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果然找打手来了……
“不知东掌柜何出此言?”在众人的灼灼目先注视下,慕天璇从容不迫的淡然一笑,“我为何不能站在这个位置上?”
“因为……”就见东掌柜冷哼一声,“你是名女子!”
“什、什么?慕天璇是女的?”
当东掌柜将理由说出口后,整个公堂立即像炸了锅般地闹了开来,就连县老爷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眸。
“东掌柜说什么?女人?他说慕天璇是个女人?”
“真的假的啊?他不是有四个妾吗?”
“女人怎么能当讼师啊?这真是太渺视公堂了!”
眼见整个县衙的屋顶都快被惊讶声浪掀翻,县老爷终于回过神来,示意着一旁衙役快些维持秩序。
“肃敬、肃敬!”
尽管公堂乱成一团,可慕天璇的目光却只望着坐在人后动也不动的上官云,看着那虽依然面无表情,但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寒的肃肃杀气的上官云。
“慕天璇,东掌柜所言可属实?”当公堂总算再度恢复平静后,县老爷严肃地望向慕天璇。
“大人,在回答您的问题前,我倒是想先请问您,我是名男子抑或是名女子,于此案何干?”待县老爷发话后,慕天璇才终于将目光转向县老爷,“霄云律令中并未明言女子不得为人讼辩吧?大人。”
“是这样没错,可是……”面对着慕天璇那副从容、平静,似乎凡事都在她掌控中的自信模样,县老爷一时也有些语塞了。
“大人,这是诚信问题!”眼见县老爷就要被慕天璇牵着鼻子走,东掌柜立即拍案而起,怒喝一声。
“对,是诚信问题!”
一待东掌柜发难,其余人等也连忙附和着。
“诚信问题?”慕天璇依然不动如山地看着县老爷,微微一笑,“可问题是,我自到霄云县后,一直是县民们自动自发地称我为‘慕先生’,而我,可是从未对外声称过我是名男子,更不曾强迫任何人称我为‘先生’!”
“这……”
“今日,若各位在座的,有一人曾听我当面这么说过,大人,您可以立即撤销这个君子堂!”
听到慕天璇的话后,众人又是一愣,因为自她到霄云县后,由一开始的教书先生,到后来的讼师,确实是所有人主动称她为慕“先生”,而她,也确实从未自称过自己是男子!
“你这分明是狡辩!”东掌柜指着慕天璇,狠狠地说道。
“既是事实,我又何需狡辩?”慕天璇好整以瑕地徐徐说道:“您说是吧?大人。”
“那你天天戴着人皮面具……”尽管慕天璇的话好像怎么听怎么有理,但县老爷心中却也怎么听怎么古怪,“还有四个妾……”
“没错,你故意天天身着男装,还戴着人皮面具,不就是为了蒙骗世人吗?”
“蒙骗世人?”慕天璇缓缓望向君子堂成员,“哎呀!李老爷,那这么说来,您把头发染黑,张大富贾,您把皱纹拉平,也都是故意想蒙骗世人是不?”
“这……这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怪了,我有易容癖有这么碍大家的眼吗?更何况我虽做如此的装扮,可至今未曾以此装扮特意蒙骗他人,更保护了我一家女子不受外人无谓骚扰,请问这何错之有?”慕天璇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大人,我霄云县似乎没有不许女子穿男装的规定吧?”
“算了,慕天璇,我说不过你。”听到慕天璇的话后,县老爷蓦地想起了冬雪,霎时英雄气短地叹了一口气,“但既然东掌柜有所疑虑,那今儿个在这君子堂上,你就把话讲清楚吧!”
“老实说,我实在不明白我是男是女对诸位而言有这么重要吗?这与宇文龙一案究竟又有何关联呢?”慕天璇也叹了一口气,“而我更不明白的是,东掌柜,您今日之所以可以立于君子堂上,并道出这些与案情丝毫无关的事由,背后,是否有什么耐人寻味的……”
“你!”听看慕天璇那话里有话的说词,东掌柜一急之下冲出座位,激动地对着众人挥着手,“反正女子之言不可信!”
“哎呀!东掌柜此言不仅差矣,更有以下犯上之责哪!”尽管成了众矢之的,但慕天璇依然那般从容,“若女子之言不可信,那北沙国女皇,我南林国那为固立下赫赫战功的沙场女将穆将军之言也不足信吗?”
“这、我、没有……”
慕天璇的一番辩白,让东掌柜一时语塞。正当他想再度开口时,堂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而笑声的主人,是那名一直在旁倒茶的北沙国小厮。
“你这女子的嘴太刁蛮了!”一听到那茶僮的笑声后,东掌柜的面子整个拉不下去了,当场拂袖而去,“反正只要有她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
“东掌柜,您怎么就走了?”
“东掌柜都走了,我们还待着做什么?”
“走、走、走,我们大伙儿都走了,让慕天璇一个人唱独脚戏得了。呸!什么君子堂嘛!”
“大人,您今日要是再这样为虎作伥,就休怪我们霄云县民对您有所怨怼了!”
眼见现场情况已完全失控,并连自己都莫名的受到波及,县老爷心火一冒,起身怒吼──
“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如此叫嚣?张捕快,把东掌柜的给我追回来,并传令下去,将君子堂成员全部给我送回云谋客栈,一个也不准让他们私自离去!”
第7章(1)
那夜之后,慕府的四周全布满了重兵,目的是为杜绝因宇文龙翻供,及慕天璇女儿身曝光而带来的所有是非。
“上官云那家伙也恁不是东西了!”冬雪在内厅里走过来、踱过去,一脸的忿忿不平,“这么一弄,搞得我们连门都不能出了!”
“放心,只要你说上骚老爷那儿喝茶,没人敢拦你的。”夏实口中虽说的是玩笑话,可眼底也有着淡淡的忧心与不满。
“夏实,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就在冬雪气得来回跺脚时,秋瑟鬼魅般地出现在内厅中──
“天璇姊,我方才绕了一圈,发现有四派人马盯着慕府。”
“哦?居然有这么多?”慕天璇好奇地抬眼问道。“说来听听。”
“一派是骚老爷那儿来的,摆明了是看着冬雪的面子上来保护我们的。而另一派是显而易见、来意不善的敌方人士,还有一派人数最少,也没任何动静,似是来看热闹的,而最后一派,就比较奇怪了……” 秋瑟数着手指娓娓道来。
“怎么个奇怪法?”
“不是官兵,也不是强盗,倒像是……”就见秋瑟皱起了眉,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久经沙场的军士,而且还不是南林国的……”
“军士?不是我国的?天,难不成北沙国决定要杀人灭口了?”听到秋瑟的话后,冬雪的脸一下子惨白了。
“不,恰恰相反,因为我怎么看都觉得那是在保护我们的。”秋瑟立即否绝了冬雪的话,“但我实在想不出在这当口上,北沙国人有谁,并有必要这么做。”
“要怪都要怪上官云,他真不是个东西!”冬雪依然不解恨地骂道。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亏我还以为他还算是个好人,想不到他原来是那边的人!”
“冬雪,战场上的尔虞我诈,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谁是谁非,不到最后是不会有定论的。”慕天璇站起身轻拍了拍冬雪的小脸,然后缓缓向外走去,“我累了,先进房休息会儿,你们也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