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做\\\\\\ai,直到深夜,直到天亮。
红红累到睡着,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屋子里,只剩寒冷的空气,和她。
除了他来时所穿的衣服,他没有带走任何一样东西,但她知道他已经走了。
她知道他在害怕,她一直希望他能重新考虑,可他还是走了。
蜷缩在床上,红红裹着他盖在她身上,还残留着他味道的被子,瞪着桌上昨天她穿在身上那套被他折得整整齐齐的运动服,泪水无预警的夺眶而出。
一开始,她只是无声掉泪,但到了最后,啜泣却变成呜咽,再转成哭嚎。
她在他曾待过的床上,嚎啕大哭!
第8章(1)
圣彼得堡的风,冷得刺骨。他拉高了衣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着。街上的人们,每个都行色匆匆,赶在雪已经停下、天色还未暗之前,出来购买必需品。
他穿过了一座广场,经过了一座博物馆门前,然后越过一座河面已经结冻的桥。他拐了一个弯,在一间店买了面包,然后再拐一个弯,在另一间店买了一本书。
没有人跟着他。
他利用每一面店家的玻璃,停在路边的轿车后照镜,甚至手中手机的不锈钢镜面,观察他周围的人群。他不时转弯过马路,假装接听手机聊天,或突然停下来回身买东西,用最随意的方式,再三确认自己的行踪并为曝光。
这个城市非常大,要潜回来并不难,难的是他如果要查明是谁陷害他,就得回到普斯科夫的死亡现场,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这两个月来,他曾请屠震帮忙入侵过FSB的计算机,但除了那些人捏造他叛国和谋杀的假罪证之外,没有找出什么东西。他得从头开始,而那就表示他必须证明普斯科夫不是他杀的。他在一间咖啡店停下,买了一杯热咖啡,等待的时候,他不经意的扫向对街那栋公寓。
普斯科夫是他的上司,住在一间公寓的三楼,公寓在街角,一边面对着河道,一边面对着大街,地点还算不错。
身为一个情报员,普斯科夫的收入只是还可以。他知道开放后,很多人兼差干别的事,收黑钱、卖情报,但普斯科夫是个忠贞爱国的男人,他家世代都是军人,有些事他会睁一只眼闭一支眼,但普斯科夫自己绝对不会去做,因为太过清廉,到了最后,连他老婆都受不了这种苦日子,和一个做生意的暴发户跑了,不过普斯科夫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命案后,FSB的人把那栋公寓中,能搬走的资料都清空了,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再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那至少是个机会。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随机来这里三次,一次开车、一次搭巴士、一次走路,每次都会改变不同的装扮,掩人耳目。
过了两个月,虽然机率很低,但那里依然有可能有人持续监视,等着他出现。如果真的话,他可不想自投罗网。但这几天看下来,就算曾经有人在注意那里,现在也都已经走了。他在店员递来他的热咖啡时,掏出零钱,付钱给咖啡店店员,拿了他的热咖啡,抱着他的面包和书,转身越过另一座桥,继续往前走。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河面上的风,呼呼的吹着,撕扯着他的外套。
强劲的风势,把已经结了冰河面上的积雪,卷了一些起来。
他在桥上停下,喝了一口咖啡,看着那些飞扬的雪尘,从另一个方向打量那栋公寓周遭。
没有任何人在监视那栋屋子,如果有的话,他会知道。
那是他的本能,也是他为什么能在这一行干这么久的原因。
监视的人会观察每个经过的人,但他的后颈没有那种被人盯视的寒意,他从来不喜欢那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
他的周围依然没有什么人注意他。
严风转过身,走下了桥,决定回去睡一觉,凌晨再回到这里。
他在寒风中,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穿过大街小巷,利用从从前到现在所学到的保命技巧,小心的确认,然后才走向他暂住的小旅馆。他很熟悉这座城市,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才离开短短两个多月,他却觉得恍如隔世。以前出任务回来,他偶尔也有这种感觉,但从来不像这次这么严重。他说着他从小说到大的语言,吃着他从小吃到大的食物,可是一切再也不一样了。
因为天气太冷,虽然戴了手套,他右手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
他喝掉了剩下的热咖啡,那没有什么帮助。
他依然觉得冷。
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里冬季的黑夜,总是特别的漫长,长得让人会错以为天永远不会亮。
他把咖啡杯丢到公园里的垃圾桶,再转过一个街角,一颗微亮的星辰,悬在夜空上。
那是哪一颗星星?
她好奇的问话,突然浮现,袭击着他。
他觉得心口一阵抽紧,不自觉停下脚步,瞪着那颗星星。
儿时,母亲曾指着那颗星星,告诉他,只要认得它,就永远能找得到家。
他的家早在他还是个少年时,就已经崩溃消散了,但他仍然认得它,他利用它辨认方向,却不曾再靠它回过家。他早就已经没有家了。但,她却让它再次有了意义……他知道,从此之后,只要看见它,他都会想到她。
还会痛吗?
她温柔的捧起他的手,抚着他掌心的疤痕,仰望着他。
他握紧了拳头,匆匆移开视线,举步再往前走。
对我来说……你够好了……
她亲吻着他,悄悄说着,像是在说一个秘密。
他渴望温暖,他渴望那个女人给予的温暖,但她不在这里。
他离开了她,没有留下任何话,现在她知道他不够好了。
木然的,他穿过旅馆老旧的大厅,走上楼梯,爬到第四层。
他这么做是对的,他告诉自己。
他离开是对的。
为了救一个孩子,她愿意挺身对抗拿着斧头的连续杀人犯。
如果是他,他会留在屋外,等待支援到了才进去。但她的判断是对的,如果她留在屋外,那家伙会在听到警笛声时,就杀了那个孩子。那会是一个不幸的意外,但那不会是她的错。可是她从未想到这一点,她只担心自己下次会不会有那个勇气面对同样的选择,他知道她有,因为如果她没有,第一次就不会进去了。她是一个,肚脐上有钻石的天使。
货真价实的天使。
而他,只是一个被冠上叛国和谋杀罪的通缉犯。
他知道,他应该要处理自己的问题,但他拿伤未痊愈做借口,他一直拖延着,因为眷恋她,更因为害怕失去她。
他既懦弱又卑鄙,他的确连她的一根脚趾头都配不上。
离开她,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高贵的事。
他苦涩的想着,沉重的走到房间门口,他出门前夹在门缝上的那根头发还在,他掏出钥匙,打开门。
那一天,他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走了。
他不敢和她多说一句话,他不敢让她抱着一丝希望,回来翻案非常冒险,他随时可能会死,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他知道自己离开她是对的,他每天都这样告诉自己,一天重复无数次,但她不肯放过他。不管他做什么事,
他都会想到她。
每天经过结冰的广场时,他总会猜想着她会不会溜冰;走过歌剧院时,他怀疑她是否曾到剧院看过魔笛的歌剧文罗曼史;他甚至在书局,买了好几本曾在她房间看到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