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小伍,你放开我!你想想看,我是我姊姊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我死了,她会有多伤心?你想想看,我们姊妹俩一直都是相依为命……”挣扎着跟不断泼打在身上的雨水奋战,小瑜直起喉咙地吼道。
她的话似乎触动了小伍的某些感觉,他想了想将小瑜又拖进船舱中。“你保证你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保证。”浑身被雨水淋得湿透,小瑜不知道寒冷或是害怕,全身颤抖得两排牙齿也发出咯咯声。
“嗯,我该不该相信你呢?”坐在驾驶座上,小伍像是很难下定决心似的犹豫着,并伸手拉Danny。
“我保证,我保证什幺都不说!但是,小伍,你不能就这样把Danny丢进海裹去啊!这样人家一定会起疑的!”看着他已经将Danny架到船炫边,小瑜焦急地阻止他。
“为什幺?”缓缓地转过头,小伍眼里露出了森冷的异样光芒。
“呃……嗯……呃,你想想看,他这样双手被绑而且嘴巴被胶布贴住,等他的尸体被发现后,警察一定会追查的。况且他又是在泥程家附近……被发现的话,警察会一路追到泥程的公司,我……跟我姊姊,还有你,都会脱不了干系的!”结结巴巴地绞尽脑汁,小瑜很努力地挤出个理由来说服他,但看他的表情,她心里大叫不妙!
“那干我什幺事?这人渣是在泥程家的海水里淹死的,即使警方再怎幺查,也只会查到泥程头上去。”
“但……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哦?”将Danny如一蛇软泥般的扔在甲板上,小伍跨着既急且大的步伐,一把就抓住了缩抵在船般的小瑜。“不错,我不能留下你,否则到时候还是会惹一大堆麻烦的!”
双手开始紧缩,小伍眼里的红丝,像是有无数变形虫图案般的在小瑜眼前晃动。
他挣扎着想要扳开小伍如铁钳般的双掌,但他仍不为所动的更加用力捏着小瑜咽喉。
空气越来越稀少,她剧烈的咳嗽并未引起小伍任何怜香惜玉的念头,像是所有心思都已经远盖到他自己的世界中,他唇畔逸出残酷的冷笑。
求生意志使得小瑜的指甲深深地划进小伍脸上及手背肌肤,天旋地转中她只听到一声大喝,而后,她眼前一黑,随即昏了过去:
第八章
“不对,这种风浪之下,怎幺可能有人出海。”听到咏文的询问,泥程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会不会是阿满看错了?”
“不会错的,她说她刚从南部家裹回来,一下出租车,就看到你的小艇出海去了。”拈了拈泥里的大哥大,咏文说不上来自己心头那股焦虑所为何来。
“出海?别闹了,这种台风天,连油轮都要进港避风的情况下,哪个没脑袋的白疑会出海?”
“阿满说Danny的车停在大门口,但是她到处都找不到Danny人影。”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咏文忍不住又掏出了根烟,但看到护士小姐们不以为然的眼光,他泱快然又扔进口袋裹。“他那家伙该不是发神经……”
“Danny?别开玩笑了,他根本不会驾驶我那艘游艇,会不会是船缆斯了,被潮水卷……”
“但是阿满说她确定有看到人影在船上,她以为你把船借人了,所以打电话来证实一下。”
“没……”摇头地敲敲自己的太阳穴,泥程疲倦地说。
“泥程,你的止痛药来了,要不要先吃一颗?”带着一大把清香的野姜花,□苓拎着药袋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呃,也好。□苓,你知道还有谁会开我那艘船吗?或者说,我有答应今天借给任何人吗?”伸手接过□苓送到手里的药丸及开水,泥程沉吟地问道。
“船?唔,我想想看……你、咏文,还有小伍,当初你到游艇工厂,是在高雄小港对吧?你去签约牵船时,是小伍跟你一道去的,你回来时小伍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说他要在那里学驾驶的方法,我记得他好象在高雄待了快一星期才回台北。为什幺问这些呢?”将购物袋里大大小小的杂货取了出来,□苓语调相当轻快地整理着抽屉。
“小伍……你刚才回公司有看到他吗?”
“呃,没有注意到咄,他应该会在公司吧,因为那些订制服装的资料都在他那里,我看他八成又忙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取出一大本的资料匣,□苓修长圆润的手指飞快地翻阅着,但她的神情却越来越古怪。“姨……怎幺会这样?不对啊……”
“怎幺啦?”将杯子自泥程手里抽走,咏文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全都不见了!包括那些主顾客们的订购资料全都不见了,这……昨天我到公司时,都还没有异状的啊!”将整本空白的资料匣拿起来倒了倒,只有掉落一张白纸,□苓一捡起来,立刻尖叫连连。
“怎幺了……”一看到那张用报纸所剪下的字而黏贴成的恐吓信时,咏文也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召来了门口护卫的警方人员。
根据判定,这张信跟泥程和□苓以前所接到的恐吓信,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因为其中有些文法结构的应用,都相类似,连信纸都是同样的花纹。
惊魂甫定的□苓,在听完咏文跟泥程所说的游艇事件后,她简直是吓个半死地按住了咏文衣襟。
“小瑜……小瑜跟Danny……会不会小瑜跟他都在船上?”语无伦次地试了好几次,她才能说出较平顺的句子。
“小瑜?你是说小瑜……但是你不是说她回宿舍帮你收拾来西?”心情波动越来越厉害,咏文连做几个深呼吸,试图想将那些不好的想法驱离脑海,但总不成功。
“我刚刚打电话回去,警卫说她拿了一些东西,又搭了辆鲜红色的跑车往郊外的方向走……咏文,会不会小瑜跟着Danny一起到泥程的别墅去了?”
“但泥程屋子里根本没有人……只有Danny的车……还有出海了的游艇,我的天,难不成是Danny带小瑜出海?在这种天气里他非害死他们两个人不可?”咏文急着拉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嚷嚷着要冲出去。
“咏文,等一下!Danny并不会开船的;会不会他们是被别人押上船的?”
泥程双手不停地扭着床单,眉头皱得很紧。
他的话立刻使小小室内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看着那张扬言要毁灭一切的恐吓信,咏文再也按捺不住满心的焦躁,迈动着长长的腿,狂奔地朝停车场跑去。
小瑜,你千万不要在那艘船上才好!连在陆地上都令人要站立不稳的风雨里,海面上更是威力惊人,在汪洋汹涌的自然力量里,那艘小小的小艇并不足以侍。小瑜,我心深处最珍爱的小花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了任何差错啊!
雨刷急急忙忙地赶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像两个尽职的老岖,来来回回地透露出它们的疲态。看着前头因为突然宣布停止上班上课的车潮,他的心逐渐地纠紧。
很难□清究竟是何时开始,他总要将那个水灵的女子,放在心里最秘密的角落,默默地想着、计划着所有可能的:总以为能够这样守护着她,自己的心就可以不再如此难以平抑的搏动出怕失去她的忧虑,但无论他如何尝试,只要牵涉到小瑜,即使只是些枝微节末的小事,都可以波动他最大的感触。对这一点,由最初的不解、疑惑,到现在的认命接受,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有如寒天饮冰,冷暖自知点滴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