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你肮脏的唇碰我!”想起不久前他和艾妮丝伯爵夫人交头接耳的画面,她心中的酸味爆发了。“天晓得你那张嘴碰过多少女人,真恶心!”有够不卫生!
盘据胸口的怒气骤然消除,沃斯心情好得如雨后的放晴天空,嘴角高高扬起,笑得足以迷倒全伦敦的女性。
要命!这男人根本就是个美丽的祸害,披上天使的面貌,骨子里却是恶魔,专门引诱女人的那一种!
“你在吃醋。”他得意的宣称。
“我没有!”她暴跳如雷。
“莉莉,你根本不喜欢米伦,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被我揍的样子!”
莉莉朝他挥出粉拳,却被他闪过,她跳脚,顺势也躲开他的擒捉,眼角余光掠过他腿间的突起,瞬间一呆。
沃斯发现了她的窘态,愉悦地笑了起来,对自己的亢奋丝毫不遮不掩,泰若自然地任她羞瞪。
“想摸摸看吗?亲身体验一下我有多想要你。”沃斯莞尔挑眉,迈步走向她,想拉起她的手。
“啊!”莉莉惊叫,拢起裙摆转身跑走,身后传来浑厚低沉的朗朗笑声,使她更像狼狈的败战而逃。
沃斯笑弯了一双绿眸,但是在低头瞧了自己的亢奋一眼后,登时转为苦笑。
返回宴会时,莉莉一头醒目的黑亮长发披散在胸前,双颊晕红,唇若成熟的莓果,颈上那圈珍珠项链也不知跑哪去了,反烙上了深浅不一的吻痕。
明眼人一看,都不难发现她和沃斯“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从侍者的托盘取走一杯红酒,莉莉狠狠地啜了一口,气得直磨牙。他算哪门子的公爵啊,根本是se|情的无赖!
“你的黑发美得真像今晚的夜色。”
一声含笑的赞美从身后冒出,莉莉旋身,诧异地望着艾妮丝伯爵夫人。后者向她举杯,笑吟吟地瞅她。
莉莉有点尴尬,手势略僵的举杯。“晚安,伯爵夫人。”她该不会是过来示威吧?或者想对她来上一番冷嘲热讽明褒暗贬什么的?
“喊我艾妮丝就好。我可以喊你莉莉吗?”对方主动释出善意,态度圆滑亲切,使人感觉放松。
很显然地,她猜错了。艾妮丝笑容可掏,眼神不掺一丝敌意,轻快的嗓音也听不出嘲讽。
莉莉诧异不已。难道艾妮丝不把她当作情敌看待?
正兀自纳闷着,仿佛看穿她心思,艾妮丝又含笑启嗓。
“莉莉,你有一双好美的眼睛,雪白的肌肤就像来自中国的顶级瓷器,难怪沃斯会喜欢你。”
“抱歉,我这样问可能很失礼。”莉莉向来就是有话直说,心中只要有惑,憋也憋不住。
“放轻松,在我的宴会上,不需要感到拘束。”艾妮丝反而鼓励起她,还擅自取了另一杯酒,替换掉她手中已经见底的空杯。
正好,她的确需要喝口酒酝酿勇气。莉莉唇抵杯缘,啜饮一大口,然后不客气地脱口:“你和沃斯是情人关系吗?”
艾妮丝笑了。“我就说呢,刚才我跟沃斯说话时,总觉得脸上刺刺的。”莉莉红了双颊,心虚地垂下长睫。艾妮丝被她的坦率逗得呵呵笑。
难怪沃斯会喜欢这个东方来的瓷娃娃,她不像上流社会的人虚伪造作,身上却也没有中下阶级的粗鄙气息。她就像一个误闯者,但是又巧妙地融合在这个世界。
最重要的一点--她丝毫不将沃斯放在眼底。恐怕尊贵的公爵大人,此生头一遭不被女人膜拜,呵呵。
“莉莉,我必须向你坦承一件事。”艾妮丝笑道:“我确实很仰慕沃斯,但是我深爱我死去的丈夫。我和沃斯是多年的朋友了,算是红粉知己吧,我也透过沃斯投资了不少生意。对了,沃斯应该跟你说过,他有一个合伙人很热衷骨董事业。”
莉莉睁眸。“你就是那位合伙人?”
艾妮丝微笑。“是的。”
难怪沃斯会带她出席这个宴会,目的应该也是让她认识艾妮丝……慢着,先不谈这个--天啊!艾妮丝跟沃斯不过是朋友情谊,她刚才竟然还为此吃醋,真是蠢翻了。
“呵呵,别担心,不只你这样想,其实很多人都把我和沃斯的关系想歪。”艾妮丝大方地安慰她,替她解除窘境。“身为一个寡妇,流言蜚语总是特别多。”
“我明白。”莉莉望着艾妮丝的眼神多了一份钦佩。在这个年代,除了女王,即便是贵族,女性的社会地位还是差男人一大截。
“我喜欢你的眼神,好清澈,就像奥地利的水晶一样,好美。”艾妮丝举杯,与她的杯口轻轻撞击,友好之意全在这简单的一个动作里表露。
莉莉也举杯,将杯中香醇的红酒一饮而尽,两个女人会心一笑,无形的默契正在迅速建立--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会和艾妮丝成为好朋友。
第5章(2)
莉莉对自己的预感一向自豪,因为鲜少出错。事实也证明,往后三个月里,她几乎天天都往艾妮丝的庄园跑,两个女人一见如故,聊起骨董总有扯不完的话题。
沃斯似乎也忙了起来,他频繁地进出皇宫,与政务大臣开会,或者与女王的丈夫艾伯特亲王一起讨论人民福利,总之,就是忙得无暇戏弄她。
她以为她会很开心,至少不必担忧自己会继续犯错,例如爱上沃斯,把心弄丢在十九世纪之类的。
但她没有。
她心头怅然,甚至感到寂寞。
为了不让自己陷在这种奇怪的情绪中,已经大概适应这个时空的她,开始思索该怎么从沃斯手中拿回纯金怀表。
事实上,在这之前,她已经跟沃斯提过几次,那男人只是懒懒睨她,毫无意愿将怀表拿出来借她一瞄。
“喔,我知道你说的那个怀表!”
一个阴晴不定,天气不算好的下午,莉莉与艾妮丝刚去完码头晃过一轮。商船入港时,总会卸下大量的外国货物,其中有些是欧洲诸国的商人,带了一些稀奇珍宝准备来伦敦大赚贵族一笔。
自从多了莉莉这个女伴,艾妮丝喜欢邀她一起到码头寻宝,或是逛伦敦的市集,到茶馆喝喝茶,聊一聊近日的趣事。
听到莉莉提起怀表一事,艾妮丝沉思半晌,忽然低呼出声。
莉莉双眼一亮。“真的吗?你还知道什么?”
艾妮丝扬唇,挽着她的手臂走在吵杂的市集街道上,边说:“那个怀表的来头可大了。那是沃斯死去的未婚妻,留给他的定情之物。”
莉莉一僵,双脚如同被灌了水泥,忽然间沉在原地不能动弹。
艾妮丝轻笑:“我是跟你说笑的。”呵,看来莉莉对沃斯是真的很在乎,才会连她在开玩笑都没察觉。
“艾妮丝!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惊觉失态,莉莉满脸赧红,掐了艾妮丝的腰一下。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艾妮丝笑到差点喘不过气。“那个怀表是沃斯死去的父亲请来法国最优秀的钟表匠打造的,据说当年是他父亲与母亲的定情之物。”
真老土!莉莉闻言,没有“哇好浪漫”的感觉,只想翻个白眼相赠。
老爸老妈的定情之物,然后传给儿子,准备当传家之宝,一代代传下去,天啊,想不到连白人都玩这一套。好吧,或许也不能怪他们老土,毕竟这里是十九世纪。
“所以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也想当作定情之物,预备送给他未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