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连魁却嘲笑道:“左护法这样故计重施不显得黔驴技穷了吗?”
林飞玉淡然地道:“计策不在于新旧,管用就好。”然后,她环顾一周,对着那些开始骚动的江湖人道:“你们是真打算留下来与赤焰天魔教陪葬吗?还是说趁本座没有引爆所有炸药的时候走呢?”
此话一出,立刻又人开始掉头就跑。
贪生怕死,人之常情。
只要抓到了人性的弱点,就握住了先机。
司徒连魁运功将声音往四下传开,“她只身出现,如何布置那么周全,大家莫中了她的计。”
林飞玉的声音同样四下传开,“生与死就在诸位一念之间。”
司徒连魁见虽然有人开始迟缓下脚步,但是自己的盟军开始溃散,人心不稳已是事实,当务之急是拿下这个善于蛊惑人心的女人。
想到此处,他再不犹豫,腾身攻向林飞玉。
林飞玉的身法绝妙,剑招奇精,而且剑上隐隐透着一股冰寒霜气,往往剑未至却已让人感觉冷气透骨。
司徒连魁只当她剑法精妙,交手方知她掌法亦称一绝。
双掌甫一接,一股透骨寒气便窜入经脉,几欲冻住他的血液。
司徒连魁神色大变,“冰魄断魂掌!”她使的竟然是冰魄断魂掌!
听到“冰魄断魂掌”这五个字的人齐齐心头巨震,这门武林绝学曾经称霸黑道武林,但已失传近三百年,想不到她竟然会这门掌法。
难怪她的剑招之上寒意透骨,难怪她最终可以杀死学了半部《噬魔心经》的黑道第一高手程千里,难怪她拒绝参加天下英雄榜的比试。
她的掩藏让她最终得以杀死了她的杀师仇人程千里,也让她重创来犯的司徒连魁。
司徒连魁被她一掌冻伤心脉,心头已是震惊非常,而看到这种情形的联盟成员掉头而逃的人变得更多。
第10章(2)
林飞玉稳稳地立在场中,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地道:“司徒盟主今日可以率众来攻打赤焰天魔教,他日想必也可以以同样的手法灭了其他教派,如此一来,黑道便尽在司徒盟主掌握之下了,本座正要提前恭喜盟主了。”
“你胡说。”
“怎么会是本座胡说呢?本座相信大家心里也有各自的想法,只不过本座想奉劝诸位一句,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你——”风吹起林飞玉的帷纱,露出她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美人如花隔云端,可惜却是朵带刺的玫瑰。
“我们走。”没有胜算的司徒连魁最终选择撤兵。
赤焰天魔教的人并没有追击,只因他们死伤过半,没有这种能力。
林飞玉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司徒连魁领兵退走,直到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往教中而去。
她去的地方是她在教中的居所,而她相信哪里必然也还替她保留着。
一直到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她才哇的一口吐出了强压的那口淤血。
这一仗她赢得极险。
她当然不可能在赤焰天魔教外埋置炸药,她使的不过是个“诈”字,赌的就是运气。
她敢赌,司徒连魁却未必敢赌。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司徒连魁组织围攻赤焰天魔教的行动,但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拿下,那么必然最后后继无力,而林飞玉正是看中他这一点,大胆一赌。
在与司徒连魁之战后,林飞玉又一次消失在北疆。
她是在某一夜突然从赤焰天魔教消失的。
林飞玉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而是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来接她了。
看到唐乐天的时候,林飞玉先是微怔,尔后眼中泛起潮气,最后蓦地展颜一笑,如乳燕归巢一般扑入了他怀中。
唐乐天张开手臂迎接她入怀,然后紧紧抱住她,“玉儿,我来接你。”
“你没事真好。”
“幸好你也没事。”
“为什么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唐乐天叹了一声,“我被困在地宫了,好在总算是出来了。”
“慕容云天得到他想要的了?”
唐乐天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透着一点点的不怀好意,“为夫这么辛苦,娘子也被迫护教,总要还以三分颜色的。”
“哦?”林飞玉突然很有兴趣。
“他当然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那些金银珠宝除了永沉地宫的,其他的也有了新的主人。”
“是谁?”是那个曾经拿她的灵蛇剑去犯案,名叫司徒空的男人吗?
唐乐天却不答,只将她打横抱起,道:“走吧,咱们该回家了。”
“家?”
“对,家。”
林飞玉是真的惊讶了,“你有家?”
唐乐天被妻子的话逗笑了,“娘子这话说的,为夫当然有家啊。就算以前没家,有了娘子后,娘子便是我的家啊。”
“我们回家。”林飞玉搂住他的脖子。
“回家。”唐乐天肯定地回答她。
然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妻子趁着浓浓的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赤焰天魔教,离开了北疆。
一个月后,唐乐天拉着林飞玉的手走进了一栋临湖傍山的两层竹楼。
楼下只有一圈篱笆简单地围出了一个院子,院中的花草甚至都没有做什么样的修剪,完全是恣意的在生长着。
林飞玉看着院中的一切,由衷地说了一句,“唐乐天,这地方应该是你请人刚建好的吧。”
唐乐天点头,“是呀,我建的。”
林飞玉摇头。
唐乐天接着道:“是我亲手建的。”
“你?”林飞玉惊奇了,“亲手?”
“对,亲手,这房子的每一根竹子都是为夫亲手所砍,屋子也是自己所建。”
林飞玉眯眼,“你的意思是说,你离开地宫之后,没有传任何消息给我,而是到这里来建竹屋?建成之后才到北疆去接我?”
唐乐天急忙摇头,这个不解释误会可就大了,“这里是我以前就看中的地方,屋子也是一点点盖起来的,但盖成之后我却一次也有没在这里住过。”
林飞玉眼神柔和下来,“那屋子里有生活的用具吗?”
唐乐天忍不住拍了下额头,“为夫倒忘了,不如我们去购置些日常用品吧。”
林飞玉被他这样的迷糊逗笑了,见状,他搂过她就是一记深吻。
林飞玉用力推开他,喘着气道“先去买东西。”
他深呼吸,定定心,点头,“我去买,娘子你就辛苦一点稍微收拾一下吧。”
“好。”
唐乐天去离这里很远的市集买东西,林飞玉则开始收拾屋子。
屋子里的家具也都是一些竹制品,看得出是有人一刀一刀削制而成,十分质模。
林飞玉甚至能够想象出唐乐天这样一刀一刀削出这些东西的场景,觉得十分的温暖。
也许,在这个江湖浪子的心理一直有一个对家的憧憬,他亲手一点点建成一个他想象中的家,可却未曾在这里住过一天。只因这里并不温暖。
家并不是一幢屋子,而是有一个牵挂你的人,那个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林飞玉习惯拿剑的手拿起竹扫帚,仔细清扫着屋中的薄尘,并用剑将院中的杂草闲花修剪了一遍,让院中的景致变得齐整起来,不再那么杂乱无章。
她还在屋中找到了一只木桶,便到湖边提了水,浸湿了帕子擦拭家具。
等到唐乐天忍不住赞了一句,“我真是娶到了一位贤慧的妻子。”
林飞玉一边接过他手中的被褥铺床,一边淡淡地道:“没有人规定江湖女子就什么都不懂的吧。”
“是极,娘子所言极是。”其实,他真的是有怀疑过自己娘子除了拿剑杀人外,其余是一窍不通。但,这个就真的不必说出来惹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