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你还好吧?”倪学柔走进大厅时,刚好目睹这一幕,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连忙奔到他身边,帮他擦掉嘴角的血渍。“这是怎么回事?”
当扈在倪学柔放手的刹那,轻松的挟持古凤玉,并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糟糕?”
“你这笨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跟人打架?”还流血,该不会伤到脏腑吧?这么想着,古凤玉的唇色更显惨白。
“我们回去再说,我不要留在这里。”当扈顺势咳了几声。
“好,我们回去。”古凤玉知道学柔也担心着谛听,先把两只猛虎隔开比较重要。
距离几百尺,回当燕楼的途中,当扈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双臂死缠着她的柳腰。
“先让大夫看看你的伤势。”
古凤玉好说歹说,当扈坚持不肯松手,她没辙,只好贴着他,在老大夫的注视下,十分尴尬。
老大夫收回诊脉的手,“劳积心肺,郁结未解,加上这掌伤了经脉,虽然身子骨硬朗,还是要休养一些时日,老夫会多开几帖药方,楼主最好多多休息。”
“那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好好调养就不会有后遗症。”老大夫写好药方后,要小学徒背起药箱,准备离开。
“等等!请大夫帮我的夫人瞧瞧,她的脸色苍白,我有点担心。”当扈挣扎着想要离开床铺。
“我没事!大夫,你不用理他,我请当管事送你出去。”古凤玉索性坐在他的身上,阻止他起身,示意当缘赶快送大夫出去。
“你……”紧紧搂住她,当扈深叹一口气,“你该给大夫检查。”
“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他居然在发抖,古凤玉可以感觉到,但是,这怎么可能?他是强势到不可一世的人,她甚至怀疑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可以击倒他的意志力。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她没有听见。
“为什么要逃?你明明说要嫁我的。”当扈抬起头,与她四目交接。这一次,他不避讳让她触及他的心底,让她看穿他眸底无尽的荒芜和凄凉。
“我害怕啊!我是自私鬼,对不起。”捧着他的脸,古凤玉轻吻他的眼睑、鼻子,最后是薄唇。“我们只是谈论到你的童年,你就狠狠的赏我一巴掌,那个话题变成禁忌,这个禁忌对我而言就像一把利刃,我害怕下次再有冲突,我好怕,所以选择保护自己。”
“我不是故意伤害你,我可以打自己一巴掌还你。”当扈抬起手。
她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别乱来!先听我说完。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错了?”
她的右手拉着他的左手,左手拉着他的右手,紧紧的偎在他的怀里,“我一直以为爱情的最好表现就是毫无保留,其实不是,爱情还需要体谅和着想。我应该要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今天如果我是你,会怎么活过那段艰辛的日子?只有靠恨意才能走出一条活路,恨是最好的催化剂,只要入骨,就会驱策活着的人不停的往前,无法松懈。”
当扈愣住。她怎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当时的想法?
“这道理我是慢慢领悟出来的,你会不会怪我太笨?”古凤玉亲吻着他微张的薄唇,“从现在开始,我会用加倍的爱让你知道,你有恨没关系,我的爱够我们两个人使用。”
老天爷原来是眷顾他的,并没有忘记他,所以才把她从遥远的未来带到现在。
当扈深深的吻住她,这一刻开始,他重生了。这辈子,他到死都不放手了!
“我的恨有很多。”
“我的爱也有很多。”
这应该是古凤玉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中国农历新年的气氛,他们一起吃团圆饭,饭后,当扈发红包给每个人,然后让大伙下去休息。
“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红包,递到她的眼前。
“我也有?”古凤玉接过红包,好不惊喜,“在我们老家,成年后就没有红包可以领了。”
“以后每年过年,我都会包一个红包给你压岁。”当扈拥着她,喂她吃甜杏饼,再甜蜜的吻一下她的额头。“以前过年,我一个人吃饭,吃完继续看帐册,过得就像一般日子,今年是第一次有人陪我。”
“我问你,你老实的告诉我,你帮江桌云安排的那门亲事,有没有不甘愿?你本来是想藉机报仇,现下计划全部落空。”捧着他的脸颊,古凤玉一脸严肃的说。
“我不会让自己委屈,就像你说的,恨只要朝根源就好,江桌云跟这件事无关。”
“那么搜罗楼的事呢?”古凤玉有些担忧,当初他坚持不撤,现在却……
“梁王会上门,是江总坤的杰作,他并没有完全信任我,所以才使出这招,想让我引以为鉴。梁王和他的关系一直很好,我非常清楚,也知道他想利用这招做为恐吓我的筹码,他以为抓到我的把柄,万万没有想到我有你,你帮搜罗楼想好了退路,利用拍卖方式做为交易平台,只要收取双方买卖的佣金。我相信等过些日子,太平盛世,这种方式绝对好过搜罗楼现在的勾当。”
他终于把她提出的意见听进去了,其实拍卖的做法是她参考现代佳士德拍卖集团的运作方式,但至少它是好方法,尤其结合搜罗楼那些耆老的视宝眼光,还有多宝楼的广大人脉,当盛唐来临时,她知道一切会有机会,就算转型一时会遇上困难,最终一定能安然度过。
“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
“你包容我很多任性和自以为是。”
“傻瓜!我才要谢谢你,你让我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容忍度。”
“啊!”古凤玉双手叉腰,原本的温柔呢喃倏地变成河东狮吼,“你什么意思?我给你几分颜色,你竟然开起染房啊!”
“哈哈哈……”当扈仰头大笑,久久不绝。
尾声
若干年后
金云阁里的某间厢房,三名雍容华贵的夫人毫无气质的瘫在各处,一人躺在贵妃椅上,一人趴在桌上,另一人半挂在床沿。
突然,其中一人受不了,站起来大吼:“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要这样偷偷摸摸?”
“因为我们三人的夫婿是王不见王的死对头,只要碰面,就有一人会躺下。”倪学柔看着倪学宝,咬一口坚果酥。真是奇怪!最近她开始喜欢吃这些含坚果的零食,过去她打死也不碰啊!
“他们以前的关系就这么差吗?”古凤玉不解,不是都分好地盘,按理来说,井水不犯河水,见面的时候点头示意也行,有必要一碰面就死瞪着对方,一副要掐断对方脖子的模样吗?
“本来当扈是置身事外,但自从那次他跟谛听为了你打一架,就结仇了。”倪学宝会知道这段故事的发展,当然源于她们死党聚会时的八卦。
“什么叫为了我?!”古凤玉可不同意这种暖味的说法,“我才觉得奇怪,他们明明打得一副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的样子,后来却又轻易的让我跟着当扈离开,我事后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对啊!谛听和相柳也是,他们仿佛达成什么协议。”倪学宝附和。
“协议?”倪学柔瞪大眼,“难道他们知道我们回去现代的方法?”
“所以才极力阻止我们聚在一起。”古凤玉认为这么推理就有谱了。
“那么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其实机器设定回去的时间是几年前的端午节隔天,感应的钥匙是凤玉身上的磁力吗?不过已经过了机器设定的时间,我们根本就回不去了。”倪学宝侧着头说话,表情十分可爱,仍保有偶像风靡万人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