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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匹雪白得像是全身没有半根杂毛的骏驹之后,是两匹并辔、咬噬着彼此嘴角的 骐骥,他们拖着一辆小巧、密闭式的马车。

  来到白马前,新雨像遇见老朋友般的伸出手。那只原本躁得频频人立嘶吼的白马, 立即将鼻尖抵住他手掌内嗅闻着,并且变得很温驯地望着他。

  新雨往上一窜倏地翻身上马,而后在金兵讶异的叫嚷和指点着后头马车的惊呼中, 他伸手一捞把蒲烟给拖上马,将她安置在自己身前。对那群仍在争论不休的金兵冷眼一 扫,他突如其来的夹紧马腹--人立而起约莫有半栋楼塔高的白马,浑身像充了电般的 振奋抖擞起来,像是加足了马力,随即如疾射出去的箭,刺进了一望无际的黄土地内。

  从没有骑过马的蒲烟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抓紧了新雨的衣襟,免得自己从马背上 给滚下去。偷偷睁开眼睛打量着漫天漫地的黄色尘土,对自己此后的前途,她……已经 不敢也无法再想象下去了。

  越来越响的风声,使得蒲烟不得不更加的贴进新雨怀里,颠簸的路面和马背,震得 令她几乎要支持不住,但马仍没有停歇下来的征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自我命运的不确 定,使得她只得咬紧牙关,强忍几番涌到嘴边的啜泣。

  渐渐的,耳畔的风声变小,景致也不再那么荒凉,甚至在他们的马奔驰过处,偶尔 还可见到三两幢茅屋独立在苍茫暮色之中。每当蒲烟好奇地想要多瞧瞧这些迥异江南风 光的北地景色时,拥着她的那人即会将她褪下的斗蓬帽盖拉起,强硬但温柔地将她的头 裹住。

  三番两次的偷偷抬起头,蒲烟试图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但他的脸却像是数了 层面具般,令蒲烟根本没法子找出些个蛛丝马迹。

  逐渐的,接近了座高大以巨石堆砌而成的城市,蒲烟的心跳随着一步步的靠近而加 快。

  不同于南方的客套费时,在这些贩卖百货、山珍野味的摊子上,多的是大碗大碗喝 酒把臂言欢的场面。越接近城门,马的速度越加放慢,那些指指点点的手势和交头接耳 的眼光,全都有志一同地朝着蒲烟而来。

  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些女人大方地和男人一同在大街上闲逛、话家常,蒲烟根本连想 都没有想过,这种情形是否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尤其令她惊异的是,那些女人并不全然 是金族或异族女子,其中有不少是着汉服装扮的汉家妇女,这使得她更是诧异得伸长了 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但她身后的大汉此刻却伸手将她的头按贴在他胸口,并且很果决的将他的斗蓬盖在 她身上,将她完完全全地隐没在他那黑漆漆的斗蓬之内。

  被他的手压得无法动弹,呼吸着他充满雄性令人眩惑的体味,蒲烟禁不住想要找出 些可以解答自己疑惑的方法;但她一直没有成功。

  感觉到马已停住脚步,压放在她颈子上的手劲却更用力了,使得她连开口呼救的机 会都没有。耳畔传来阵阵听不懂的谈笑声,新雨低沉的嗓音和他的笑声共振出一张绵绵 密密的网,将她牢牢地锁在其中。

  似乎是谈到某项使他们很乐的话题,蒲烟只觉得有脚步声走近,但头顶上的新雨的 声音却变得很冷峻、尖锐且僵硬。而后在那些脚步远移的同时,马又再度开始前行,唯 一没有改变的是他搭在她颈子上的手,是只有越来越加重气力,直到过了很久仍没有放 开。

  僵硬地挪挪身子,蒲烟只想赶紧解除压在脖子上的桎桔,但无论她怎么动来扭去, 那只手就是没有移开的打算。马蹄仍是跶跶的响,身后的赵新雨不时地和人打着招呼。 听久了,连蒲烟都快要学会那几句话了。

  突然,她发现自己有种松弛了的感觉。原来在不知不觉时,那只宽厚的大手,正以 它修长的手指,极富节奏的缓缓按摩着她的颈背肌肉。

  恍然大悟地想要拉开彼此距离,蒲烟这才为时已晚的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便 已几乎全身瘫在他怀里了。这个发现令她羞红了脸地想将身子撑直。忽地,她听得一声 大喝,马停了,身后的人晃动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早已不在马背上,正 被他抱着,往一间大屋大步走去。

  在某个陌生的声音沉沉的发出几个单字之后,蒲烟被轻轻的打正。但她却羞赧的发 现,自己正被安置在某人的大腿上,她红着脸想要逃脱这尴尬的场面,但那双手却使劲 儿地锁住她纤纤细腰,教她在斗篷揭去之后,只能无助的娇喘呼呼。

  “赵兄,原来这就是令赵兄义无反顾往那万塞江跳下的原因,果真是绝色佳人!”

  背后传来字正腔圆的说话声。蒲烟转过头去,却只见到个斯文高颀的男子,就坐在 个铺满黑熊皮的大位上,浓眉大眼配上全身的皮衣装束,一看分明就是个异族之人。那 么,方才那熟悉的汉语又是谁开的口呢?迷惑的东张西望,蒲烟百思不解地望向那笑吟 吟看着自己的斯文男子。

  说来奇怪,虽然在宫中之时,人人说这金族之人骁勇、嗜杀戮,但见眼前这满脸英 气勃发之人,却没有那种感受,反倒觉得他是个很和善的人……“赵兄,小弟已苦候多 时,不知赵兄是要先休息,或是……”他的眼光不停地在蒲烟脸上打转儿。在看到新雨 在蒲烟裸露的肩上按摩着时,他挑了挑左眉,随即挥了挥手,“来啊,先送国师到他府 邸休息……”

  “格--”旁边有位满脸于思的大汉,闻言立即抢近了一步,正要说些什么。

  “巴浪,我说过请新国师先到国师府休息,他这一路兼程赶到,自是辛苦万分,有 什么事明儿个再说亦不迟!”发号的男子脸上罩满了寒霜。

  “但这比武之日就在明天,如果今天不能拿出主意,明天的画界比武……”

  “巴浪,既然国师已到我大金国都,你还有什么好担心?我就不相信那贺昕有何能 耐!”从鼻孔中喷出道冷哼,他坐在熊皮椅中,冷冷地瞄着窗外的某一点。

  “既然主子这么坚持,巴浪也就无话可说,只是主子别忘了,明日的画界比武关系 我大金与辽国的领地大小,若是有所差池,这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我知道,我已向皇上禀报过了,倘若明天的比武不能固守我大金固有的疆域的话 ,我菟祯自然应以族规处置,做为祭祀吐格山神的祭品,绝无怨言!”大步地走下庄严 的宝位,这位自称菟祯的人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

  “主子……”那个叫巴浪的人似乎不死心,还是一再的想再说些什么,但每每一开 口,便被菟祯给挥手打断。

  就在他们君臣二人僵持不下之际,这厢的新雨却是很快的站起身子,顺势让蒲烟顺 着他的身子滑下,在她还末站稳之前,又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菟祯,巴浪大人说得 有理,明日的比武是何等重要之事,千万轻敌不得。”

  “但是赵兄你风尘仆仆而来,菟祯不好太……”

  “唉,菟祯,我既已来到金国,自当戮力为金国求太平,这区区一段路程又算得了 什么?”将视线挪向听得满头雾水的蒲烟,新雨脸上的戏谑颜色为之一敛,“至于这蒲 烟嘛……就烦请先派卫队护送她到我的国师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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