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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说,她明明没有设定王朝的各项礼仪,可这个世界仿佛自动完善其他配备,变得完整……就好像她是个画师,明明画的是米,却自动变成香喷喷的白米饭,充满生命力和……违和感。

  “等等,帮我束发就好,不用盘了。”瞧丫鬟拿起月牙梳,将发梳齐固定在额端,就跟昨晚要替她挽髻的前置作业一样,她赶忙阻止。

  “奴婢知道了。”

  她松了口气。要是再像昨晚那样折腾,她一定抓狂。

  弄得漂亮固然重要,但太浪费时间了。

  等丫鬟帮她在发间系上玉绳缀饰,艾然立刻飞也似地跑到隔壁,轻敲了房门也不等回应,迳自推门进入。

  “艾姑娘,难道丫鬟没告诉你,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这儿吗?”耿于怀没抬眼,光凭声响便猜是她。

  “有啊,可是我不是任何人。”她是这个计划的一分子,她也想知道八贤昨晚到底找到什么。

  看向魏召荧,他脸色和平常没两样,倒是八贤的眉头像是快打结。

  “八贤,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在我卜算的城仓里没找到任何东西?”尽管觉得不可能,但八贤的脸色教她忍不住做此猜测。

  “根本不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因为城仓起火了。”

  “什么?”

  “昨晚要知府带我前往时,城仓早已着火,虽然现场有人扑灭火势,天空也下着雨,可那把火偏是邪门,硬是将整座城仓烧得只剩两面墙,其余的都塌了,烧剩的渣也被大雨冲走,夜里无月无光,根本无从分辨到底放了什么。”八贤无奈地叹了口气。

  艾然百思不得其解。

  不应该是这样的,扣住的赈粮明明就放在城仓里,对方放这把火的用意难道是要毁灭证据?

  可是照设定,应该是可以拦劫的,怎会生出这把火来?

  难道真因为她的存在让原本设定的情况都发生变化了?

  “艾然,这意谓着你料得没错,否则城仓不会无故着火。”魏召荧低声说道,朝她招着手。

  她徐缓走到他身旁。“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照道理说,只要找到城仓内的赈粮,就可以定楚行的罪。

  如果没在这里将楚行论罪,那接下来要如何进行?

  她脑袋都快要打结了,故事的发展已经脱出她的设定,她这个造物主受到某种力量的摆布。

  “艾然,这不是你的错,而是他们早有防备。”魏召荧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噙笑安抚。

  “可是这么一来……”

  “会如此也是艾姑娘太急于建功,才会打草惊蛇。”耿于怀毫不客气地酸她。

  艾然闻言,猛地抽开被握住的手。

  魏召荧疑惑地看她一眼,却见她竟退开一些,像是蓄意和他保持距离。思忖着原因,目光不由得移到耿于怀身上。

  “于怀,不关艾然的事。”他沈声道。

  “确实,但既然掌控了赈粮的下落,她就该在赴宴前将这件事说出来,而不是在筵席上才道出,让他们有所防备。”

  “对不起,是我没想那么多。”艾然垂着脸。

  她以为事情就算怎么绕,结局还是一样的,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忖着,不禁怀疑,该不是自己心境的转变,导致人物个性和设定全都跑掉了?

  就好比耿爷,在设定中他是斯文谦柔的,怎会老是针对她咄咄逼人……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到底要怎么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艾然,与其自责,倒不如换个角度想,城仓失火,表示有人被你的卜算给吓着先下手为强,可是赈粮绝不可能全藏在一座城仓里,肯定还有蛛丝马迹可以查,而我已经找到头绪。”

  “真的?”所以这一切都还有挽救的机会?

  “艾姑娘,你身为料事如神的术士,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召荧想法子,你这个术士也未免太摆着好看。”

  耿于怀言语间的挑衅,就连八贤都察觉不对劲。

  “谁说的,我当然还有别的主意。”她硬着头皮道。

  “说来听听吧?!”

  她咬了咬牙,觉得耿于怀愈看愈讨人厌,绝不想让他看扁了。“走一趟晋平县。”在她的设定里,那些扣住的赈粮是从晋平县运来的,那么追溯源头,应该是可行之道。

  耿于怀微眯起眼。“如今正是危急之时,你是打算独自去?”

  “我……”

  “当然是我和她一道去。”魏召荧淡声截断艾然未竟的话。

  “召荧,眼下到底是什么状况,你岂会不知?你这时候前往晋平县,难道不怕太过冒险?”耿于怀沈声提醒。

  他微眯起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我已经调来寻阳屯兵,还有何不妥?”

  昨晚寻阳屯兵已至,加上派出去的探子也已取回各县的帐册,他费了一晚核对,已经看出端倪,当然要打铁趁热,找出证据。

  “闲杂人等在场,我不便多说,只是你,压根不需要为了配合她而一道前往。”耿于怀目光复杂地劝说。

  “不,就算艾然不说,我也打算走一趟晋平县。”

  在事情产生更多变数之前,他必须抢得先机,如此才能教她避开所有危险。

  临行之前,魏召荧特地叮嘱八贤盯住楚行和其他官员,并告知极可能发生的状况。

  马车是耿府的,但随侍在侧的全是寻阳屯兵,领兵人名为林宽,他目光炯亮有神,高大身形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就算褪去军服,换上一袭布衣,也教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大人,非得今天去吗?”艾然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望去,外头雨势滂沱。

  “怎么了?”坐在对面的魏召荧目光落在帐册上。

  “他们都在淋雨耶。”前后左右皆有士兵扮成的随从,虽说身穿短蓑,但雨势这么大,有穿跟没穿实在没什么差别。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屯兵,一点雨不算什么。”他眼也不抬地道。

  艾然微噘着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里离晋平也有一段路,要他们一路淋雨淋到晋平,实在是教人于心不忍。

  “把车帘放下吧,雨打进来了。”横过的手臂随着语音将车帘扯下,阻绝了她的视线。

  “抱歉。”她呐呐道。

  “雨是打湿了你身子。”

  “喔。”她抚着袍上的水渍。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今日如此无精打采?”

  “没啊。”她还是不看他。

  他阖上帐册,干脆坐到她身旁。“是于怀那席话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

  “没。”她摇着头。

  “于怀没有恶意,他是我在吞云城的内应,知道我想做什么,只是心急想帮我而已。”

  “我知道。”她咬咬唇。

  事实上,耿于怀是在嫉妒她吧!要是她没出现,他们的感情便是从这里开始滋长的,偏偏她这程咬金破坏了一切,甚至连故事都改变了……

  而她也怕,西媞害大伙淋雨去到晋平,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该怎么办?

  “那么,你是恼我昨晚吻你?”

  她蓦地瞪大眼。他没说,她都忘了这回事了。谁要她一醒来就听到坏消息,压根忘了他昨晚强势的告白。

  “尚未过门,这么做确实是逾矩了,是我情难自禁,我向你道歉。”

  她皱着眉,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偷觑着他,却见昏暗的马车内,他的双耳红得吓人,脸上倒是没太多表情。

  这人就是这点可爱。“大人,尚未过门亲吻算是逾矩,那你毁我清白就不算逾矩吗?”

  “……那是权宜之计。”

  “所以不用道歉?”马车晃得她头晕,她干脆把头枕在他肩上,感觉他的身体震了下,又动了动,调整了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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