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时他在屋里,就在书房的门口,以为她会进来,就像以前那样,她醒来总是知道他就在书房里。
但是没有,她头也不回的推开大门离开,洒脱的模样仿佛迫不及待想飞出牢笼的鸟儿,让他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你捉着贝贝做什么?”惠敏妤来到前头的位子,要不是方才不察,让儿子拖着去拿点心,任由小女儿让人拐走,现在也不必硬着头皮来要人。
“这里视野比较好,孩子身高矮,坐这里不必担心被前面的人遮到,椅子也比较柔软。”
她当然明白,这场慈善晚会原本就是按乐捐金额多寡来决定位子的顺序,她没那么多钱可以坐在这种特等位子。
豪门也有大小之分。
“贝贝来,我们回位子坐。”
“妈咪,你也坐这里,这里还有空位啊!”贝贝不明白什么位子的顺序由来,只觉得这里好,荧幕就在前面,不大,所以不需要仰起头。
“宝宝,过来这里!”不等她说什么,他回头朝小男孩招手,另一手则用力扯,就让毫无防备的惠敏妤跌坐在一旁的位子上。
宝宝看见妈咪换位子,也跟着冲到前面。
灯光渐暗,电影要开始演了!
“罗仲南,你──”
“嘘!电影开始了!”他指着投射出影像的布幕。
可恶!惠敏妤恶狠狠的咬一口水果蛋糕,不满的郁气只能往肚里吞。
但让她不满的还不止这些,电影结束,来接宝贝孙子的爹地和妈咪看见罗仲南,竟熟络的聊了几句家常,对她视若无睹,就带着孙子快乐的离开。
“妈咪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坐进车子里的贝贝好奇的问。
抱着她的婆婆笑着说:“妈咪有约会。”
“我就知道。”
“贝贝知道什么?”外公笑着问。
“叔叔整晚都没看企鹅,他一直趁妈咪不注意时偷瞄她,好几次都被我捉到。”
宝宝扯着嘴角,“无趣!”
咦!宝宝的反应……难道他知道的不止这个?
☆ ☆ ☆
“我爹地和妈咪怎么可能让我和你独处,你耍了什么手段?”
“如果我说,你不在的这五年,我替你尽了孝亲义务,逢年过节就登门送礼,闲暇时陪着他两老吃饭、喝茶,连和我爸妈摸两圈都陪侍在旁,你相信吗?”
惠敏妤狐疑的盯着他,发现他神色自若,无法分辨话中真假。“上次见面我就说过,如果你是为了弥补当年的愧疚,这份心意可以省省。说不定我是心机深沉,故意来一记回马枪,让你这辈子惭愧到抬不起头,你这样不就称了我的心?”
“不爱我的女人会注意我的身体状况,在约会前还特地拨空和厨师讨论补膳?甚至大老远厚着脸皮找上不熟的法籍同学,就为了找到我随口一提的香疗师?”
惠敏妤脸颊乍红,连耳根子都热辣起来。“我当年很白痴吧!”故意以嗤笑来掩饰尴尬。到底是谁说的,真是!
“我错在当年没有珍惜!”罗仲南很自然的挽起她的手。
她却像被热水烫到,迅速抽回。“别碰我!”
“当年我真的伤你这么深吗?”
他的话中充满柔情,只是对照她……不要心软啊!惠敏妤。“曾经沧海难为水。现在我只想陪着孩子,安静的过下半辈子,你走吧!”
“推开你一次,已经让我损失五年没人爱,我不可能再放开!你上次不是说吗?推开爱我的人,损失的人是我。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生意。”
“罗仲南,你没弄懂现实状况吗?我说过那是当年,我现在已经不爱了!”
“如果你不爱,那轮到我来爱如何?”
“神经病!”惠敏妤大吼骂了他,转身便迅速跑开。
双腿不停奔跑,所以心跳才开始不规则,这是因为跑步,绝不是他那番话……反正他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
☆ ☆ ☆
再见到惠敏妤的刹那,心沉的安适让罗仲南笃定明白就是她了。
很可笑,原来自己追求这么久,居然就在身边。一种有着安定的闲适,她所转换出来的不同面貌,教他目眩,没有往昔的温良,却显出真性情。
很难相信她昔日满嘴的生意经,现在她可以拿锅用铲,怡然自得,还发展出拼布的兴趣。
“这些照片是她在美国生活的最后一批,她回台湾了!”
罗仲南点头,“可以要美国那边的征信停止。”
“这里要开始吗?”跟在罗仲南身边最久的男秘书从老板的一举一动,就可以猜得中八分心思。
“不用,她回台湾后,我会亲自来!”他不打算再继续这种看照片的生活。
是的,他一直老谋深算,从她离开洛杉矶到芝加哥定居,委托的美国征信社就定期回报她的消息,从保险卡上的记录到赴追求者的邀约,每个细节都有照片为证。
当初委托调查只是想了解孩子是不是真的没了,但演变到后来,看照片变成一种习惯,他明白自己被制约,却不想解脱。
他是明白所有一切,只是任由时间去冲刷她心口的伤痛。痛太深,他的靠近只会让她反弹加剧,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要求自己躲开,保持距离,却虎视眈眈。
站在窗外看别人的幸福,这是他活该受到的处罚。
只是五年够了……
第8章(1)
老天啊!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惠敏妤踩着往办公室的长廊走道,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粉红、橙红、雪白……满满全是玫瑰,花香扑鼻,这种盛况让人瞠目。
“IRIS,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惠敏妤发现她会杵在门口的原因,坐在她位子上宛如真人大小的熊宝宝绝对是祸首。
“原因要问你才对!”
“问我?”
“我才刚进办公室,接着一群花店的人就轮番来让我签名收花,全指名给你。你不知道那时候多可怕,人都排到堵住电梯口,让我怀疑全台北市的花店都送一束来,这还不打紧,接着又有人送来这两尊布偶。”IRIS指着坐在自己椅子上的熊宝宝。
两尊?只看到一只啊!
“一只我放在你的办公室,你自己去看。”
这种把钱烧了的财力表现,惠敏妤认识的没几个,只是不敢猜。他从来没有这种浪漫的特质,交往时,她收的花束永远没有他的名字。现在……什么都不是,就更不可能。
只是,打开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熊宝宝让她傻眼,穿着粉红色薄纱,薄纱一看就知道是人穿的,被刻意套在熊身上,不伦不类。
“这种色情暗示很另类。”
“把这只熊搬出去,有人要就送人,没人要就丢掉。”
“不好吧!”IRIS走近熊宝宝,有一张纸卡绑在它的颈上。“我希望能看见你穿上这套衣服。”
“搬出去!”
“这熊的脚掌上绣你和他的名字。”IRIS放开纸卡,转而握着小熊的手,指出金色绣线的地方。太明显,要不是她气疯,一定会发现。“他是我见过追求者当中最狡猾的,他知道单绣自己名字,一定会被你丢掉,若是将你的也绣上去,要送人很尴尬,还不见得有人敢收,丢掉也困难,你们名气太大了!”是金耳扣耶,这熊价值不小。
“该死的!”
“看样子他真的改变很多。”
“改变?对,他从以前的不在乎变成攻于心计,但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受过的伤害会不会重演。”
“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