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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倒比唱的好听,光是这些照片,力耕看了就冒火,才不会要这种女人。”李媚虹可怜汪母手中的肥鸭,插翅飞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和男人牵个小手,吃顿饭,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我未来的女婿才不会在意。”汪母继续作她的春秋大梦。

  汪思涵感到啼笑皆非,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两个人却争得面红耳赤。

  “余力耕不是你那没用的老公,给人戴录帽也……”李媚虹愈说愈过分。

  “李媚虹,我警告你,嘴巴再这么信口雌黄,我要你好看。”汪思涵没了肚量。

  “怎么?母女俩偷了人,还怕人讲?”李媚虹口无遮拦。

  “你……”汪母手悬在空中,李媚虹的话像鞭子抽得她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你有胆打我啊!联手打啊!我还怕你们不敢打,当心我--”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李媚虹的冷嘲热讽。这是她第二次的奇耻大辱,拜姓汪的所赐,咸涩的泪水破闸而出。“你这个老女人,真的敢打我。”

  “是你自己要求我打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有你这种野蛮的母亲,女儿也不是好货。”

  “你是好货?好货干嘛跑到坏货家里恐吓威胁?我看你根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烂货、贱货、次等货、三流货……。”汪母骂人的本事堪称一绝。

  “你等着,我会把这些给力耕看,连同你这个老女人的恶行,我想他会知难而退。”李媚虹心想在别人的地盘弄刀舞剑,无异是以卵击石,还是拿着牛皮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汪思涵成了局外人,坐在一旁看狗咬狗,两个都是满嘴毛。

  “我把它撕成稀巴焖,看你拿什么去说?”汪母一个快手,抢下牛皮纸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撕碎它。

  “哈哈哈!白痴,我有底片,可以洗个千张万张出来,撕得你手软。”李媚虹转哭为笑,扬长而去。

  “思涵,你呆呆坐在那儿干嘛┗共豢烊グ训灼阑乩矗蚊鹬ぞ荨!?

  “我和辛人杰不怕人家讲闲话。”汪恩涵无动于衷。

  “是啊,这种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不见得会相信,尤其是从有心人的嘴巴说出,白的都变黑的。”汪母气得脸色发青,恨铁不成钢。

  “别管我的事,好不好?我反正嫁不出去,也可以养你一辈子。”汪思涵站了起身,往楼上走。

  “你只能给我碎钻,买不起克拉。”汪母在她身后咕哝。

  “别让我觉得你是急着要卖女儿,不是嫁女儿。”她转过脸,恼火的说。

  “我只是拿我应得的。”汪母回瞪她一眼,她认为子女反哺是天经地义,给钱是人类唯一的反哺方式。

  “你已经得到太多了,房子是你的名字,每个月有三万生活费,这些还不够?”她心力交瘁,工作八年迄今,银行存款才八万元,其它全被吸血鬼吸得滴血不剩。

  “够我塞牙缝。”汪母瘪瘪嘴,受了委屈的样子。

  汪思涵心像被利刃刺了一下,她不懂母爱是何物?是圆?是扁?还是冰的?

  一层薄雾模糊了她的视线,一个不小心踩空楼阶,汪思涵连滚带翻摔下搂,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母亲刷白的脸色,眼眶里好象有个亮亮的东西晃动。是什么呢?她不知道,也许知道,不过她想可能是脑袋受了撞击,产生的幻觉。

  母亲怎会为她落泪呢?

  不可能。

  ☆☆☆☆☆☆☆

  第7章(2)

  夜深了,弯月如勾高挂天空中,满天璀璨的星河像镶在黑绒上的钻石,美得教人不忍睡去。

  余力耕轻抚汪思涵又密又黑的睫毛,他希望她快快清醒,共享这般良辰美景,不要沉睡不起,今晚千万不要再贪睡。已经整整三天了,她没有张开过眼,不知道他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守候了她两天,却是没合过眼。

  当接飞机的人不是汪思涵,而是李媚虹的那一勀牵男谋怀沟滋涂樟恕S绕涫抢蠲暮缥赵谑种泻窈竦囊坏掌裎兆×宋耷榈谋拮樱莺莸乇摅姿男模腥缪瓢统曰屏薹ɑ捌喑K淙惶と缟剑酥ぁ⑽镏ぞ闳墒且惨笔氯烁┦兹献锊潘闶源⑽炊ǎ诨〉牡缁巴だ锼苯哟虻劫臣讶饲笾ぃ獠胖烙懈龈蟮恼鸷车茸潘切┱掌讶恍瓮现剑谒男闹校宋拮肪恐狻?

  他不敢睡去,因为他要是第一个映在她黑瞳里的人;又想睡去,因为他想在梦中与她相会,告诉她他是多么地爱她。

  连医生也不了解她为何一直昏迷不醒。没有理由这样的,她头部没有淤血,没有肿块,只有头皮、脸部、手肘有些擦伤,因为她摔下来时两手很敏捷地护着了脑部,照理来说半层楼高的台阶,所可能造成的最大伤害应该是轻微脑震荡,怎么会迄今没有起色?如果到了明天早上仍无意识,他不排除是病人自己心理因素,为了逃避某些困难,选择了半生半死的植物人生活方式。

  这样美丽的女人,又有英俊帅气的男友相伴,已是天底下最幸福不过的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轻生?可能是和这三天都被拒门外的男士有关?现今社会的多角恋爱,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医生如是想。

  辛人杰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他不知道为何汪母誓死不让他进病房半步,却让余力耕当特别看护?他曾经是那么受汪母的欢迎,在汪思涵还是个普通文案时,年初一第一通贺岁电话,六年来都是汪母拔得头筹,如今物换星移,他这个老板像过时的棉袄,已比不上貂皮大衣温暖。

  蒋天雪一直想取代余力耕,她不是要抢他的功劳,只是不忍看他不眠不休的傻劲,怕是思涵好了,他却倒下,可是他偏不领情,执拗得像十八王公的灵犬,忠心护主。

  余家一伙人也来过医院,他们拉不走脚底生根的儿子,只好请个看护,照顾相思病病入膏肓的痴心人。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关心汪恩涵为何好端端地会摔下楼梯,在自己家里,走了不下万遍的楼梯。

  当然,汪母编了一个找不出破绽的谎言,她把一切罪过推到辛人杰的头上,数落他不该给思涵超重的工作,累得思涵头昏眼花,手脚发软,才发生了坠楼的意外。

  现在大家只担心汪思涵这最后一夜过得去过不去?辛人杰和田子照坐在门外,蒋天雪和汪母坐在房内沙发上,余力耕守候在病榻旁,握着她苍白的手,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随着月亮逐渐向山谷走去,太阳往山顶跑出,大家的心弦愈扯愈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一道光线从门外射人,连同一个佝楼的身影站在门外。汪父终于赶回来了,他客气且礼貌地请门外的人进来。“我们一起为思涵加油、祷告!”

  “不行,里面地方太窄,容不下这么多人。”汪母像个门神似的挡在门口。

  “秀美,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们都是关心女儿的朋友,我希望大家都来和思涵说说话,让她感受到温暖,不忍心离开这么美好的世界。”汪父含泪劝她放弃偏执。

  汪母吸了吸鼻,退开一步,再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唉!时间不多了,我已经从住院医生那儿知道大概的情形,思涵极有可能是心理抗拒,所以才不愿醒来,我希望大家轻轻地和她说话,用真诚感动她封闭的意识。”汪父说到最后,视线完全模糊了,要不是蒋天雪机灵地搀扶他,他可能是他们当中第一个昏厥过去的人。七十五岁的高龄,一路马不停蹄从河北乡下撇轮子、坐火车、搭飞机、赶出租车才奔到医院,在看到女儿插满管子的脸孔,他霎时又老了十岁,只怕到时候,天一亮,思涵再不醒来,他也会陪着她一起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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