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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夫人摇头,望着自己爱入命根的儿子,端庄守礼的她完全不理合不合规矩,握住他的手,“子玉,只要你好,母亲什么都可以舍。”她的儿子,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每次想到她都心如刀割。

  “老夫人、夫人,少爷该喝药了。”梁曲端着药碗走进来。

  大家对她自作主张地端药进来没有任何不满,自来都是如此,梁池溪所用之物,除了梁曲,任何人都不能碰,这是梁家的规矩,而且还是老夫人和夫人亲自定的规矩,她们自然是赞同得无以复加,又怎么会不高兴。

  梁夫人稍稍挪开身子为她腾出空间,梁曲坐下,一杓一杓的摊凉药汁,喂梁池溪喝下。

  梁夫人握紧儿子的手,问梁曲道:“大夫可有交待什么?”

  “风寒入体,需要静养。”

  这一静养,就是整整两个月,浓夏走完,初秋来临。

  梁池溪斜倚在软榻上,洁净的云锦衬得他分外清朗,墨玉的眼眸望着半推的窗棂,室外一片金灿灿的艳阳,秋高气爽,远方青山如黛,碧空如洗,他的唇角微微地往上勾。

  大好的风光,可惜辜负了。

  “吱”的一声悠悠推开了门,走进来的少女身材婀娜,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衬得她分外高挑亭立,如今的她,与当年初见时已然完全不同,那时的她又瘦又小,除了发亮的眼睛,什么都是无精打采的。

  可就是那双眼睛,让他一见难忘,那么疯狂、那么坚定的眼睛,强烈的求生意志,浓浓的企图心,那是他所没有的。

  现在的梁曲,健康而有朝气,不是时下娇娇的女子,步若莲花,弱不胜衣,为了他,她习得一身好武艺,除了他,在这世上她谁都不在乎,活得恣意而畅快。

  用梁佑先的话来说,这个泼辣货只对梁池溪温柔。

  梁曲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像是捧着稀世奇珍般,步伐又快又稳定,“少爷,该喝药了。”

  他伸手接过药碗,很干脆地喝着,他从来都是好脾气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非常清楚,在他身上只有温和而无丝毫富家公子的纨绔之气。

  梁曲认真地望着他一点一点地将药汁饮尽,很难想像,那一堆干躁植物的根茎叶,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熬煮,煮成这么一小碗深浓的汤汁,可就是这些汤汁,救了她少爷的命,她感激它们。

  “吴大夫前儿说过,再喝几帖,这病才算能好。”梁曲接过空碗,将新取的泉水递上前给他漱口。

  “喝再多又如何。”清冽的泉水冲淡了唇内苦涩的药味,他放下海棠杯,“我的身体我知道,也快到极限……”

  “不要!”梁曲迅速地伸手捂住他的唇,吓到脸色苍白,“不要乱说。”

  他抬眸,伸指抚过她的脸颊,一颗晶莹的泪珠在他指间闪着荏弱的光,左手握住她按在他唇间的手,“傻丫头,这就哭了。”

  她明明是很坚强的女孩,可在他的事情上,永远都是脆弱的。

  “少爷会长命百岁。”她很固执、很认真地说道。

  他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眼里的坚定,望着她的笃定,半晌,漆黑的眼眸闪过温柔的光,叹息似地轻应:“好,我会长命百岁。”哪怕成不了真,却也是一个美好的梦,一个可以安抚到她的梦。

  “少爷不要再说那种话。”她反手握住他的掌,想要温暖他冰凉的掌心,为什么一年四季,她的少爷的手总是冰凉的?

  “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在少爷的身边,不管你去哪里,不管你怎样。”

  “傻丫头,你大了,不能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不可以?”她紧紧地握住他,“从你买我的那天起,我就跟自己说,我要永远都跟在你的身边,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太傻,也太执着!梁池溪沉默了,低头望着她握住他的那只手,不似一般少女柔弱纤细,她的掌心带着薄茧,那是长年习武而留下的印记,是为了他才留下的印记。

  当年,他只是买了她,可她卖给他的却不仅仅是一个丫头……

  初秋的天,亮得还是早的,鸡啼三遍之后,偌大的府宅已经开始有了动静。

  厨房升起淡淡的白烟,在尚未完全透白的天空里隐隐地飘着。

  梁家的规矩严,所以虽然众多的仆人脚下不停地穿梭,却连声咳嗽声都不闻,各司其职,在为主子们的晨起做着准备。

  可这样的忙碌,却与竹苑无关。

  梁曲一如以往般早早地起来,将院子里的落叶打扫得干干净净,放下扫帚,抽出腰间的软剑,开始每日的晨课。

  少爷虽然不赞成她习武,可她很坚持,少爷从来都是温和的,不与人争辩,于是就遂了她的心愿。不过少爷说了她是女子,习武还是要挑把好兵器,只是挥拳未免气力有限,刀太沉,鞭太霸道,莫若剑有灵气。

  她家少爷说的话从来都没有错,他说习剑不错,她便习剑。

  太太对她要习武很明显是高兴的,甚至为她请来一位隐者剑师,虽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深居宅院的太太会认识这样的江湖高手,可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习武是为了保护少爷,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就成。

  手里的这柄灿如剑是少爷送她的,她爱如珍宝。

  矫若游龙的招式中,却很难专注,眼眸会不自觉地顺着推开的菱形窗棂望过去,梁池溪一身素色裳袍端坐在书桌前,执笔缓缓地写着。

  芝兰玉树,龙章凤姿。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以前少爷教她的这两个成语,当时的她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她明白了,那是指少爷。

  这一场病让少爷清减不少,衣袍变得宽松了,可梁池溪就是那样一个男子,就算穿的是粗布衣裳,也难掩他的丰姿。

  有时她会想,是不是因为少爷太美好,所以老天爷要让他不完美?

  “喂,再看你就要撞上树了。”一声带着嘲笑的话语,从围墙边的一棵大树上传来。

  梁曲闻言浑身一僵,定睛一看,可不是真挥剑到树旁都没有发现嘛,但更不能原谅的,是有人闯进竹苑,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贪看少爷入了神!

  愤怒,除了对自己还有对旁人的。

  一个俐落的反手将剑收好,纵身轻盈地跃上树梢,拎起某人的衣襟就往围墙外推。

  “喂喂喂,梁曲,我好歹是梁家三少爷,你敢这么对我!”一连串的抗议声激烈地传来,“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喂,来真的呀!”

  梁家三少爷被干脆俐落地一把推下树。

  “曲儿。”淡淡轻轻地一声低唤。

  梁佑先的身子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被拎了起来,一顿头晕眼花之后,他很丢脸地被梁曲带着跃过墙头,稳稳地落在院子里。

  他想吐!

  “三少爷真真好兴致,一大早就到我们竹苑来吐。”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和轻蔑,傻子都听得出来。

  他咽回去了!

  “梁曲,你眼里还有没有主子?”太没面子了,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当然有,我的主子可不就在那里吗?”梁曲手指很明确地指了指窗边,梁池溪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含笑地注视着他们。

  “你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梁佑先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按理他是主子,梁曲不过是个丫鬟,他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可她不是旁的丫鬟,她是他大哥梁池溪的贴身丫鬟,也是唯一伺候的人,这样的身分,在梁家是非常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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