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她要结束!
纳兰守花被这个像是随着闪电劈进她脑海里的念头给震骇住了。
够了!真的够了!
她眯起泪眸,伸出纤细的双臂抱住她心爱的男人,感觉到他微微的一个停顿,下一刻,已被他给噬进yu\\望的狂风暴雨之中,跟着他一起迷乱,直到交融的躯体再也分不清楚是他与她。
够了!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的男人,像是要将拥抱他高大结实的体魄的记忆给牢牢地记住,泪水掉得更加不可收拾。
结束吧!她与他之间。
趁着她还有最后一丝尊严尚未被他夺走之前,结束吧!趁着他还未更恨她之前,结束吧!
她再也不想让他有一丝一毫委屈。
所以,结束吧!趁还来得及之前……
第6章(1)
她想要结束这一切。
纳兰守花心里就只有这个念头,她想要结束,结束她的婚姻,还有她的爱情,她不以为这件事情会很难,既然当初可以如此草率地开始,那么现在就应该可以很简单地结束才对。
但是她料错了。
当她坚决搬回纳兰家,找律师将离婚协议书送去给韩苍震,却没想到他不肯轻易放过她,无论如何都要亲眼见她一面,要求与她面对面谈判才可以,要不,他就绝对不肯签字离婚。
纳兰守花走进书房,看见了父亲以及韩苍震,只是看着她丈夫高大的背影,就可以感受到他几乎辐射而出的怒气。
她打了个冷颤,抬眸望向父亲示意要她放心的眼神,走进书房,像是寻找庇护般地躲到父亲的身后。
韩苍震知道她来了,但他花了好一番力气,才能让自己平静地转头看她,看见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躲在纳兰刚的身后,这副情景让他觉得更加受伤。
“为什么坚持一定要见我?”她的音量微弱到几乎快要消失,“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派人给你送去了。”
“有些事情我们夫妻应该当面谈清楚,就你跟我,两个人当面谈。”他这话已经说得很白了,就希望纳兰刚这位长辈够识趣。
纳兰刚只当作自己没听见他说的话,崔湘晴受伤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无论是谁下令动手的,他们纳兰家都算是理亏,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在追究那女人在守花面前搬弄唇舌的罪状之前,就是要先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他知道关于这一点,韩苍震的处理方法没错,可是看在守花眼底,却在原本的伤痕之上,又多添了一道新伤。
“你想谈什么?我都答应。”
“你连听都还没听,就急着答应?”
“是,都答应。”她怯怯地点头,垂着脸不敢看他。
“你——!”他箭步上前就要伸手将她给揪到身前,但是才一轻举妄动,就被纳兰刚出手给挡住了与她之间的通路。
对于纳兰刚而言,如果能够平和地让这件事情落幕,是再好不过的了,但如果不能的话,那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儿不受伤害。
说起来是自私了点,但是,他的守花就这么一个而已,是他心爱女人给自己留下的珍宝,拿什么都交换不了的。
说到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人太急躁了!
他帮女儿得到她想要的男人,却忘记考虑她的敏感与脆弱,偏偏,韩苍震像是孤狼般地冷绝性格,让他不懂得该如何呵护守花,最后,为了不让自己对她生气,所以他变得冷淡,因为不想看见她的眼泪,他只好忽视,最最要命的,是让她知道这个男人当初不是情愿娶她的!
这让她彻底的崩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悔与罪恶,让她只想逃脱这一切,给韩苍震自由,也不让自己再受到他的折磨。
“苍震,守花说什么都答应,这不是很好吗?你想要什么条件就尽管开口,毕竟是由咱们这方面提出离婚,说起来是理亏了一点,不过看在我这个长辈的面子上,你要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
“刚叔,这是我跟她之间的问题!请您不要插手。”他硬着嗓音,不惜给眼前的长辈难堪,迸着怒意的眸光直视着他的妻子,“我不离婚,既然当初决定跟你结婚,就没打算要离,所以我绝对不签字,绝不。”
闻言,纳兰刚讶异于他的坚持,倘若心里没有相当的喜爱,男人不会如此执着地想要挽留一名女子,就算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就算你不签字,我也不回去。”她不想再回去与他假装相安无事地过日子,在她知道真相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韩苍震一时怒急攻心,看见她别开视线不再看他,像是彻彻底底的要放弃他这个丈夫,仿佛往日的一切对她而言,只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当初要结婚的人是你,现在要离婚的人也是你,纳兰守花,想要耍人也不要做到这种程度!”他的嗓音冷得像是没有温度的冰块,只有在说出最后一个字时,透露出原来这块冷冻是由怒火凝结而成的。
纳兰刚看着他说话的神情,不由得暗暗心惊,他阴鸷的眼神像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要将她给撕成碎片。
这些年来,他从未见这位后辈如此情绪失控过!纳兰刚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已经很努力忍耐了,可是那双大眼睛里还是闪动着泪光。
“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什么离婚条件我都答应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完,她已经伏在父亲的背上低泣了起来。
安静的书房里,就只能听见她的哭声,韩苍震好半晌一语不发,喉咙里像是堵了颗石头,让他吐不出来,却也吞咽不下。
“好。”他听着自己的声音,陌生得像是别人在替他说话,“我签字,我们离婚吧!”
在与韩苍震离婚生效的隔日,纳兰守花提出要离开纳兰家的决定,她的这个要求震惊了纳兰刚,就连车太太都是百般不舍地挽留。
不久之前,她才刚过完二十一岁的生日,相较于二十岁生日的盛大庆祝,她选择平静地度过她的二十一岁,就连纳兰刚都没被允许参与,她像是哀悼般一个人孤单地到母亲灵前,买了块小蛋糕,请母亲陪她一起过生日。
“为什么要走?守花,跟苍震离了婚,就不是爹地的女儿了吗?”
纳兰刚走进女儿房里,看着她在收拾行李,心里难受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拼了命的也想要挽留。
当年他没挽留住朴明仪,除了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之外,心里不无一点仗势,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在时间上还有得是可以挥霍的本钱,却没想到老天爷用天人永隔来教训他们的自以为是。
如今,他年纪不小了,比起挥霍,他更想把重要的人留在身边。
纳兰守花只收拾简单的行李,听见父亲的叹息,她的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罪恶感,上前牵住父亲的手,与他一起在窗边的长椅上坐下。
“我当然是您的女儿,可是,我不能留下来,继续让自己以为只要我跟您开了口,凡是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手。”
“你是可以啊!守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
“爹地,你这样会宠坏我的,然后,这世上说不定会再多一个像韩苍震一样的倒楣男人,说不准,还要多一个像崔湘晴一样的受害者,然后我这个加害者却可以装作无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可以的,爹地,不可以这样子,妈咪教过我,她教我做人要守本分,不该是自己的东西,就不可以强求,我应该记得她所说的话,只是我一时得意忘形了,所以才会伤害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