霞。他上前的蹲跪在她面前,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