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雅涵揪着母亲的双手滑落,她的心里早就知道父母亲很有可能会阻止她跟华钧来往,但是当一听见母亲断然拒绝的时候她的胸口还是难受得紧,一双眼睛失去冀望的埋进双手里,断断续续的哽咽声音从指缝间泄露出来。
“呜、呜呜……”
“雅涵?”袁迎俪诧异。
女儿一派天真的思想令她担心,但是女儿抽噎得厉害的肩膀却令她更担心,她的女儿今天是怎么了?刚才说她两句她哭,现下又哭出来?
一向冷静的袁迎俪不禁慌了神儿,怔住的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探出车外,“崇伦!你快过来看看孩子啊。”
袁迎俪看着女儿埋头痛苦的样子,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法反应过来,她不明白一向安静、听话的孩子怎么会像是崩溃一样的哭出来?这孩子一向沉静,小时候不管生了多大的病痛都不见她哭着吵闹。
听见呼唤的洪崇伦转身,但是有道身影比他更快的往车子移动,洪崇伦抓住华钧的手臂,“你回去,以后别再来找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要跟什么样的男人交往才合适,我这个做父亲的再清楚不过。”
他听他在放屁!不过他现在没空跟他打哈哈,他要去看看雅涵怎么了?能让她的妈一脸惊慌的样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华钧跟洪崇伦拉拉扯扯的来到车边,他硬是推开洪崇伦好把头颅给挤进后车窗,她抽噎着,眼眶虽然没有再掉出眼泪,但是眼睛跟鼻子都红得不像话,看得他心疼极了。
“雅涵。”他很想打开车门将她保护在怀里,但是后面有个家伙很不合作,如果他不是她的爸,他早一脚踢出去。
华钧与她四目相对,他知道她想哭也知道她很努力的忍住泪水。她想跟他说话,但是她怕她一开口就又哭了出来。
“雅涵?”袁迎俪蹙了眉。
洪崇伦被华钧挡在身后,拉不开年轻小伙子的他只能站在后面,塞进车窗里的年轻人遮挡住大部分的视线,瞥见女儿的他皱了眉头,“为了一点小事情就掉眼泪这像什么话?”
华钧的头颅马上窜出后车窗,“她想哭就哭、想掉眼泪就掉眼泪,哪里还分什么像不像话?”他看这老头才不像话。
洪崇伦睨了他一眼,他往前,“洪雅涵,马上把眼泪给我擦干,你在外头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崇伦,我们进去吧。”袁迎俪说了一声,但是视线没有从女儿是脸上移开,凝着女儿的视线里带着担心。
“喂,伯父,你干嘛要她别哭?你没有安慰她就算了还要她别哭,你这个做父亲的人会不会太过分?她是因为难过而哭,你要问问她怎么了啊,不然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因为高兴才哭的吗?”
华钧老大不爽的瞪着眼前这位一脸严肃的家伙,做父亲的人在这个时候没有摸摸她的头就已经很不像话了,他还说出这种话来?又不是在带小弟?
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洪崇伦愈看这个年轻人愈觉得不顺眼,依他在商场上的辈分还没有哪一个年轻人敢如此对他出言不逊。
“崇伦。”袁迎俪探向窗外,“别再跟这个毛躁的家伙浪费时间,我看雅涵是累坏了,我们早点儿进屋子里去让孩子休息。”
闻言,华钧把脸往右边一撇,“伯母,我……”洪雅涵望向他的目光让他霎时止了口,水汪汪的一双眼睛里带着哀戚,泪痕斑斑的小脸仿佛充满悲伤。
高大的身躯弯身向前,“雅涵,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把不高兴的事情闷在心里头。”
袁迎俪拍拍华钧搁在车窗边缘上的手,“我们家雅涵好得很,她不会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倒是你这个家伙,以后不准你再接近我们雅涵,我们公司里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可没有闲工夫跟你瞎搅和。”
袁迎俪用鼻子哼了一口气给他看,华钧不爽着一张脸想要打人,这要不是她的妈,他管男人还是女人,一论拖出来先扁再说。
坐上驾驶座的洪崇伦马上发动引擎,洪雅涵依依不舍是凝着车窗外的华钧,活力充沛的他像是有着源源不绝的精神,母亲坐隔在她跟他之间,洪雅涵朝他露出一抹笑容,她不想留给他不好看的模样。
车子往主屋前进,洪雅涵将身子转往后,一双眼睛隔着挡风玻璃凝视着他愈来愈远的身影,她的心里有一丝冀望,希望他能够追上来,她苦笑了一下,这是不可能的,她没有这么的迷人。
“严寒……”华钧望着愈离愈远的车子,黑漆漆的挡风玻璃让他看不见她,但是他直觉她是转身凝望他。
他已经看不见她的笑脸,刚才的她笑得很勉强,她如果是要笑给他看的话,免了。
笨蛋,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根本一点也不好看,笑得跟哭一样,丑死了,一股强烈的不舍撞上他的胸口。
“雅涵,坐好了,还看什么呢?”袁迎俪拉着女儿的身子。
洪崇伦瞄了一眼后视镜,耸立的高大身影依旧望着他们的方向一动也不动,“洪雅涵,你的眼泪擦干了吗?我说过不许轻易掉眼泪。”
洪雅涵失落的转过身子,“我不哭。”一双眼睛凝着前方好似没有焦距。
“崇伦,好了,这个时侯你少说两句。”袁迎俪看着女儿的侧脸,但是女儿的侧脸却平静得让她看不出任何异样。
车子不知道已经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多久之后,华钧才走向他的车子,一股浓浓的失落感包围着他,他看看后车座的两个孩子,两个小家伙睡得东倒西歪。
“臭小子,睡个觉也可以整。”华钧没有什么劲儿的发动车子,她的妈跟她的爸还真是看他不顺眼。
第5章(2)
日桦饭店一楼附设咖啡厅。
洪雅涵坐在这几天同样的一个位子上,这个位子靠近窗边,原本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已经凉了大半部分,咖啡依旧满满,咖啡上的调花图案也依旧完整。
她维持同样的姿势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以及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红砖道上种植许多绿叶浓密的树木,绿荫下方有供行人休憩的木头长椅。
这几天,她坐在木头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提着公事包急急忙忙走着的商人,背著书包慢慢踱步的学生、推着娃娃车的妈妈、说着日语的观光客……
她喜欢坐在长椅上看各式各样的行人,她曾经也是里头的一份子,她和别人一样匆匆忙忙的走在人行道上,但是她却不清楚她的目标为何,从小到大除了迎合父母亲的期望之外,她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她要是在外头的长椅上坐累了,她就走进日桦饭店大厅在咖啡厅里的叫杯咖啡,跟香气弥漫的咖啡厅比起来,她还是比较喜欢坐在人行道上的长椅,因为偶尔会有几片落叶掉在她的肩上、头发上。
她今天没有外头的长椅上,她到达这里的时候直接走进咖啡厅里点了杯咖啡,下着细雨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低温又潮湿的天气让她在外头待不住。
接连几天徒降的气温让她的身子感到不舒服,她不应该坐在外头,但是她想呼吸新鲜空气,没有去公司的这几天里,她不想待在建筑物里。
华钧送她回家的隔天,她跟哥哥再次来到日桦饭店拜访严先生还是愿意签下合约,但她仍是对哥哥感到很抱歉,如果不是她的粗心大意,哥哥用不着多烦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